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蕭站定,剛想要找尋回客棧的路,畢竟危險之地不宜久留,可是她前腳剛踏出,後腳還沒有提起,地動山搖,所有的事物就開始晃了起來。
鄭子蕭站立不穩,只得蹲下,保持重心,可是,只聽到「哢嚓」一聲,她腳下的土地,便已經一分為二,向兩邊擴展了開去。
她沒有料到還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腳下懸空,便沿著裂開的山地掉了下去,鄭子蕭慌忙之中,只得反手一劍,將玄冰釘在陡崖上,勉強維持身形。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喘氣,兩邊的山崖又開始震動起來,快速靠攏。鄭子蕭也來不及做過多思考,拔起劍就躍了出去。
入眼的,是一棵梨花樹,由二化一,漸漸的合在了一起,驚呆了鄭子蕭。其實,她早該想到的,不是嗎?那些人,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就甘心退出?!或許這是一個陣法,闖入到這個程度都得一會的陣法。
腳下的土地再次裂開,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鄭子蕭不再慌張,只是淡定從容的跳來跳去,躲開地上的一條又一條裂縫。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鄭子蕭不再等待與躲閃,直直的竄進半空中,用了十成的內息,用力一揮劍,伐掉了剩下的梨林。這樣一來,什麼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
鄭子蕭懸身於半山腰,仔細探尋哪裡才是機關的鎖定處,可是半天過去了,她還是毫無頭緒。就在以為自己判斷失誤準備撤身的時候,她突然發現,不遠處竟然有一個井,這片梨林,到處都在碎裂,只有那裡,毫髮無傷。
心中冷笑一下,鄭子蕭身形一掠,飄身到了井旁,仔細聽裡面的動靜。
「這一次不知道是誰,功夫不錯,破了怪長和琴簫二音。」一個聲音傳進鄭子蕭的耳朵裡。
「管他是誰,敢往裡面闖,就得死!難不成我這遁地陣只是擺設?」另一個聲音把原來那句話,接了過去。
哼!果然是你們在從中做祟,致使我險些喪命,不殺你們,難消我心頭之恨!
鄭子蕭把劍一橫,運功走脈,冰封了這口井。寒氣還在蔓延,可是鄭子蕭還是沒有甘休的打算,像是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的視死如歸模樣。
「這麼久了,來人也該死了吧!」又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鄭子蕭只聽到另一個冷哼的聲音。
「好冷」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了出來,「怎麼回事?」
「那個人已經來了,沖出去,會會他!我還真好奇了,究竟是何方神聖!」又一個堅定的聲音傳了出來。
鄭子蕭聞言,只是冷笑,怕是你們出不來了!
「哎喲洞口被堵死了,怎麼辦?」
「廢物!」
鄭子蕭只是覺得有人的內力在與自己抗衡,於是咬牙,繼續輸出寒氣!
兩方內息相鬥,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鄭子蕭已經香汗淋漓了!恐怕,裡面那個人,也差不多吧!能與血珠耗這麼久,算的上是高手了!
井上的冰在一層一層的加厚,井下面也不再有內息與她相鬥,鄭子蕭把劍一撤,跌坐在地上。其實,從迷香毒針,到怪長二音,再到地動山搖,她早就堅持不住了,若下麵那位再多拼一會兒,她定然會命喪於此。
天邊已泛魚肚白,好累,好暈,先睡一會兒再說。「咚!」鄭子蕭偏頭一倒,就趴在井旁睡了起來。
「蹬!」又是一個落地聲,紫舟木衣著紫衣,背負長劍,飄落於此。
他四處打量,咦?奇怪了,他跟著迷霧林被破壞的枝葉到此,怎麼到了這裡,卻沒有了痕跡?就連梨花上,也沒有衣袂掠過的模樣。
他提起腳,謹慎的往前走去,突然,一束銀光閃入眼睛,他下意識的閃開,可那抹光又沒了蹤影。向剛才的地方看去,竟然是一粒冰,一粒躺在淡綠花瓣上的冰,一粒在初陽照耀下微微閃光的冰。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低頭往腳下看去,地上,竟然有自己的一絲倒影,那,是一層薄冰。
易雪滅天訣?紫舟木心中一喜,高興的順著冰塊往前跑去。
正在四處張望,只見一抹淡綠衣袂趴在梨花樹下的井旁,如果不細看,幾乎發現不了!他飛撲過去,見她正在酣睡,便輕輕的擁她入懷,他甚至能夠聽到自己極快的心跳聲。
呵呵紫舟木心中輕笑,白皙的手撫上鄭子蕭烏黑的髮絲,你啊!總是讓人不省心!
