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去隔壁睡

若是平常，沈念安一定會像個小媳婦一樣，喜滋滋地去廚房給丈夫準備晚飯。

有一次霍昀洲在奶奶的勒令下回了家，她為了留住他，即使發著四十度的高燒也要爬起來給他準備複雜的晚餐。

常言留住一個男人的心最好的方式就是留住他的胃。

可沈念安卻不光要留住他的胃，還熱衷於把自己變成他的依賴。衣食住行，事無巨細。

那天霍昀洲心情很好，在床事上也難得有耐心。

沈念安至今記得，當時她滾燙的身體灼得霍昀洲欲仙欲死。

現在想來，她真是愚蠢至極。

結婚前是沈家大小姐，結婚後卻硬生生把自己變成了管家婆。

她可是沈念安啊。

「我不想做。」

這是第一次，她明確地拒絕了霍昀洲的要求。

然，霍昀洲只當她還在使小性子，雙手撐在二樓的欄杆，居高臨下之中帶著幾分傲然的憐憫。

「還在生蘇鳴遠的氣？」

沈念安不否認。

霍昀洲重重呼氣，剋制地說：「你不要太刻薄了。棠棠身體不好，你要是把蘇鳴遠搞殘了，你讓棠棠自己一個人怎麼活？」

頓了頓，他又語重心長地補了句，「沈念安，你也失去過親人。」

沈念安驟然一僵，諷笑看著緩緩邁步下樓的男人。

「所以你覺得，我哥的事就這麼算了？」

霍昀洲停在她面前，語氣多了幾分不耐煩。

「明天一早你哥的辦公室會收到四五個穩賺不賠的項目書，你哥都已經不計較了，你借題發揮也要有個度！」

沈念安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握緊，輕微地抖顫。

他以為沈承文的身體健康，光是他隨便送幾個項目就可以息事寧人了嗎？

在他眼裡，蘇棠棠的命可憐，蘇鳴遠的命重要，那她哥呢？

沈念安氣得幾乎要昏過去，兩眼發白，一隻手撐住旁邊的沙發背才沒讓自己倒下。

男人滿不在乎地越過她，高大的身體嵌入沙發。

「去做飯。」

他對她向來頤指氣使，呼來喝去。

沈念安默默低著頭，一瘸一拐地朝著廚房走去。

長髮遮住她的臉，她的神情隱晦不明，當邁進廚房的那一刻她就合上磨砂的玻璃門，背脊沿著門框緩緩下落。

她死死地捂著嘴，哭得剋制隱忍。

彼時霍昀洲坐在沙發上，心情煩躁。

要不是明天要跟沈念安一起回老宅，他根本不會回這裡。

這裡的一切都沾著沈念安的氣味，而看見沈念安，他就會想到三年前和沈念安同時一絲不掛醒來的那個早上！

王媽打來電話，「先生，有件事我忘了跟您說，太太今天出門的時候扭傷了腳，估計太太一心都在沈家哥哥身上，也沒來得及處理......」

「知道了。」

霍昀洲掛斷電話，冷漠地望著廚房的方向。

沈念安進去有一會兒了，但廚房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沈念安正蹲在地上努力平復心情，旁邊的門突然被拉開，外面的光照了進來。

霍昀洲緊繃著臉，一言不發，最先看到她臉上的淚痕，緊接著掃了眼她的腳踝。

「你——啊！」

沈念安突然被他打橫抱起。

最初的驚慌過後，感受到的只有他沉穩有力的臂膀，和緊實寬厚的胸膛。

她被放在了沙發上，霍昀洲二話不說掀起她的裙子，沈念安嚇得躲了一下。

「腳不想要了？」

沈念安這才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霍昀洲幫她上了藥，也沒再逼她做飯，而是點了外賣。

這其中沈念安有些恍惚，彷彿回到了結婚前，霍昀洲耐心溫柔對她的時候。

而霍昀洲也有說不上來的異樣，在拉開廚房門看見沈念安蹲在地上哭泣的那一刻，時間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從前。

結婚之前，他跟沈家兄妹的關係很好。

但沈念安要的太多，非要利用婚姻關係將沈家的利益和霍家捆綁在一起。

她自己選的，她就算哭也活該。

可很奇怪，明明是沈念安自己活該，可霍昀洲心裡還是會緊張。

......

吃完飯，洗漱過後，沈念安拿起枕頭和被子就要走。

霍昀洲挑眉，「去哪兒？」

「我去隔壁睡。」

霍昀洲冷嗤，難道沈念安還覺得他會挽留她不成？

以往他每次回家，沈念安都跟著後面，巴不得時刻黏著他。這次說要去隔壁睡，但不出十分鐘，肯定就會乖乖回來求他。

霍昀洲不管她，天氣預報今晚會下雨，打雷閃電的時候，沈念安一定會自己滾回來。

然而，霍昀洲等了一夜，醒來的時候身旁空空如也。

他下樓，發現沈念安已經起床，在做早餐。

她穿著白色的碎花裙子，掛脖的圍裙，束著她纖細的腰。

如墨的頭髮綁成了一個低馬尾，沈念安正拿著勺子品嚐散著熱氣的粥。

粥很燙，她蹙眉的時候，幾根碎髮從耳邊散落，陽光灑下來，連她的頭髮都泛著柔軟的光澤。

霍昀洲突然不想再跟她計較這麼多。

沈念安雖然心術不正，但這三年也算是體貼溫順。

在餐桌落座的一瞬間，沈念安給他端來餐具。

「今天回老宅。」她提醒道。

霍昀洲嗯了一聲，「先吃飯。」

沈念安系著圍裙在他對面落坐，臉上沒有半分笑意。

「你看你今天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去民政局把婚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