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喂，班主任叫你中午去一趟辦公室。」陶陶正在整理上節課的筆記，聞言抬頭見到他們班的宣傳委對著她，眼裡滿是不屑。陶陶剛想道謝，女孩卻不耐煩地踏著高跟鞋離開了。陶陶眯眼想了想，聖誕那晚拒絕晉鵬時，她好像也在場。陶陶歎了口氣，不知何時起，班裡面的人開始在議論她，而且流言越來越難聽，而晉鵬自那晚之後對陶陶一改常態，甚至到了無視的狀態。

開始陶陶還有些內疚，後來也就釋然了，感情本就是不能勉強的事，現在的晉鵬，也許一開始就是這般。

接下來的課，陶陶專心致志，而旁邊的美清卻按捺不住了，「陶陶，你就不在意？這些人都不分是非這樣詆毀你，你就不為自己辯護幾句？」

當流言傳出的第二天，耳尖的美清就得到了消息，心急火燎地報告給了雅南，在兩人的逼問下，陶陶終於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結果三個人都當即覺得無所謂。但不想風言風語來勢洶洶，大大超出了三人的預計。

「你倒是說句話啊，好歹你也是當事人不是！」

「有什麼好說的，流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雅南不屑道，「急著辯解倒真是像在遮掩著什麼，倒是晉鵬，他這個當事人到現在也沒有表明態度，似乎有意任由讓流言無休止地傳下去。」

「那怎麼辦，總不能讓他一直囂張下去吧？」美清義憤填膺。

「想要阻止，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源頭扼殺，不是說陶陶配不上姓晉的嗎，那如果陶陶又一個比他優秀百倍的男人會怎樣……」

「@#￥*￥￥￥%……&*」

正聽著課的陶陶想說些什麼，轉頭卻見兩人不知何時已躲到一個角落趴作一團，像是在密謀著什麼驚天的陰謀，陶陶無奈聳聳肩，轉回頭繼續認真上課。

傍晚在食堂吃完晚飯，平時吃飽就犯困的兩個人竟然破天荒地拉著陶陶出散步，兩人鬼鬼祟祟的模樣讓陶陶不相信有什麼目的都難。在走了N圈橡膠道後，奇跡的人終於出現了。陶陶看著平時在這個時間段根本不會出現的張澤，小小地驚訝了一把。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期間，就被美清拉著狂奔了過去。

「好巧啊張帥哥，」美清笑得無比純良，「今天怎麼有空來散步啊？」

好假，雅南在一旁翻起了白眼。

「今天大三有聯誼賽，剛打完就過來了。」張澤神情自然，十分配合地答道。隨後走到了陶陶面前，風度翩翩，「能陪我走走嗎？」

「能能能，怎麼不能了，」某清激動萬分地叫到，下一秒把陶陶推到了他身邊，「你們愛幹嘛幹嘛去，我和南南就不打攪了哈，拜拜~」

雅南朝張澤點點頭：「先走了。」轉身跟上了美清的步伐。

可憐的陶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樣的轉變太突然，以致她傻傻地看著那倆人大步開溜，弱弱地問了一句：「你們去哪？」

「去飯堂吃夜宵，」某清頭也不回喃喃道，「走了那麼多圈都快消化完了……」

「……」

歎口氣，陶陶不傻，對於這種突發事件明白後只能歎氣，抱歉地轉身看向身邊的人，臉有些燒：「那個，學長，我們要繼續散步嗎？」

「不，我們也去吃東西吧。」說完很自然地拉起陶陶的手，慢吞吞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陶陶心漏了半拍，愣愣看著緊握的手，忘記了掙扎。倆人來到學校的休閒區的中式餐廳，這家餐廳陶陶一等也經常來，只因為這裡不僅有茶水飯菜，而且還有A城的各種風味小吃，這些都是某清的最愛，每次不吃得胃下垂誓不甘休。

來的路上陶陶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張澤，手也一直被握住，暖暖的，甚至感覺到了他手心的濕潤。他也緊張吧，陶陶偷偷望了一眼，卻被他淺笑著抓了個正著，有些羞惱，想甩開，卻不想被握的更緊了。來到餐館，張澤直徑拉著陶陶向樓上包廂走去，來到一間門口，敲了敲，下一刻門被打開了。

「哎呀老大，你怎麼能才來啊，我剛想打手機給你呢，你……這位是？」開門的是個高個娃娃臉男孩，撇著臉正埋怨著遲來的張澤，忽見他身後還藏著個人，驚訝地瞪眼。

「這是外交系的唐安歌。」張澤轉身低頭向身後的人介紹，並不打算理會前面眼珠子快瞪下來的人。

「……學長好。」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陶陶還是非常禮貌地打了招呼，卻見被叫的人本扭曲的臉下一刻心花怒放。

