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小玉已經去休息, 坐在視窗旁的莫雲煙想著往事才想得出神,又感覺到前幾日裡那股氣息的存在,這次更強烈,但她沒像前幾天那樣大叫出口,她能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惡意,所以想知道來人到底有什麼樣目的。
「兩次相見,不知能否出聲說出你的目的。」把頭轉向氣息的方向,見對方遲遲沒有說話,莫雲煙先開口說道。
「你知道?」沒想到她瞎了竟然知道上次舫上的人是他,風無痕驚訝她的敏銳。
微微一笑:「公子的氣息與那日相同。」向他說明疑慮,沒有雙眼,對生活上的一切,她都是由感覺來知應。
「在下只是想來見你一面。」那日離開後,她的身影就一直在他腦海裡不時出現,然後他還打聽了她的一些消息,莫雲煙,莫家堡大小姐,十歲那年雙眼被一場大火熏瞎,十六歲及撤時被早有婚約的夫家退了婚,莫家人把她護得極好,外面的人都幾乎忘了莫家有這麼一位女兒了,直到現年二十二歲還未出閣,以女子的標準來說,她算是一朵老黃花了,但她的長相比實際年齡看起來還要年輕幾歲。
「為何想要見我?」她不明白,她並沒有招惹他不是嗎?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會想見她。
「只是單純的想看一看你,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我並無惡意,莫姑娘請放心。」因為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聽他這麼說她又笑了:「既無惡意便不該深夜來訪。」這事傳出去,對她名譽多少有些受隕。
搖搖頭他不認同的道:「如果我大白天來莫家堡,要求想與你見面,莫小姐會想見我嗎?」風無痕反問。
「自然不會。」都不認識,怎麼可能說見就見。
「所有嘍,想見你又不想吃閉門羹,我只有用這樣有效的方法。」他說得自己也很無奈,好像錯的是她。
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有哪個正常人會願意三更半像採花賊一樣夜訪香閨,雖然他就是這麼做了,但是他拒絕承認。
「現在既已見到,夜深了,公子請回吧。」看都看了,她也有些困乏,所以送客。
「如果我不走呢?」他玩味的看著她的反應,很想看看失去平靜的她,美麗的容顏會不會綻放出不一樣的光彩。
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驚慌:「你不像是會胡纏女子的人。」不然就不會只站在那裡,並沒有接近她。
「也許你看錯人了呢?」他好心好意的提醒,就算以前他不會,但這次為了她,他不介意打破慣例。
「是嗎?」她輕應,伸手摸著放在一旁的盲竹站了起來。
風無痕掠身至她的身前,沒有更進一步,怕嚇到她,站了一會:「今夜月色那麼美,陪我賞夜吧。 」他長臂一攬,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摟她步出房外,躍上屋頂。
她低呼出聲,還來不及退後人已經被他帶上屋頂,坐在他的身邊。
「你?」除了家人,不曾與人有過這麼接近的碰觸,她急忙要拉開兩人的距離,卻不小心差上跌下去。
他將她整個人摟進臂彎:「小心,這裡不是平地,小心跌下。」這句話提醒她掙扎的動作,只能乖乖坐穩。
「跌下去也與你無關。」紅潮慢慢爬上她嫩呼呼的臉頰。
「那可不行。」他看著她,一臉正經的道:「第一是我把你從下面帶上來的,自然也該平安帶你下去,第二要是你摔傷了我會心疼,這是個人原因。」
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你?」她說不出話了。
「噓。」他呼出的氣息佛過她的臉龐,月光下的她更加嬌豔,更稱托了她的脫俗之氣:「這麼好的月色,你別辜負了,不然可惜了這麼好的夜。」
