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日子如流水般靜靜淌過，轉眼迎來了大學中的第一個耶誕節，無外乎，粉紅色充斥在了A城大學城的上空。陶陶宿舍三人決定組成單身三人組，耶誕節去KFC撮一頓，然後再去電影院看最先電影。，

臨近黃昏，美清用了一下午美美的花了個妝，順便也半威逼利誘地幫陶陶好好地收拾了一番，雅南也百年難遇地換上了連衣裙，按美清的說法：把最美的風騷留給自己……

就這樣，在雙雙成對的人海中，三人來到了目的地立即開始了自己的任務，美清找座位，而雅南和陶陶則分開各排一隊，以便效率提高。最終結果是雅南先到，要了兩份全家桶，陶陶向她打了個招呼，便去了洗手間，不過今天人滿為患，連廁所門口都排了長長一對，陶陶無奈地靠在牆角，對著鏡子整理在外面被吹亂的頭髮。今天到處可見年輕的情侶，就像靠廁所的這桌一般，甜蜜幸福地過著二人時光。

男生含笑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可愛的娃娃臉女孩兩口吞下一個蛋撻，又庫呲庫呲地吃完了一個雞肉卷，溫柔的說道：「我給你去買一個甜筒好不好？」

女孩一皺眉，嬌聲道：「不要，我要吃雞翅。」

男孩勸道：「吃甜筒吧，吃冷的。」

女孩有點不高興：「雞翅！都說要雞翅！」

最終男孩還是應了女生的要求，苦著臉離開了桌位。這時陶陶剛好排到了頭，進了廁所，回來時進過服務台見剛才的那個男生正在小聲地與服務員商量：「美女，你們有辦法把戒指塞進烤翅裡嗎……」

在場聽到的人都笑了。

找到美清和雅南，三人便開始了一場優雅中帶有張狂的廝殺，其過程中某清還不忘不時地抬頭向路過的帥哥頻拋媚眼，每當惹得帥哥聲旁的女伴瞪眼爆粗口時，就會得意地大笑兩聲，表示自己給「有夫之婦」何等的危機感，陶陶雅南趁機大快朵頤，惹得美清嗷嗷大叫兩人奸詐。

快吃到尾聲，陶陶意外地接到了晉鵬的電話，對方稱自己和幾個哥們在飯店吃飯，由於情緒高漲就多喝了酒，結帳時發現錢沒帶夠，所以很抱歉地想讓陶陶去那替他填錢。

陶陶記下地址，便起了身：「晉鵬錢沒帶夠，我去一下他那，你們吃完後就先去電影院吧。」

雅南不放心道：「要不要陪你去，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

「不用了，反正離這也不遠，我走路去就行了。」

A城的晚上與白天完全不同，白天是樹的綠海，晚上則是霓虹的天堂。陶陶走在大街上，身上的小西裝和牛仔褲與周邊的火樹銀花顯得格格不入，加上她本身的條件不差，面容又格外的安然恬靜，不斷地引來旁人的側目。

到了晉鵬的所在地，陶陶認真地數了一下酒店外牆上顯著的五顆星，在感歎班長實屬有錢人的同時，也暗自懷疑自己攜帶的所有財產夠不夠幫晉鵬填上餘下的錢。

剛走到門口，就見一個絕不是服務生的女士迎了上來，笑容十分真誠：「請問是陶小姐嗎？」

陶陶楞：「是的，請問有什麼事？」

女士：「我是酒店的大堂經理，有位晉先生說了您會到來，讓我帶您過去。」

陶陶大驚，連經理都出動了，難道他真的欠下鉅款了！？趕緊賠笑道：「那麻煩您了。」

女士笑容可掬：「請。」轉身就上前帶路了。

陶陶在後面緊緊跟上，想著如果錢不夠的話，是不是要打手機讓美清和雅南來救場。上了電梯，幾經轉角，一個豪華包廂出現在眼前，一身白色西裝的晉鵬就倚在包廂門口，見到陶陶立即直身帶笑走了過來：「真高興你能來，快進去吧，大家都等著你呢。」

陶陶還沒弄清狀況，以為大家沒走都在等著她的錢，就趕緊拉開背包拿出錢包，下一刻手卻被晉鵬握住，他笑得天地失色：「不急，進去再說。」

陶陶徹底懵住了，就任著晉鵬推門拖進去。琉璃吊燈，金黃壁紙，龐大的轉盤桌上擺著鮮花美食，桌邊坐著七八個人，是本班的同學。晉鵬放開陶陶的手，接過一個女孩遞過的白玫瑰，轉身鄭重地道：「陶陶，我喜歡你，可以試著和我交往嗎？」

說完將花獻了上去。頓時全場一陣起哄歡呼。

此時陶陶腦海一片空白，思路還停在到底要填多少錢的階段，見到一大束玫瑰在眼前，駭得後退了兩步。

「陶陶？」晉鵬見陶陶不明所以，又耐心地重複：「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我，不是……」陶陶終於清楚了，「晉鵬，你不要這樣……」

