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百口莫辯

眾人挨了好一通說教，回家時天色已晚。

溫歲寧遙望著陸奚與程恬十指交握的背影，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曾無數次幻想與陸奚並肩而行。

可她身體抱恙，只能一日又一日守在落地窗前，目送他與她揮手告別。

而這次的再見，大概是再也不見了。

溫歲年出差，溫歲寧學著照顧自己，用輪椅碾過家中每一寸陸奚的影子。

約定的十日臨近，就當她要漸漸遺忘過去的傷痛時，陸奚突然找上門來，表情狠厲：

「溫歲寧，你不該動她。」

溫歲寧皺眉：

「我聽不懂你在說——」

後面的話音被疼痛吞沒。

陸奚拽著她的衣領，將她一路拖出門外。

膝蓋從石子路磨過，留下一道血痕。

溫歲寧拼命推搡，尖叫，只換來陸奚一句：

「你的腿又沒知覺，裝什麼？」

她不動了，木然任他拖行。

不知走了多久，她終於見到程恬——

程恬赤著腳站在街邊，渾身溼透，一雙小鹿眼寫滿恐懼與無助。

見到溫歲寧，她捂著頭尖叫，像是被嚇丟了魂：

「寧寧姐我錯了，你放過我，放過我！……」

溫歲寧還沒反應過來，臉上便挨了重重一巴掌。

「瞧你幹的好事！」

她終於回過味，滿眼不可置信：

「你覺得是我找人害程恬？！」

她拔高音量，心臟痛得發緊：

「十年的情誼，你不信我？！」

程恬目光渙散，嘴裡喃喃：

「不要……不要……」

陸奚掐住溫歲寧的脖子：

「溫歲寧，幾天不見，你學會撒謊了。」

「既然你死不認錯，那我就替你哥哥好好教訓教訓你！」

腦袋被強壓進冰冷的池水，窒息的前一秒，她被拽著頭髮拉起，又重重壓下。

如此反覆，不知過了多少次。

溫歲寧不動了，精緻漂亮的五官被泡得腫脹。

陸奚冷冷施令：

「弄醒她。」

肺中的水被擠出，溫歲寧猛地睜開眼。

她顫抖著想去抓陸奚的衣角，被對方躲過：

「後悔了？」

「我說過，你不該動她。」

溫歲寧絕望地閉眼：

「我沒……」

迎接她的，是陸奚失望至極的聲音：

「你還在說謊。」

身體砸進水面，陸奚護著程恬，沒讓她濺到一絲水花。

溫歲寧一寸一寸往下沉。

水面波紋將陸奚的臉攪碎變形，她張張嘴，冰水灌進肺部，只吐出一串泡泡。

溫歲寧用盡渾身最後一點力氣，攀住水池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