「我又看不見,月色好不好都與我無關。」她說這句話時難掩一抹苦澀,曾經她也是個愛看星星月亮,愛幻想未來的女孩。
「但你能感應到不是嗎?」就像他兩次才來到她身邊時一樣,她立馬察覺,這一點可不比別人差。
沒想到他竟然才見過她兩次,卻能瞭解她:「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該。」
「放開你的結果就是你很可能會跌下去,在這關乎生命的時刻禮教就先放一邊去吧。」他說得振振有辭。
「你…你強詞奪理。」她儘量可能的端正語氣:「公子…請放開雲煙,帶我下去,我不習慣待在這麼高的地方。」
他長臂環過她雙肩,手掌的溫熱透過一層外衣傳達到她身上,讓她覺得十分不自在。
「有我在,你不必擔心會跌下去,放心有我在你就不會怕了。」他哄著她,但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她看不見才不怕高,她怕的是……兩人的太過接近。
「你快放我下去。」她不安的說著, 她是真的掙脫不開,更無法自己跳下屋頂,但不代表可以讓陌生的他這樣抱著自己。
察覺到她微微的反抗,他將她摟的更緊,問起了不相干的問題。
「你的名字叫雲煙對嗎?」
她別開臉,不想回答,算是沉默的抗議。
「不想回答?那我們就坐在這兒一整晚,你覺得如何?」
「你威脅我?!」她轉回臉,卻正好感覺他投射而來的熾熱眼光,她一時氣弱的垂下眼。
「你要這麼想也行。」他忽然笑咧了嘴,「我只是想更瞭解你,而且不想被你拒絕。」
想不到他竟這麼不講理,而她只能皺著眉,什麼都不能做。
「你叫莫雲煙?那我以後就叫你雲煙好了,還是叫你煙兒。」無視於她嗔怒的臉,他低柔地道,嗯,越想越不錯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他能在莫家堡直找到她的房間,就證明他一定暗中瞭解過她,她賭氣的閉嘴不答,他卻一點也不惱怒,反而大聲的笑了出來。
「看來,你是願意陪我賞一整晚的月了。」他悠哉的再度望向明月,原本沒抱著她的另一隻手臂也伸出去將她抱著了。
他就這麼大剌剌的將她整個納入懷裡,很親密的以臉摩跑著她柔細的髮絲;感覺著那雙前後環住自己的長臂,她愕然又瞪著他。
「你做什麼?!」她真的慌了。
這男人……
「抱著你呀。」他的態度像是他們已熟稔了幾百年,「夜風太涼,你肯陪我賞月,我當然不能讓你受寒了。這麼抱著你,我們兩個人貼在一起,有我的體溫,你就不會因為賞月而著涼了。」
她足足呆了好一會兒,才終於低叫出來。
「不可以!」
「不可以什麼?」
「你不可以叫我的名字,也不可以這樣抱著我。」世上再沒有比他更無賴的人了。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視一切為理所當然,她的名譽……他……
天,要是被堡裡的人知道了,她要怎麼解釋?
「可是你說的這兩項我都做不到。」
「你真是一個小人,你再這樣我就要喊人了。」
「那你喊吧,我倒想看看你喊救命的模樣。」對她威脅他一點都不看在眼裡。
「你。」她才想說什麼樣,他又開口了。
「再說,如果你真喊,這事傳出好像對莫家堡名聲不好吧?」
「公子就是欺負我是弱女子,無法有反抗之舉嗎?」即便有些微怒她讓調還是保持平靜,明明感覺他是個磊落的人,難道這次她感覺有錯。
他輕笑:「我想只要見過你的人,一定都不會想欺負你。」
「你快放開我!」意識到自己正被一個才第一次見面的男人輕薄著,莫雲煙再冷漠也不可能無視。
「莫姑娘。」她不情願地道。
「什麼?」
「你可以叫我莫姑娘。」
「煙兒。」雖然她在努力糾正,但他卻不怎麼配合。
「公子請自重。」
「煙兒。」
「你,隨便。」她知道要是她堅持怕這一整晚都得跟他在屋上吹涼風了。
「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她現在只想速速回房休息,不再跟這個半瘋狂的男人獨處。
