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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內院 ,臘月初七。
細碎如鹽的雪花片片飄落,鳳儀宮的院子很快就披了層銀裝。
宮娥芍藥站在殿前踱步片刻,又折回梳粧檯前,捏著檀木的梳子,將女子如瀑的發從頭梳到尾,「娘娘,陛下該不會不來了吧?」
這可是封妃頭一天啊!
可這已過戌時,照理說今兒該翻主子牌子的。
女主端坐銅鏡前,蛾眉螓首,面目精巧如玉雕, 素手取來紅紙夾在紅唇間抿了抿,旋即放下,悵然若失,「再等等吧!」
芍藥瞧著主子這是失落上頭,試探著問,「娘娘,您之前不願意入宮的啊?」
這新加封的主子蘭貴妃,可是千里迢迢從孤絕國嫁過來的,乃是孤絕國七公主!芍藥從小伺候著,深諳主子脾性,寧死不屈的性子,遠嫁和親時,主子還要死要活,途中不惜服藥尋死。
若非神醫妙藥,恐怕如今就沒有這蘭貴妃了!
可眼下,主子頭一天入主鳳儀宮,反倒是波瀾不驚,不驕不躁候著素未謀面的夫君。
「既來之則安之,芍藥,我美嗎?」南宮悅指尖撫觸過自己的臉頰,鏡中人眸子微藍,有著孤絕國獨有的異域風情。
冷不丁的,芍藥有些摸不著頭腦,「娘娘堪比洛神女,自是絕代雙驕。」
那就好……
這般美貌,放在這宮闈之中,那是頂尖的爭寵胚子,更何況,有孤絕國公主身份加持,怎能新婚之夜就甘於落寞?
她微微勾起了唇角,眼波裡漾著詭譎暗光,「叫宮人都警醒著點兒,繼續候著。」
聽聞前皇后穆蓮生已死,追封意珍,後宮中,茹貴妃與她是分位最高的主子。
意珍皇后?
意珍?
心頭咂摸著這二字,南宮悅忍不住想笑。
一陣夜風灌入殿門,燭臺悠悠燈火驟然覆滅,芍藥只覺著鏡子裡的主子詭異得緊,讓她聯想到了夜中吃人喝血的鬼魅。
這,真是自家公主殿下?
「皇上駕到!」
宮人揚聲高呼,驚得芍藥打了個哆嗦,當即收斂心神,小跑到殿前,領著一眾宮娥伏跪在地。
終於來了!
南宮悅眯著眼,手中的金簪徒然在手裡彎曲。
腳步聲越發近,南宮悅放下簪子在梳粧檯上,緩緩起身,攏著廣袖,身長玉立,眉眼舒開是溫婉笑意,「臣妾見過陛下。」
殿中唯有月光銀輝,男子身高九尺,身形健碩,著著玄黑的袍子。
夜色裡,光影從側身投來,在他面上一分為二,那鼻樑愈發挺拔,眼窩深邃,眸子更是深不見底。
「孤絕國果然美人輩出,貴妃貌美多嬌,深得朕心。」男子迎上前一步,捏住了她指尖。
南宮悅溫婉一笑,眼瞼微垂,幾分女兒家嬌羞,「臣妾伺候陛下更衣。」
夏侯淳展開長臂,女子貼在他身後,柔荑扣著玉帶,緩緩為他褪下繡工精細的外衣, 掛在屏風處,見芍藥去掌燈,南宮悅快了兩步,「我來。」
喝止了芍藥,南宮悅扶著夏侯淳躺在床榻,合上蚊帳,這才到燭臺前,竹箋剝著燈芯,丹寇裡的白色粉末滑進了燈油裡,「陛下許是累了吧,早歇息。」
「嗯。」
蚊帳裡,男子低沉的聲色如古琴朦朧。
南宮悅掀起眼皮,瞧著芍藥闔住了門,撥著燈芯愈發地漫不經心,這草烏頭的粉末,精心調製,細潤無聲地吸入,會使人迅速沉睡。
她打了個哈欠,拖遝著步子往床榻走去,撥開蚊帳,俊逸清冷的男人側躺著,只餘均勻呼吸。
皇帝?
呵!
她不期望什麼盛寵,要的只有……
眼中泛起冷光,南宮悅卻半點沒注意到背後的黑影,手起刀落,她只覺得後脖頸一陣鈍痛,旋即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