懷中的人似乎有所查覺,往裡蹭了蹭,露出甜甜的笑容,又入夢了。
紫舟木看著她,若是永遠如此,那該多好。
金色的太陽永遠刻苦勤勞,眨眼間,便到了天空上。
「呼呼呼!」周圍的氣息驟然改變,伴隨著紫舟木的輕輕一笑,幾道身影飛至,紛紛看向他懷中的鄭子蕭。
衛宇則是臉色複雜。
「她沒事!」紫舟木輕輕開口,卻含著一種距人於千里之外而又不失威嚴的力量。
上官冰點點頭,大家也籲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可是,天邊,又飛來了數道黑色身影。
來者不善,也許是感受到了危險的靠近,酣睡中的鄭子蕭忽然睜開眼,一躍而起,冷眼看著來人,為首的,不是別人,是滄海。
「眾位皆當世豪傑,毀了我迷霧林,也不給個交代!傳出去,難道不怕天下人笑話?」滄海怒氣衝衝的開口。
哼!鄭子蕭不屑的哼出一個單音,她的思想一向簡單,不喜籌謀,有恩必回,有仇必報,要打便打,不打就滾,繞來繞去文縐縐的做什麼!
「哦?是嗎?那就讓它傳不出去好了!」不知道何時,赤劍已經閃在她的手中了,她輕輕的擦拭著,帶著一種狂妄嗜血的氣息,緩緩開口,大有滅口銷贓的意味。
語不驚人死不休,滄海身後的人,不由得紛紛退卻。上官冰的「豐功偉績」,他們可是聽得不少,幾乎耳熟能詳了。
「想要留人,也得問問本宮!」鄭國東宮太子殿下蕭衍狠狠的說。他都想違背皇命,不帶鄭子蕭回鄭了,還有人,竟然敢打歪主意!
「本王的交代,你確定你受得起?」楚甯親王衛宇邪惡的說。
「虐待兒童,是要折壽的!」紫陽稚氣未脫的聲音,也插了進來。
「我的朋友,我自然該幫!」率領幾千軍士浩浩蕩蕩走過來的段郡主也聳了聳肩,表示不會推脫,玩官場上的那一套置之不理。
唯有紫舟木,波瀾不驚,恬淡如水,一言不發,抬步就走。
「拿下!」滄海氣憤至極,趁眾人不備,匆忙下令。
黑衣人看了看鄭子蕭幾人,又看了看滄海,沒敢動手。
而剛剛懶散懈怠的鄭子蕭幾人,卻出乎意料的,不約而同的站成了一個圓,將鄭子蕭護在中央,就連小小的紫陽,也站在外面,怒目瞪著滄海。
一瞬間,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連滄海,也驚得退了一步。
「鄭之兵卒,甯王死士,霽月教眾,郢國暗影,段家將軍」,紫舟木說了一半,回頭看了一眼紫陽,「加上冥靈世子,你確定你靈山派百年基業不會毀於一旦?」
「這」滄海驚覺,突然知道,也許,這堂堂九洲大陸,除了千古江山,錦繡河川讓人爭得死去活來之外,還有讓人更加青睞的,那便是他——鄭子蕭,那個綠衣如水,羨韶年華的公子吧!
當然,他並不知道,鄭子蕭的真正身份。
江山代有才人出,自己是老了!唉!滄海兀自歎氣,飛身離去。這些年輕人啊!惹不得!
滄海一走,那些黑衣人也松了一口氣,紛紛隱去。
鄭子蕭看了一眼滄海離去的方向,原來他是靈山派主人啊,怪不得會出現在這裡!心裡不禁疑惑,「為什麼不打了?」於是,她也真的後知後覺的摸了摸頭,問了出來。
紫陽聞言,看了一眼迷茫至極的鄭子蕭,投出一個鄙夷的眼神,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鄭子蕭摸摸鼻子,她說錯什麼了嗎?
顯然,她是忘記了,這件事,是他們闖人家禁地有過在先,人家不追究,已經很給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