「為什麼？」晉鵬信心十足，「我認為我們相處的這段時間彼此已經瞭解，我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你很特別，現在我們應該更進一步了，不是嗎？」

「我們不合適的。」陶陶無所適從，立場變得十分尷尬。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晉鵬仍舉著花，「陶陶，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證明。」

「答應他，答應他……」場上的人這是圍了上來，將兩人圍在中間，起哄的聲音原來越大。

也不知怎地，陶陶在這樣的情況下竟也冷靜了下來，這對她來說是一場意外的鬧劇，而她想儘快從這裡離開。

「對不起，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也不喜歡你，」陶陶看著晉鵬，真誠地說道：「雅南她們還在等我，失陪了。」

說完便不管不顧地撥開人群推門走了出去。在走出大廳門時，晉鵬追了上來，臉色陰沉：「你說的是真的？」

陶陶心虛地點頭。

「他比我優秀？還是你需要考慮的時間？」晉鵬仍不放棄，拉住了陶陶。

陶陶搖頭，想掙開，卻被握得更緊，無奈道：「晉鵬，你很好，但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我認識他嗎？」對方似乎咬牙忍耐，臉色極為難看。

陶陶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最終大力掙開，轉身頭也不回：「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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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陶陶到電影院時，電影也快接近尾聲，陶陶現在腦子一片混亂，看看手機屏顯示的時間，決定在外面等著美清和雅南出來。坐在大廳的排椅上，看著周圍的海報，陶陶身心放鬆了許多，有些昏昏欲睡了。

「陶陶，醒醒。」半睡半醒見，聽見了美清的聲音，當陶陶完全清醒過來時，發現已經散場，而美清身邊卻站了個男生，雅南不知所蹤。

收到陶陶好奇的眼神，美清趕緊介紹到：「這是我們系大三的學長謝奕鳴，也是我青梅竹馬的玩伴……奕鳴，這是陶陶。」

陶陶還沒開口，謝奕鳴就驚訝道：「你不就是那個被我撞了的女生！？」

陶陶這才仔細看了眼前的人，怪不得有些眼熟。禮貌道：「你好。」

「你們認識啊。」這次輪到美清驚訝。隨後謝奕鳴便把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末了笑道：「你沒打電話來害我心驚膽戰了兩天啊。」

陶陶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怎麼到頭來是她負有罪惡感呢。雅南終於出現，邊走邊揉著肚子：「抱歉抱歉，不知怎麼就鬧起肚子來了。」

「既然人到齊了，不知道三位美女有沒有吃夜宵的意向？」謝奕鳴開懷道：「今天我做東。」

「喲，許久不見，吝嗇鬼竟然也有大方的時候啊。」美清做不敢相信狀。

「哎，美女在場，豈能不大方。」

「行咧！」美清右手搭上謝奕鳴的肩，回頭笑得奸詐：「南南陶陶，走著，生猛海鮮的伺候！」

謝奕鳴也由著美清，大搖大擺地向前走去，讓後面跟著的兩人面面相覷，現在什麼狀況！？只見某男的笑意越來越濃。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你在哪，要不要出來一起吃夜宵……我正和你們班的幾個美女在一起咧……嗯，在啊，你趕緊來，就在我們常去的那家。」

「誰啊，」剛打完，美清就湊了過去，「我們班的……你在我們班找了小女朋友？」

謝奕鳴卻打了個馬虎眼，回頭曖昧地看了陶陶一眼，神秘地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陶陶三人莫名。

謝奕鳴帶陶陶一行來到了在學生界小有名氣的一家餐館裡，這家開店是一對老夫妻，丈夫年輕的時候是一家四星級酒店的大廚，退休後就和妻子開了這家餐館，生意相當紅火。

見到他們的到來，老闆娘見是熟客便熱情地迎上來：「是小謝啊，有些日子沒來阿姨這吃飯了，快坐快坐！」

「阿姨，我們自己找位置就成，趕快讓叔叔燒幾個拿手菜，好久沒來，我都饞死了！」謝奕鳴笑得異常燦爛。

「好，你先帶這幾個閨女去坐著，菜馬上就好。」說完就笑盈盈地向廚房走去。

「你經常來這吃飯？」美清好奇地看著這家店的菜單，菜色多樣，價格也相當實惠，很適合與朋友偶爾來聚餐。

「上學期是經常來，這家的菜很不錯啊。」謝奕鳴殷勤地幫雅南陶陶倒著茶，嬉皮笑臉：「兩位美女怎麼沒和男朋友過二人世界啊，是不是被我家這娃拖累了啊。」

「找死啊！」美清舉起筷子就往謝奕鳴頭上招呼，謝奕們也嘻哈著和美清鬧做一團。

「雅南，沒事吧？」陶陶見這兩人還像小孩一樣打鬧，不禁微笑，見雅南仍揉著肚子，臉色有些蒼白，擔心地問道。

「沒事，可能是大姨媽前奏。」雅南擺擺手，無所謂地說道，「待會兒喝些熱的就好。」

菜很快地陸續傳上來了，因為有人要等，所以大家都沒動筷子，謝奕鳴與美清打打鬧鬧，陶陶和雅南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窗外的風似乎更大了些，在店內透過玻璃都可以看見綠化帶被吹得彎下腰。現在臨近十點，有門禁的學生們都開始坐車返校了，街道一下冷清了不少。下一刻門被推開，陶陶看著來人愣住了。

