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給她換血

醫院裡混亂一片，人群推搡聚集，驚聲尖叫，都想離這場無差別攻擊遠一點。

患者殺紅了眼，手中刀胡亂揮舞著，見人就砍。

謝初曉和慕清野逆著人流，慌亂尋找。

「星瑤...」

「阿婆...」

「你們在哪？」

跨過人流，卻沒能及時躲開發瘋的歹徒。

謝初曉手臂被劃了一刀，她顧不上疼痛，只想快些找到阿婆。

二人好不容易撥開人群，闖進事發地。

只見葉星瑤腿軟使不上力，手肘擦傷，被嚇得癱坐在地。

而阿婆胸口的血猙獰如長蛇，蜿蜒流下。

阿婆已經因為失血過多，口唇發白，乾癟的身軀越發冰涼。

慕清野想都沒想，公主抱起葉星瑤就衝往急診室。

謝初曉痛得手臂使不上力，急切叫住他，

「清野，阿婆傷得更重，先救阿婆！」

慕清野回頭看到謝初曉慘白的小臉和她懷中抽搐的阿婆，眼底閃過猶豫。

卻還是被葉星瑤一句嚶嚀分散了注意力，

「清野，好痛。」

慕清野冰冷甩下一句，

「待會我回來背阿婆，星瑤看傷要緊。」

他滿眼只有葉星瑤，竟沒注意到謝初曉手臂上也有傷。

謝初曉抱著阿婆癱在原地，看著阿婆胸口的血不斷湧出，手足無措。

她慌亂地拿手想去止血，卻無助地看著鮮血染紅指尖，浸透裙襬。

她高聲喚著醫生，卻無人回應，忍著痛背起阿婆卻因為超負荷被壓垮在地。

謝初曉無力地錘著地板，在這一刻痛恨自己不夠強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慕清野帶著醫護回來時，謝初曉彷彿看到了希望。

可下一秒希望便被澆滅，

「我記得外婆也是RH陰型血，星瑤需要。」

謝初曉聞言，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發瘋般衝著醫護嘶吼，

「你們瘋了嗎？看不到阿婆痛成什麼樣嗎？竟還要讓她給別人輸血？」

她被粗暴地拉開，慕清野冷聲警告，

「別妨礙救治工作！」

謝初曉拽住慕清野褲腳，低聲哀求，

「慕清野，你不能這樣對阿婆，阿婆對我很重要，你知道的！」

慕清野默默別開眼，收回褲腳，

「抽點血死不了，星瑤的命也很重要！」

謝初曉狼狽爬起，倔強抗爭，

「葉星瑤只是破皮流血，她死不了！」

回應她的是慕清野揮手讓醫護人員快些抽血。

謝初曉看著阿婆被推進手術室，心口撕裂般的痛。

「慕清野，你沒有心！」

她被冷漠拉開，只能隔窗眼睜睜看著血從阿婆乾癟枯瘦的臂彎緩緩流出。

謝初曉扒著門框，哭到嗓音嘶啞，手腳麻木，最終脫力地暈了過去。

睡夢中，她恍惚回到了過去。

十八歲的慕清野站在海邊，眼眸溼漉漉跟在她身後，幫她和阿婆撿海貨。

十九歲的慕清野，吃著阿婆做的飯菜，眉眼笑彎，說有家的味道。

二十三歲的慕清野，跟她訂婚，幫她一起給阿婆擦身子，在阿婆床邊承諾，

「我會一輩子對初曉好。」

二十八歲的慕清野，將阿婆從他身邊拉走，要阿婆給他的新女朋友輸血。

謝初曉摸著外婆冰涼的手，嚇到驚醒。

醒來時，她只看到，慕清野在細心地給葉星瑤受傷的地方上藥。

而自己，因為失血過多，半邊手臂都是麻的，無人照料。

謝初曉苦笑著撐起身，扶牆到診室內看阿婆。

本就虛弱的阿婆，現在面色蒼白，瞳孔渙散，只剩一口氣吊著。

阿婆終究沒熬過那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