「這個嘛……」抱著她讓他不怎麼想放開。
「你想反悔?!」
「怎麼會。」他笑摟著她下屋頂。
一站到平地上,莫雲煙立刻離開他的抱摟範圍,一臉生恐他又有什麼驚人之舉的提防著他,臉上紅潮始終未退,手摸著四周,盲竹早在他抱她時掉到不知哪去了……
「風某雖然不是個君子,但至少不會連守諾這件事都做不到。」她真是他意外的收穫。
「風?」她突然呆住。
「別捨不得我,我們會再見面的。」他眼含深意的望住她一眼,然後扶著她走回房,把盲竹拿到她手上才轉身離開。
他走後,莫雲煙還怔怔的呆在原地,經他這麼一鬧,看來今晚是不可以好眠了。
連續一個月,白天裡的生活與平常無異,只有晚上風無痕每晚都在莫家堡休息的時候來找她 ,但莫雲煙一直表現出很冷漠與拒絕,可風無痕卻像沒看見一般,除了第一次見面她有妝扮以外,後來每次見面她都是一張素顏,但好像已經習慣了在他面前展現出最原始的樣子,明知道他會來也並沒有因此而不禦妝等他來。
一陣強烈熟悉的氣息己經接近:「煙兒摸摸看我給你帶來了這個。」風無痕才站穩,立馬走到她身邊把特意買給她的東西放入她手中,相較於他的熱情,莫雲煙只是接過手點點頭。
「莫姑娘。」每次來她都堅持讓他這麼喚自己。
「煙兒。」而他每次都不配合。
「莫姑娘。」
「煙兒我們一定要每次一見面就來爭論這個問題嗎?」好浪費時間的,風無痕笑她沒有意義的堅持,他可不想把兩人短暫的相處時光用來討論該叫她什麼。
她又不開口了,這些日子來,她知道在他面前不管她多堅持都沒有用,就像沒每一次,抗議無效時,她就不想說話,不想讓任何人改變她原本已經平靜的生活,可是風無痕的夜訪,讓她感覺到生活上有些不一樣了 ,她拒絕這種陌生的改變,卻在不知不覺中被他所改變:「可以,還有把你的手放開。」不知道他什麼樣時候已經把她擁入懷裡,這一個月來他常這樣做,每次她都還是覺得很彆扭。
「不行。」他抱得更緊:「我一放手,你就會離我遠遠的,沒有盲竹你會摔傷。」每次一到這裡,他的第一件事就把那條東西暫時性的沒收,因為這樣才能讓他有親近她的理由。
「你快放手。」一副死皮賴臉模樣的男人,任何女人都應該保持一裡以上的距離,以策安全:「你放手,我不會躲遠就站在這就是了。」
好好聞的味道哦,他很幸福地想道。她身上沒有一般女子會有的脂粉香味,只有一股很自然的清香,就如她身上的衣服顏色,湛藍的像清新的天空。
聽她這樣說,風無痕才放開,改牽她的手:「煙兒,你該知道,你的冷漠嚇不走我的。」
莫雲煙自認不是個壞脾氣的人;但只要一碰上他,才講不到幾句話,她就開始覺得自己有被活活氣死的感覺,每次講話他都能牛頭不對馬嘴,真的不是個能談話的好物件,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她知道他是清揚山莊的少莊主,如果拿莫家堡與清揚山莊做比較,清揚山莊算是略遜了一點。
而風無痕這個名字的風流名聲,比他清揚山莊少莊主還響亮,他跟她不應該有交集的,而他的風流習性更是讓她厭惡的,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他連著一個月死賴著她不放,她卻沒有真的厭惡他,要不是看他表面無賴實地裡還算個君子的份上,她是絕不會放縱讓他連續一個月對自己夜擾的。
活動一下彆扭的身子,被他牽著坐在椅子上手摸著他帶來的東西,是一個盒了,打開後手往裡面試探下下,碰到東西再拿出來放在手中感覺是一條項鍊,冰涼的鏈子上還有不少像小石子一樣的東西,莫雲煙能感覺出這東西一定價值不菲,雖然看不見也能想像它應該很漂亮。
「喜歡嗎?」希望能從她嘴裡聽出喜悅的聲音。
可惜風無痕要失望了:「就算不喜歡,你也不可能帶走,更不可能讓我拒絕。」沒好氣的回他。
風無痕笑了笑,好像早知道她會這樣說了,沒想到才相處這麼些天,她竟能這樣瞭解他,什麼時候開始,對她就像賴皮一樣,他的煙兒心裡一定把他當了一個無賴了。
「我幫你戴上。」從她手中接過項鍊,他走到她背後,打開鏈結伸手從前面穿過她的頸部,鏈子剛剛好大小適中。