「你好你好，哈哈……」唐安歌邊笑著邊回退，突地一百八十度轉彎怪叫起來：「來人啊，張老大帶嫂子來啦！！！！」

一石激起千層浪，陶陶瞬間被十來個人眼光掃描，陶陶下意識往張澤身後躲了躲。

「別怕。」張澤低聲安慰道，手也隨著緊了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與他一起站在眾人的面前。

「嫂子別光站著啊，快坐快坐！」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站了起來，有些激動，「沒想到啊沒想到，嫂子這麼漂亮。」

陶陶想找個地縫鑽，她能解釋一下嗎，含淚想了想，解釋？這種情況會有人信嗎……淚奔。當陶陶著急上火的時候，猛然發現不遠處的一個人，心臟差點跳了出來。

晉鵬輕蔑地笑著，冷冷看著她落座在另一桌。

「餓了吧，先喝碗湯在吃飯。」張澤面色淡淡，坐下後就開始給陶陶盛湯。

「學長，我……」陶陶隱隱感到有些不安，如今她和晉鵬的關係微妙地很，倒是不怕晉鵬說什麼，只是這樣誤會下去很有可能讓張澤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我聽說了，」張澤打斷了她的話，臉上掛著一絲笑，眼裡有什麼一閃而過，「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似乎他的一句話，就已足夠安撫她的心。陶陶埋頭喝湯，臉上有可疑的紅潤。

「嫂子，你是哪個系的，以前都沒見過你啊。」唐安歌走了過來，按捺不住好奇心，一個勁地湊過去。

「民間文學系，我是大一的新生。」雖然聽著「嫂子」兩字異常彆扭，但陶陶有問必答的好孩子，何況對方是個沒有惡意的娃娃臉。

「大一！？」唐安歌眼一瞪，「不會就是張老大帶的班吧！？」

陶陶點點頭，正斯文吃著飯的張老大眼一撇，「有意見？」

「沒意見沒意見，哈哈。」唐安歌趕緊賠笑道，敢對張澤有意見絕對是不要命了，他還想下次的聯合賽繼續拉他參加呢，眼睛骨碌碌轉，笑嘻嘻道，「我還想讓嫂子介紹個美女給我呢。」

「那得問你嫂子。」張澤眼神閃爍，嘴角有不明笑意。唐安歌心驚，老大腹黑一面出現了！！！！

「好啊。」陶陶已經被「嫂子」這個詞叫地暈頭轉向，這邊還樂呵呵地應了，當發現那兩字是從張澤口中說出，當場石化。

「多吃些菜。」某人臉皮厚地不只方寸，上一刻才是調戲良家少女的惡少，這一刻卻鎮定自若地幫著布菜，唐安歌不由一聲長歎，「那我就不打攪你們恩愛了，嫂子，我敬你一杯。」

陶陶眼望四下，沒有茶水或飲料可以代替酒，只好起身接過唐安歌的酒，乾杯，喝下。剛想坐下，四處傳來了騷動，陶陶眼前忽的出現了幾個人，「嫂子，我們也敬你一杯，以後有事說話啊。」

「謝謝……」見張澤沒有阻止，陶陶只能一杯接一杯地飲下，而張澤看了一眼始終坐在座位一旁冷冷看著這邊的晉鵬，若有所思。見陶陶臉頰酡紅，起身攔下了陶陶送到嘴邊的酒，一口喝下，對大家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吧，你們也早點回去。」

說完不管不顧地拉起陶陶就往外走。

「很難受？」月光下，男生忍不住拂過女生微燙的臉，有些內疚地問道，換來女生哀怨的眼神，男生輕笑。

「陶陶。」張澤忽而一臉嚴肅。

「嗯？」陶陶暈暈乎乎，打了個酒嗝，漫不經心地應道。

「做我女朋友吧。」

「嗯……嗯！？」陶陶猛掙開半眯的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張澤，「學長，不要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說真的。」

「為什麼？」

「為什麼。」張澤略作沉思，最後低下頭舔了下她的嘴唇，因為太突然，陶陶反應不及，下一刻已被他禁錮在懷裡，開始的淺吻變成深舐，她口中的酒香同樣地衝擊著他的每根神經。許久後他離開了她的唇，笑得如沐春風：「被叫了那麼久的嫂子還要問為什麼，陶陶，你是不是存心要氣我？」