張澤穿這黑色的風衣走了進來，好巧不巧地坐在了陶陶身邊，「聖誕快樂。」他說。

「帥哥你怎麼來了！？」美清一臉驚喜，「沒想到能在那麼美好的夜晚見到你呵！」

「我剛出公司就接到了電話，」張澤微笑道，「我是奕鳴的舍友。」

「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開飯吧，今天好好慶祝一下」謝奕鳴向老闆娘招手：「阿姨，這要五支啤酒。」

「三支就好。」在喝茶的張澤突地說道。

「三支怎麼夠，就算你開車不喝也要四支才行啊。」謝奕鳴被張澤的話弄得轉不過彎。

「你喝酒？」張澤轉身看向從他進來後就一直默默無語的人，低聲地詢問道。

「只能喝一點點。」被問的人異常老實，悶悶地回答道。

「三支。」這次語氣肯定。

「好吧。」謝奕鳴無奈道，剛想開口，又被再度陷入沉默的人打斷，「唔，學長，兩支就好，雅南今天不能喝。」

「真服了你們，」謝奕鳴瞪著這兩個貌離神合的人，「阿姨，這要一紮啤酒！」

最後一份湯端上桌，大家看著一桌的菜紛紛食指大動，氣氛活躍了起來，只有陶陶看著菜，異常糾結了。陶陶有個壞習慣——不吃粘蒜的東西，可今天桌上的許多菜中，都用了蔥蒜末來吊味，這下陶陶犯了難，只好盛了碗扇貝湯喝著，發現味道不錯，替今天的「病號」雅南也送上一碗。

雅南感動：「陶陶啊，如果我是男人一定會娶你。」

陶陶一樂：「好啊。」

下一刻自己碗裡就多了小半碗青菜，順著還不斷地往她碗裡布菜的手，陶陶心中一緊，那清俊的臉，認真地將菜裡的蒜一點點挑出的眼神，恐怕她這輩子都難忘懷，心中某個地方被輕輕撞了一下，血氣上湧。

坐在陶陶另一邊的雅南可把發生的一切都看得真真地，隨即了然地挑了下眉，笑而不語。

「張帥哥竟然沒女朋友哇，不現實吧，」美清和謝奕鳴忙著碰杯，倆人對身邊的小動作渾然不覺，還和謝奕鳴小聲嘀咕，「我可是親眼見到女生圍著他團團轉啊。」

「唉，你不瞭解，」謝奕鳴不屑地搖動著食指，一副深知內幕的表情，「以前我也很奇怪，你說這廝要身板有身板，要臉皮有臉皮，加上事業起步，身邊又不缺美女，怎麼就混了三年也沒什麼動靜？……就當我以為是性取向有問題時，才發現是人家的眼光高啊~」

張澤臉色淡然，只睨了他一眼：「別亂說。」

「我怎麼就亂說了，」謝奕鳴不服，沖陶陶神秘一笑，「我還知道就在最近，某只披著羊皮的狼終於按捺不住要發動進攻了。」

「是誰是誰，我認識嗎？」美清兩眼發光地看向張澤，「張帥哥，就透露一下唄，哪個系的系花啊？」

張澤不置可否地笑笑，並不打算作答，又選了些青菜夾到碗中。

美清吃了癟，臉蔫了蔫，下一刻又像個沒事人一般和謝奕鳴拼起酒來，完全沒有被之前影響，到是雅南來了興致，別有意味地說道：「說到系花，我們系這屆的還沒有定下呢，要說比真善美，我們陶陶可是當之無愧，而且相貌身材也一樣不差，你們說是不是啊？」

「對啊對啊，張澤你說是不是啊是不是啊」謝奕鳴抓住了機會擠眉弄眼地靠過身去，笑得無比諂媚。

一下所有人都將目光聚在了張澤身上，唯獨陶陶的臉紅透了頂，不敢看向張澤，心裡卻莫名地有些期待那人的回答。

張澤絕對是頂得住強壓的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還吃得十分優雅，只見他笑容友善，聲線透著難以察覺的溫柔：「她很好。」

她很好，以致多年後也的現在依然捨不得忘記年少時的那次悸動。輕歎了聲，看了眼身旁那曾經日思夜想的人，忽然覺得多年的執著是自己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那一晚怎麼度過的陶陶不知道，第二天陶陶努力回想，只記得最後是張澤開車一併講他們載回了學校，雅南和謝奕鳴扶著爛醉的美清上了樓，陶陶當時渾渾噩噩，剛想跟上，卻被人從後面叫住，然後……他吻了她。

他吻了她！？不是真的吧，一定是夢，是自己做了個春秋大夢，陶陶鴕鳥地想。

嗯，夢裡的吻，有一股砂鍋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