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 如願以償兩相悅

雅芳在種種的壓力下，她動搖過，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她所愛的人，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使她所愛的人受到半點的傷害。

女人就是女人，寧可犧牲自己，也不會拿愛情開玩笑。

當光明和希望重新回到自己生活當中的時候，雅芳對新生活的期待超過了任何時候，她迫切想要與身邊這個男人結為伴侶，共度人生。這種意念支撐著她，不管前面有什麼艱難險阻，她都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的。

男人的心是寬廣的，女人的心是細膩的。男人往往會通盤考慮問題，而女人則會在一點一滴的小事上糾結不清。這與文化程度沒有關係，與性格修養也沒有瓜葛，完全是男女的天性使然。

忠良的眼底被沙粒磨得佈滿了血絲，極度的不適感使得他不得不把眼睛閉起來。

雅芳給忠良滴了眼藥水，她是做醫護工作的，她知道不適感很快會消失的，忠良的眼睛沒有實質性的病變，很快就會沒事的。她在考慮是不是趁著還有點時間，再去團部把手續辦了呢？

在忠良的心裡並沒有把結婚登記看得那麼重要，不就是一張紙嗎？有它沒它能有什麼影響呢？不是該怎樣還怎樣嗎？難怪，忠良來自於農村，對婚姻法還不是很瞭解，對結婚證書的重要性當然不明白了，他只知道拜天地以後就是夫妻，他看重的是迎娶新娘的儀式。

忠良心想，過兩天再說吧，反正自己與雅芳相好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雅芳是我的人了，我自己承認就是了，有沒有那張結婚證書又有什麼關係呢？

忠良的想法與雅芳的完全相反，這也許是他倆第一次的衝突吧？觀念上的衝突。

在雅芳看來，舉不舉行結婚儀式並不重要，那只不過是一個儀式而已，而結婚證書則是十分重要的，因為結婚證書代表著婚姻關係在法律上是認可的，意義非凡。也就是說，真正成為夫妻是在拿到結婚證書的一瞬間，而不是在拜完天地的時候。在雅芳看來，領證書比辦婚禮重要得多。這與忠良的思維南轅北轍。

在忠良的心裡，無數次的預演著結婚時的情景，雖然他沒有什麼錢，雖然他並不瞭解整個程式，但是他知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步入洞房這個簡單的程式，他期待著這個時刻的到來。

雖然他倆的觀念衝突並沒有明朗化，但是這個定時炸彈算是埋下了，這種觀念上的衝突將伴隨著他倆的一生。

雅芳並不是一個不體恤人的人，更不是一個專制的人，她所希望做的事情，儘管在自己是多麼的渴求，但是也絕不會因此去勉強別人，這是她做人做事的風格，也是她溫婉賢淑的性格所致。

看到忠良血絲密佈的眼睛，雅芳退讓了，雖然她是多麼想拿到合法結婚的身份，就如同拿美國綠卡一樣，是極其期待的一件事情。然而期待歸期待，現實情況不允許，雅芳也只好耐著性子，擇日再去領了。

忠良何嘗不知道雅芳的心思呢？雖然他不能算是一個心細的人，但是他仍然能夠體會到雅芳的心情。在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他自己的心境寫照，盼了多長時間啊，才盼來領結婚證的這一天。

忠良側目偷偷看了雅芳一眼，雖然由於風大，雅芳的髮際有些淩亂，但卻更加顯現出了女性風華正茂的韻味，就好像畫家筆下的風牡丹一樣，別有一番風韻，忠良竟又看傻了。

忠良不是一個多情的種，在女性面前他是不善於表達的，他不會說討女人喜歡的話，也不會做討女人高興的事。在忠良的行為習慣裡，有的只是發自本能的言談舉止，雖然有時顯得不太合適宜，但是在瞭解並喜愛他的人眼裡，這些笨拙反而成為了優點，更加襯托出了他憨厚的性格特徵，在讓人感到真實的基礎上，更加讓人感到一種親切。

此時雅芳的感覺就是這樣的，面前這個男人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眼裡滿是憐愛，雅芳是何等細膩之人，這份情懷哪裡逃得過雅芳的眼睛呢？

「怎麼了？總看著我幹什麼？」雅芳明知故問地說。

「沒什麼，風吹亂了你的頭髮。」忠良答非所問。

「你也一樣，瞧，都成鳥巢了。」雅芳調侃著說道。

「要不我們再去一趟，我看時間還來得及。」忠良說出了雅芳的心聲。

「你行嗎？」雅芳欣喜，但是仍有顧慮。

「沒事，不就是迷個眼睛嗎？早好了」忠良故作輕鬆地說。

「不急，眼睛要緊，別逞強啊。」雅芳說的是真心話，雖然她渴望馬上就拿到結婚證書，但是在忠良的眼疾面前，也是可以等的，孰重孰輕，雅芳心裡明白。

「這算什麼？輕傷不下火線。」忠良豪邁地說道。

雅芳噗地一聲笑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雅芳故作嗔怒樣。

「那咱趕緊吧，完事後還來得及上班呢。」忠良把領證的事情當成了一次任務了。

說實話，要不是為了討雅芳的喜歡，他才不在乎什麼證不證的呢？大活人都得到了，還在乎一張紙嗎？

忠良就是這樣簡單，簡單得連最起碼的法律觀念都沒有。僅僅憑著一股本能在行事為人，如果對方沒有惡意尚還無關大雅，而如果對方心存歹念，故意設圈套來傷害他的話，那麼他將必死無疑，因為害人之心他沒有，防人之心他也沒有。

就這樣，在忠良的堅持下，雅芳終於滿足了心願，如期拿到了嚮往已久的結婚證書。

從團部登記處出來，雅芳緋紅著臉龐，一抹淡淡的羞澀的微笑更加襯托出了雅芳那煥發著青春氣息的嬌美的容貌。

這是一個少女，不，現在應該是一個少婦的發自內心的喜悅所自然而然呈現出來的國色天香般的容顏。

忠良又一次看呆了，忠厚老實得有點笨拙的忠良，仍然抵擋不住這份逼人的青春魅力，他第一次有了想實質性擁有雅芳的衝動。情不自禁的他用手臂摟住了雅芳的腰身，緊緊地。

雅芳不由得轉過臉來，看了忠良一眼，這一眼是含情脈脈的一眼，裡面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希望和憧憬。

忠良不是一個很幽默的人，但是此時的他竟然說出了一句幽默無比的話，把個雅芳笑得噴了一地的口水。

「瞧，一毛錢就把你給娶來了，還真值哈。」忠良並非在調侃，這是他的心裡話。

當時的結婚證書工本費就是一毛錢，結婚證書很簡單，一張紅紙對折，上面貼著結婚雙方的照片，寫著兩位新人的名字，蓋著公章，僅此而已，沒有任何附加品。不像後來的結婚登記附屬著很多什麼紀念金幣啦，紀念金鎖啦這些東西，無非都是在想方設法賺取利潤。當時的人們經濟頭腦還很單純，因此事情辦起來也就很簡單。

就像相聲一樣，最可笑的包袱是說者不笑，而聽者卻笑彎了腰。

忠良說者無意，雅芳聽者卻是有心的。雅芳為忠良的憨厚而發笑，她喜歡這個有點傻樣的丈夫。

「傻樣。」一句經典的調侃話似乎成了幸福新人的通用敲門磚，雅芳習慣而嫺熟地使用著，並且享用著由這句話而產生的神奇效果。

忠良的手臂抱得更緊了，好像只有這樣才足以表達忠良心中正在洶湧澎湃的浪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