風無痕戴好後坐在她的前面,看看效果:「真美。」
「的確很美。」摸著掛在脖子上的東西她順著他的話說。
「我說的是你,這項鍊還沒有你的萬分之一美。」聽出她指的是鏈子,他連忙糾正。
「你常對姑娘家這樣甜言蜜語吧。」口氣依然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只對你說過。」這是事實:「對了還有這個。」從懷裡拿出一個玉鐲拿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幫她帶上。
「這是?」摸著它她想解下來,手卻被他按住。
「這是歷代風家長媳的傳家玉鐲。」當年在母親死後他唯一向父親索要的就只有這件東西,因為那個女人不配擁有它。
聽他這麼說拔開他的手,她把玉鐲脫下來,交還到他手中:「這個我不可能要。」
可他還是不拿:「煙兒,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你是我風無痕所愛的女人,而我一定會娶你。」
「為什麼是我?」她微抬起頭,神情滿是困惑。
「這不需要原因。」他掬起自她頰畔垂落的一撮髮絲,聞著她的發香。
惑許早在第一眼見到她時,她的嬌柔就已經烙在了他的心裡, 全天下的美色那麼多,他卻只為她而心動,玄玉石曾經告訴過他,心動是不須要理由的,當時他不解現在他總算明白了。
「可是,你有過很多的女人。」非關嫉妒什麼的,只是疑惑:「難道沒有為你等待,為你付出心意的女人嗎?」
「就算有,也與我無關。我只顧得了我要的、我在乎的你,其他人如何,我不理會。」對旁人,他反應冷淡不已。
「你這個人、也算寡情了。」她歎息。
「希望你不會因為這一點而不滿意。」他謹慎的道。他未來娘子該不會希望他去安慰那些不屬於他的芳心吧。
莫雲煙輕笑了出來:「那是你的事,我不會妄想主宰你的行為。」她淺淺回道。
「你不在意?」他忽地摟住她的腰,貼向自己。她平淡的反應讓他不是滋味極了。
「在意……並不能改變什麼。」意識到兩人曖昧的姿勢,她臉紅了,雙手微微掙扎著。
「到少會讓我明白,你心裡有我。」而不是感覺像把他當成路人甲一樣。
把玉鐲拿到他的手上:「我還是不能收。」
「煙兒。」他該怪自己以前太放縱自己,讓不良紀錄阻了他追求愛情的去路嗎,自做孽不可活說的就是他吧。
盯了她好一會,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告訴她,他之所以有以前荒唐行為的原因。
「煙兒,我有件事必須要告訴你。」從沒對人說過,讓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感覺到他的嚴肅與掙扎:「你不須要勉強。」每天他都會跟她說一天下來所發生的時間,除了他是清揚山莊少莊主外,令她意外的是他自己私下還經營了一些生意,而且跟自己的大哥還有很不錯的交情,她知道他這麼做是想透過這些讓她瞭解他,慢慢將自己引進他的生活中。
「我?」他感激她難得的體貼,再過些時子,在適當的時候,他會把一切告訴她的,現在他真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個你就當代我暫時保管好嗎?」口氣幾近卑微,想他風無痕送東西給人竟還得低聲下氣,好不可憐哦。
「好吧。」
看她打了哈,睡意漸濃:「我該回去了…來。」扶她走到床邊,讓她躺下,確定她熟睡後,才放下榻簾,吹熄燈火,開門離開。
只是今晚,卻被站在不遠處的一雙眼睛看到了,妹妹這些日子來的表現雖很平常,但細心的他還是察覺出了她的不一樣,只是一敞他就認出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看來今晚收穫不錯,為了雲煙的幸福,做為大哥的他很有必要找他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