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婆被砍

謝初曉到檔口清庫存，接到了酒店訂單。

她本來是不做外送的，但最後一天了，酒店就在慕清野樂團邊上，剛好可以跟他做個告別。

其實慕清野升為首席後，跟她提過介紹朋友，讓她學編導，但她想再等等。

畢竟，阿婆的病是深不見底的洞，她想靠自己賺錢，不成為慕清野的累贅。

五星酒店內，身著白色魚骨裙的葉星瑤挽著西裝筆挺的慕清野，有說有笑。

二人在一眾中年人中顯得遊刃有餘、從容不迫，談笑間便把事務談妥。

而謝初曉拎著送魚保溫箱，穿著雨靴圍裙，站在後廚角落，實在窘迫。

她有些重心不穩，頭腦昏沉。

細心的保潔注意到她異樣，順著她目光看去，忍不住感慨，

「郎才女貌，確實般配，只是他們那種人的日子，我們這輩子也達不到！」

謝初曉咬唇，放下魚，想走，卻在衛生間轉角處，聽到再熟悉不過輕喘。

平日裡高冷禁慾的男人，被壁咚在牆上。

慕清野的耳尖，紅得能滴血。

而葉星瑤的肉絲被扯破，唇角還掛著晶瑩涎液。

謝初曉不敢細想，更不敢定睛去看。

那個在床上呆板剋制的男人，此刻在為別的女人動情。

剛才幾個老闆也討論著這對佳人，

「鋼琴家和醫生，一個浪漫，一個現實，互補互惠。」

「年少有為的鋼琴天才和醫科世家的千金，實屬良配」

慕清野的導師忍不住感慨，

「就是我記得清野跟我提過，他有個賣魚的表妹一直跟在屁股後求結婚，實在不懂事。」

「那小姑娘也真是臉皮厚，賣魚的和清野哪裡般配？她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

謝初曉的雨鞋摩擦在瓷磚上，吱呀作響，她整個人都在抖，呼吸都染上痛，只想快些逃離。

卻在走到旋轉門時突然頓住，熟悉的旋律響起，勾起她從前的回憶。

整個大堂響著‘告白氣球’，是高二那年，慕清野向她表白時彈奏的歌。

少年一襲白衣，在盛夏的梧桐樹下，整個人閃著柔和的光，手指翩然悅動，述說著心動。

而現在，少年的臉龐不再稚嫩，再次彈奏著告白旋律，卻是給新人。

謝初曉愣在原地，呼吸凝滯，胸口發悶，

酒店服務生推著九十九束玫瑰，拿著告白氣球走向微笑著的葉星瑤。

葉星瑤落落大方，收下禮物，以女王的姿態附身在慕清野耳邊，

「清野，人間煙火，我願意陪你看。」

向來討厭他人觸碰的慕清野沒有躲，大手很自然地落在葉星瑤腰間，笑得羞澀，

「好，我都陪你。」

圍觀的服務生捂嘴吃瓜，

「有錢人的愛情真好啊！」

「這簡直是偶像劇照進現實！」

謝初曉摸著自己因摸魚刮鱗，手上留下的粗糙疤痕，心底苦寒。

或許，她跟慕清野的生活，在填報志願的那個夏天，就已經不同路了。

慕清野難得回家早，謝初曉進門時，便看到他癱坐在沙發上，西服凌亂的扔在一邊。

謝初曉長嘆一口氣，拿起西服丟進水池泡洗。

慕清野有些愧疚，整個人賴過來，將頭埋進謝初曉頸窩，

「老婆，今天好累.....」

謝初曉有些抗拒和他肢體接觸，長嘆一口氣，將他推開，

「我們的婚禮...」

話沒說出口，二人電話同時響起，

慕清野掃了一眼屏幕，是葉星瑤，

「清野，有患者醫鬧...」她的聲音顫抖，害怕極了。

謝初曉的電話裡，護士聲音焦灼，

「初曉，阿婆被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