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的身份

她聽見陸奚聲音輕柔：

「別怕。」

「面對恐懼最好的方法，就是直面它。」

過往的回憶湧入溫歲寧腦海。

雙腿殘廢後，她一度變得暴戾乖張。

陸奚來看她，她又踢又咬，摔砸所有能見到的東西。

少年通紅著眼眶，無聲承受著她給予的所有傷痛，又在她心情平復後小心翼翼開口：

「寧寧，面對恐懼最好的方法，就是直面它。」

「我會陪著你，多久都可以。」

指尖傳來鑽心劇痛。

陸奚的聲音與記憶重疊：

「別怕，恬恬，直面她。」

小刀扎進溫歲寧的甲床，痛得她幾乎要昏過去。

她發抖嗚咽，而昔日的愛人帶著笑意鼓勵：

「就是這樣，恬恬真棒！」

指縫鮮血淋漓，關節因用力泛起青白。

溫歲寧執拗的不肯放棄，於是陸奚握著程恬的手，一根一根掰開她求生的手指。

失去意識前，溫歲寧聽見陸奚聲音冷淡：

「看著她，別讓她死了。」

他離去的背影是如此決絕，沒看到身後程恬面對她時嘲弄的一笑。

溫歲寧閉上眼，淚融入一池死水，無聲無息。

……

「陸總，您可算回來了！」

公司高薪聘請的網絡專家們火急火燎地擠到陸奚面前，卻又推推搡搡著不肯開口。

陸奚不耐煩地皺起眉：

「有話快說！」

有專家一咬牙：

「黑客已經攻破了陸氏所有防火牆，您的差事，我們接不了！」

陸奚「砰」得一聲摔下手中的報表：

「怎麼可能！」

「上次不是成功抵禦了這麼多輪爆破？！」

程恬慌慌張張闖進來：

「陸哥，出事了！」

「有大量陸氏機密在網絡瘋傳，股票走勢一路飄紅！」

所有公司主機被控制公屏，輪番滾動著「廢物」、「就這」幾個大字。

不知誰推了一把程恬：

「別慌，我們還有程姐！」

陸奚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鉗住程恬的手臂：

「快啊，快阻止他！」

「不然你，我，我們都要完了！」

程恬手哆嗦著，摁了幾下關機鍵，意料之中的沒有反應。

她捂住頭，崩潰大哭：

「別逼我了，我不會，我真的不會！」

陸奚鬆開手，頹然癱坐在地。

董事會和供應商問責的短信電話已經塞爆了他的手機。

有專家遲疑著開口：

「上次事件解決，多虧了一個叫【Regno】的人……」

「她一個人守了公司三天三夜，這才保下公司……」

陸奚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那就去請她，多少錢隨她開，陸氏付得起！」

專家沒動。

「我們……不認識她。」

「不認識？！」

陸奚簡直要被氣瘋了。

「不認識她這麼盡心竭力幫陸氏？她是慈善家還是……」

陸奚的話音突然頓住。

三天，雪夜，一人。

陸奚眼前浮現出女孩盈盈的笑臉。

她撲到他懷裡撒嬌，嘴角還溢著擦不乾淨的血：

「我幫了你一個大忙，你準備怎麼謝我？」

「什麼大忙？說來我聽聽？」

他逗她，只當她是在開玩笑。

陸奚身體劇烈震顫，喃喃自語：

「不可能，絕對不會是她……」

溫歲寧，明明只是他驕縱著的一個小妹妹！

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溫歲寧不知何時出現，渾身血汙，活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她坐在電腦前，一隻手無力垂著，一隻手遊走在鍵盤上，動作飛快。

陸氏員工已經提前開起了香檳：

「還是我們陸總魅力大啊，小殘廢都成這樣了，爬也要爬回來幫忙。」

程恬不滿地嘟嘴：

「裝模作樣。」

陸奚嗓音乾澀，欲言又止。

「寧寧，謝謝你還願意幫我。這次事件後，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

手機彈出消息：

「陸總，查到了，【Regno】是——」

短信被海量消息淹沒。

股票全面崩盤，陸氏，完了。

陸奚顫抖著抬起頭，正巧看到溫歲寧露出一抹笑。

「不用謝。」

「畢竟，我也沒幫忙。」

門被「砰」的一聲撞開，助理一臉驚喜地跑進來：

「是溫小姐，【Regno】是溫小姐，我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