陶陶本來就有些醉，現在更是氣喘吁吁，眼神都有些迷離，但仍要辯解：「我哪有！」

「那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張澤有些好笑地看著懷裡有些扭捏的小女人，開口道，「說話，不說我就吻你。」

「不要！」陶陶下意識地捂住嘴，睜大眼害怕地看著張澤。

「那答不答應？」某人「好心」地繼續循循善誘。

晚間的風輕輕吹過，A大的灌木秀茂，在月色下樹影斑駁，偶爾有從某棵樹下經過的人，發現了一對情侶在樹下私私密語，男的目朗神清，女生雙頰羞紅，走過他們身邊時，只聽見女生低低地「嗯」了一聲，再想細聽，男生已牽著女生走出了樹影。那晚，月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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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澤，你媽媽來接你了，快出來！」已經晚上七點了，幼稚園的小朋友早就回家了，吳院長站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遲遲未到的張媽媽，平常都是六點準時來接孩子的，今天是怎麼了，打了幾通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又等了幾分鐘，一輛車向幼稚園駛來，張媽媽神色有些蒼白，急忙下車向院長道歉：「對不起院長，家裡發生了些事，所以來晚了。」

「沒關係，趕緊回家吧，晚上天轉涼了。」

「媽媽！」一個身穿牛仔衣的小正太背著書包沖出大門，笑嘻嘻地抱住了張媽媽的腰，嘟著嘴埋怨道：「怎麼這麼晚才來？」

「媽媽去辦了些事所以來晚了，」張媽媽努力地笑了笑，「乖，跟院長說再見。」

「院長再見！」張澤轉臉向吳院長甜甜地說道。

「再見。」吳院長笑得慈祥。

「媽媽，你不舒服嗎？」在平緩行駛的車上，小澤像往常一樣跟媽媽說著今天在幼稚園的有趣的事，可是發現媽媽臉色很難看，也不像平時那樣笑著誇自己了，有些擔心地問道。

「嗯，小澤，別擔心，媽媽沒事，」張媽媽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發現自己竟忽略了身後的兒子，有些抱歉道。忽而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眼眶有些濕潤「小澤，你爸爸生病了，現在在醫院，待會咱們去看他好嗎？」

「爸爸生病了？」張澤歪著腦袋認真地想著，平時身體棒棒的爸爸怎麼會生病呢，他還記得爸爸最討厭醫院呢。

「嗯，醫生說得在醫院住一段日子，所以媽媽以後會很忙，下午就會遲一點去接你，你要乖乖聽老師和院長的話知道嗎。」

「知道了。」張澤乖乖點頭，「那現在我們去哪裡？」

「我約好了爸爸的主治醫生一起吃飯，我們先去瞭解爸爸的病情。」

到了飯店，在預約的位置看見了一個男人正低著頭，在他身邊旁坐著一個胖嘟嘟的小女孩，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麼，男人微笑地點頭應著。

「您來了啊，請坐。」男人見到張媽媽，笑著站起來紳士地說道，「真抱歉，我太太今天突然要加班，所以我得暫時照顧女兒，希望您別介意。」

「哪裡，」張媽媽轉身對張澤說道：「小澤，快叫陶叔叔。」

「陶叔叔好。」張澤一臉正經地說道，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坐在座椅上的小人沒離開過。

安靜吃著飯，大人們要談話所以坐在一起，而兩個小傢伙也挨得越來越近。張澤一直看著對方用胖嘟嘟的手抓著青菜往嘴裡送，突而正吃得開心的人兒向張澤伸過手去，笑嘻嘻地望著張澤，聲音糯糯的：「哥哥，啊~」

張澤怔怔地望著抓滿青菜的手伸到自己嘴前，鬼使神差地張開了嘴，下一刻那一把沾著口水的菜塞進了他的嘴，始作俑者還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期待：「好吃，好吃？」

張澤回過神趕緊吐了出來，一臉嫌棄地說道：「不好吃，髒死了！」

「好吃，不髒！」小人嘟嘴辯解道。

「髒，你用手抓就是很髒，還有你的口水也很髒！」張澤抓住想扯自己衣服的手，嗯，軟乎乎的，捏了捏。

「不髒，陶陶不髒。」像被欺負了似得，眼圈紅紅的，還不服氣地說道。

「那你……啊！」

「怎麼了。」正在談話的大人聽見慘叫聲疑惑回頭，見到了讓人忍俊不禁的場面：一個牙還沒長全的奶娃娃正撲在一個小正太身上，費勁地咬著正太的臉，當陶爸爸將陶陶抱開時，張澤臉上多了兩排牙印，其中還有幾個沒長出的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