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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悅!」牙縫中擠出這個名字,陸漫清的臉色好比豬肝,手中的絲帕幾乎揪扯變形。
南宮悅懶散地坐在椅子上,懶散地吮吸著指尖的血,舌尖的甜,不知是蓮藕糕的味道,還是鮮血的味道。
生氣吧!
陸漫清越是暴跳如雷,她越是喜樂見聞,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芍藥不知公主怎地這般兇殘,那滿地的碎陶瓷,茹貴妃嬌生慣養,如何受得住?
但主子有令,不得不從!
「貴妃娘娘,得罪了。」芍藥給兩個候門口的宮娥遞了眼色,當即鉗住了陸漫清雙手,脫了她的鞋。
「放肆!你們算什麼東西!」陸漫清狠狠甩開宮娥,已是赤腳。
南宮悅冷眼看她,「姐姐莫不是要違抗聖令?」
「你!」陸漫清氣結,瞪著牛一般大的眼珠子盯著南宮悅,看著南宮悅氣定神閑的模樣,陸漫清隔空指著她,氣得發抖,「南宮悅,你最好別讓我抓到把柄!否則,我要你後悔莫及!」
「牢騷發完了嗎?」南宮悅悠然端起茶盞,輕輕吹開面上的茉莉花,半闔眼,像是睨視眾生的女皇,「趕緊地吧,本宮沒有閒工夫跟你耗著。」
明明都是貴妃,她自持架子,高人一等的樣子,要多招人恨就有多招人恨!
「好,我走!」
陸漫清硬生生咽下這口惡氣,踩上了碎陶瓷,尖銳的陶瓷刺進皮膚,鮮血染紅了陶瓷的雪白。
南宮悅看都懶得看一眼,順便送給陸漫清一記白眼。
這點痛,於她丟在毒坑裡的一月不過小巫見大巫,喪子之痛,她終有一日,要將陸漫清千刀萬剮!
一步步,陸漫清骨頭出奇硬,一聲不吭,踩著陶瓷碎片走向了殿門。
「回宮!」
這鳳儀宮,她是一刻也不想呆著了!
哪怕沒了陶瓷片,從殿內延伸到殿門口的路,依舊是血濘一片。
鳳儀宮中一派死寂,南宮悅至始至終漠視,抿了口雨前的茉莉花茶,口齒留香。放下茶盞,她慢徐徐起身,「陛下未用早膳,命禦膳房準備上胡麻粥。」
前生十二載的陪伴,夏侯淳的喜好,她銘記於心。
不求在這宮中永葆盛寵,卻必須依著夏侯淳除掉陸漫清,夏侯淳的賬,再一頁頁,一筆筆清算!
出了鳳儀宮就是冗長的宮道,晨曦照在琉璃的瓦片上,看似恢宏,卻過分壓抑。
往前走,四通八達的閘口,宮娥嬉笑著,笑聲如銀鈴,卻遠遠瞧見南宮悅,匆忙離去。
「我是豺狼虎豹?」南宮悅挑眉問芍藥。
「娘娘,今兒早的事怕都傳出去了。」芍藥赧顏,因被雲丹刺傷,霸氣罰茹貴妃踩碎陶瓷。
茹貴妃是誰?
這年初,先皇后都不是茹貴妃對手,封了棺,葬了陵。
囂張,本是茹貴妃的代名詞,自家主子的凶名掩不住了!
「傳出去有什麼不好?」
南宮悅若無其事反問,問得芍藥竟無言以對,原本她還擔心,瞻前顧後性格又倔的公主在宮裡受欺負,眼下明顯擔憂是多餘的。
抵達禦書房,早朝已散,太監總管張承德搭著淨身鞭站得筆直,遠瞧著南宮悅領著宮娥前來,忙迎上前,滿是褶子臉上寫著諂媚笑容,「娘娘,怎勞您親自來,有什麼事,吩咐奴才便可。」
宣旨封妃時,是這張承德親自在宮門昭告的,這宮裡的人呐,哪怕是宦官,都是眼力勁的主。
試想她還曾是意珍皇后落難時,張承德明裡暗裡嫌棄之色,還真是天差地別。
怨念糾葛,南宮悅溫溫一笑,提著食盒邁上了白玉石的臺階,「熬了些胡麻粥,陛下忙著嗎?」
胡麻粥?
張承德眼珠子一轉,這蘭貴妃不簡單啊,初入宮中便對聖上喜好了若指掌!
心頭對南宮悅不免又高看了幾分,張承德淨身鞭一拂,「奴才這就去通報。」
不多時,張承德去而又返,領著她往殿內走。
禦書房內,龍涎香在香爐裡漫出灰白的輕煙,金色流蘇墜地的案上,堆滿了公文奏摺,男子大馬金刀而坐。
他垂著眼,纖細睫毛微卷,薄唇緊抿,認真近似虔誠批註著奏章,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進門的南宮悅。
「陛下,餓了吧?龍體要緊。」南宮悅站在案旁,打開了食盒,呈上了粥碗。
夏侯淳這才抬起眼簾,指尖揉著眉心,清貴的面容略顯疲態,「悅兒有心了。」
說著,他探出手去接粥碗。
似乎,自從他坐上了龍椅,話就越來越少,為人也愈發冷漠,還記得兒時,他們春戲紙鳶,夏捕金蟬,秋釀桂花,冬誘野雀。
皇位,到底真能改變一個人麼?
南宮悅眉頭微鎖,就在男子如玉指尖觸碰到碗邊,她只覺神識恍惚,手中粥碗滑落。
「嘩啦——」
陶碗摔碎,夏侯淳神色微怔,緊接著瞳孔驟緊,就見眼前美人柔弱無骨地倒下,他眼疾手快,急忙攬入懷中,「悅兒,悅兒?」
此時,南宮悅面色慘白,口吐白沫,嘟噥不清的音節自嘴角溢出,「雲丹……雲丹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