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買菜

「誒誒，顧修顏，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看著滿臉生無可戀的顧修顏，喬明月覺得她手上的芹菜簡直是功勞滿滿。

得意地把芹菜放進購物車，一抬頭就是顧修顏放大的俊臉。

「你剛才……喊我什麼？」面無表情地提問讓她有些，無語凝噎。

「emmmm……」內心著實黑人問號臉，他的名字不能喊那他要名字幹什麼？

短暫的放空和內心的嘲笑，直接導致了她面部表情控制失敗。

恐怕在顧修顏眼裡是個十惡不赦之罪。不然她現在腦殼子也不會糊裡糊塗的疼——某只渣渣剛才抬手就給了她一記爆栗。

蔬菜區連著零食區。她很自然地想挑幾樣。

顧修顏看出了她的意圖，但是並沒有阻攔的意思，她也就放心大膽的挑。

突然發現自己喜歡吃的芒果幹在貨架的最上面。

她個子不矮，但是墊了墊腳也夠不著。剛準備找導購員求助，身後就傳來男人的氣味。

十一月初的江南城市並不冷。她們都沒有穿那麼多，溫度從他的身上一點一點過渡給她。忍不住愣了神，抬頭的瞬間看到男人的眼眸也正低頭看著自己。

她只到他的肩膀。最高的貨物架，對他而言只是伸手那樣容易。

而自己現在的狀態，更像是被裹進了他的身軀。

「要這個？」修長的手指拿下了那袋芒果幹。

慌忙撇開目光，觸及他手中的食品袋，「恩，對，就是這個。」

「喔，好的。」他朝她慢慢的笑了一下。

然後，當在她已經呆滯的目光裡，把所有的同樣包裝的芒果幹。

推向貨物架深處。

等她再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推著購物車——走遠了。

喬明月覺得他可能是某方面的研究大師。比如如何在人體內製作生物炸彈，並且還未知爆炸時間的那種。

她好想，把他頭，扭掉啊。

是不是在他眼裡覺得她是很好欺負的？然後時不時逗一下自己花錢雇來的寵物很有趣？

如果是這樣，她真想打爆他的頭。怎麼辦呢，她需要錢養活自己。這分工作的待遇又是那樣誘人。

可是，她覺得自己要爆炸了。如果不是很親密的關係，今天的種種舉動都是十分羞辱人的。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身為寰宇的老總會經常和員工開玩笑，這個打她幾棒子我也是不信的。

他……是因為沒有人和他開玩笑？就拿家裡的保姆尋開心？

那這樣來說就很情有可原了：內心寂寞空虛所以刻意接近身邊其他不熟悉的人，從而釋放自己傲嬌的本性。

如同醍醐灌頂，這時已經是坐在顧修顏的車上在回去的路上了。

猛然看向他，突然覺得他越發的可憐，所以眼神更加多了份母愛的慈祥。

就這樣打量了他很久，從五官下移到上半身再到放到檔位上的手，轉念一想他的身份。其實覺得顧修顏似乎並沒有那樣好接觸，比如自己初來乍到見到他時，就覺得在他身邊大概是有什麼結界，裡面充滿了零下的冷氣，讓人沒法靠近。內心還是有些唏噓的：果然沒有什麼人是刀槍不入沒有弱點的。

眼神剛準備投向窗外，只聽得男人有些冷冽的聲音：

「作為一個女人，還是不要這樣一直盯著一個正常男人。」

加重的「正常」兩字讓她不禁想到杜濤。要找個時間去把手續辦了，離婚不僅是口頭，法律程式是必要的保障。

雖然知道「命裡無時莫強求」，但是還是覺得自己的曾經和時間都太過於可惜。現在年輕，有資本，也只能勉強做一個老總的保姆。若是以後還是找不到合適的工作，等到再過幾年，缺少工作經歷，缺少和社會人群的接觸，缺少對自己專業行情的瞭解。那麼，哪怕自己有再高的學歷，那張文憑也只是廢紙一張。

覺得生活前有一座座山丘，一直在翻越，卻永遠翻越不完。追趕著自己白晝的影子，到了夜晚還是會失去方向。是時候去重新規劃一下人生，但又不知道從哪裡規劃起。

自己的性格原本沒有這樣的拖泥帶水，雖然不及悠悠男子般的豪爽，但是終歸是希望自己能自由灑脫。如今因為杜濤，因為婚姻，就這樣丟失了自己一向希翼的東西。也說不出這場突如其來的離婚是好是壞，如果沒有這些原因，她大概現在還是在只求做好自己的「杜太太」，永遠不會思考這些問題。

這時候知道自己應該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所有的陰影，但是依舊希望有個安穩的懷抱讓自己平復一下心情。離婚的時候還沒有和自己的父母有所交代，也不知道他們知道以後的反應是什麼。自己曾經一意孤行要和杜濤結婚，以為成年已經好幾年的自己，能夠為自己所有的決定負起責任。可是這樣看來似乎還是做不到。

告訴自己不能這樣糾結於不應該浪費時間糾結的事情，可惜到現在回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還是想把那個叫娟娟的女人直接公開曝光，讓他們都身敗名裂。

可是這樣做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呢？無非是在社會上博得眼球，然後帶上一個「弱者」的稱號。至此因為老公出軌而出名的人生，恐怕也毀於自己的手裡。

理智告訴她，不應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特別是這瓶奶已經臭了。

感性告訴她，她還是個女子。還處於自己奮鬥一身金光閃閃或者被老公疼愛的年紀。

思緒有些亂，胡亂地應了一聲。還是把目光灑向外面的車流。

回去以後照常處理食物，買了些蝦，想做油爆的，應該會很好吃。杜濤以前好吃肉，不喜歡這些水產品，其實她自己倒是饞的很。

恰好顧修顏走近，抱著手臂看著她處理這群目前還活蹦亂跳的蝦。

「喂！離遠一點啊，小心被蝦的鉗子鉗了疼。」其實蝦都是些江蝦，哪裡能這樣傷得了人。只不過一想到顧修顏在超市里「我什麼都不認識別問我」的姿態，和因為沒人親近因而變得有些變態傲嬌的小心理，就想編些話來唬唬他。

說不定和小孩子一樣上當，那樣的反應應該會很有趣。

原本靠近她的男子身上特有的熱度和氣味一下子消失，她知道他是離自己遠了些。

「那你慢慢弄吧，我就不打擾你了。」說完話的他腳步已經朝向廚房門。

「恩，你趕緊出去吧。我把蝦子處理好就可以燒了，紅燒肉已經在燉。等會還有幾個蔬菜，我炒一下很快就好的。油煙味道大，你先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說完這話，喬明月自己都覺得像是在叮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