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序章2你再度出現 我看見誓言

‘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應該更不是吧。’敏汐記錄下了所有辛炎曾經使用的QQ號上面的留言人，再在那些人的新留言中尋找辛炎的影子。

距離上次與辛炎的不期而遇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而敏汐的心情卻始終無法平靜。無論什麼原因也好，總之現在就是想找到他，即便就算真的找到了也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甚至都不能保證自己會有勇氣去跟他打招呼，但是，就是想找到他，沒有一點理由，更沒有任何原因。

那個曾經無數次在敏汐愛搭不理的態度下堅持不停閃動的悠嘻猴頭像，如今的主人早已經不同往昔了。現在的號主說這個QQ是自己一年前為了一個騰訊公司旗下的遊戲而買下的，當時這個號的遊戲人物非常牛X，並且是全區出了名的帥哥。

‘哎呦我去，這區的人可真夠不開眼的，就他也能被封為帥哥？要是他都算得上帥哥，那嫦娥妹子都得自己往往天蓬葛格的床上爬呀！’邊和新號主聊天敏汐邊胡思亂想著。

那大哥挺健談，知道敏汐是個女大學生後聊得更加起勁了，也不琢磨琢磨能如此不嫌麻煩的找這號原來那位帥哥主人的人，和那帥哥會是什麼關係，就把該說不該說的全給抖了出來。

「我開始跟他說我就要遊戲人物，完事還把QQ還他，那小孩還真信了，號裡啥也沒動，連他媳婦照片還跟快速鍵裡擺著呢，那小妮子長得還算不錯，我現在還留著呢！我草，我算撿著了，我直接把他好友全拉黑了，密碼一改，玩去吧您呐！」QQ現在的主人聽口氣像是個京片子，可個人名片裡卻寫著廊坊，也不知到底是披著狼皮的羊，還是穿著羊皮的狼。

然而，看到這句話時，敏汐的心卻仿佛被一塊冰刺劃過一樣。曾經以為和自己之間僅剩的一種聯絡方式也被辛炎絕情的徹底切斷了，原來卻是這麼回事，不禁在氣憤的同時感到一絲欣慰。

‘也許，他從不曾真正捨棄過我。’

產生這種猜想的同時，敏汐裝著嬌嗲的語氣迅速在螢幕上敲出幾個字：

「帥哥的女朋友會長什麼樣子呢？人家很好奇耶，哥哥你發一張照片給我看看好不好嘛？」

很快，隨著嘟嘟嘟的響聲，一張格式並不大的圖片發了過來，看樣子果然存在快速鍵中。

這個網吧的網速很快，沙漏型的圖示沒轉兩下照片就打開的。那一刻，敏汐的心就像五臺山的路，轉了不知多少個彎，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就差沒喊出來了。

那螢幕上正傻乎乎扮著鬼臉的兩個人，正是自己和辛炎。這是2010年和網路遊戲裡認識的朋友一起去野外郊遊時拍的照片，轉眼間，距離那時已是第三個念頭了。

接下來的對話中，那位元不知到底是大哥還是大叔的號主再也提供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了，而且還時不時的往某些話題上面跑偏，敏汐索性關了對話視窗，靠在椅子上讓眼睛休息。

經過整整一下午的連續作戰和最後那段對話，雖然是依舊沒有任何進展，卻更加堅定了敏汐想找到辛炎的決心。

忽然敏汐好像想到了什麼——電話號。QQ號練到一定級別可以賣，那電話號總不會有人買吧？辛炎原來的電話號很普通，絕對沒有轉手的價值，雖然那時候他連續幾天都關機，但應該還不至於直接把號廢掉吧？

敏汐在手機通訊錄裡翻找著辛炎的名字，她習慣了把任何關係的人都以真實姓名來儲存。這樣做唯一的好處就是，萬一不小心弄丟了手機，又恰巧被某個黑心鬼撿到，那個人絕對無法根據稱呼的不同而進行敲詐勒索。

通訊薄裡的聯絡人很多，雖然這兩年多的時間也換了幾次手機，但是通訊錄一直都是批量複製的，不知不覺中已經積累了幾百個聯絡人，而且有很多都是相同的名字卻有好幾個不同的號碼，還有些名字壓根就想不起來是誰了。

‘這可真是自討苦吃，有時間該好好整理一下手機通訊錄了。’已經很久沒在通訊錄裡找號碼的敏汐不由得苦笑起來。

終於，一個熟悉而又越來越陌生的名字出現在手機螢幕中間——辛炎。

‘就這樣撥過去會不會太過唐突了？又或者這個號碼早已變成了空號？已經換了新的戶主也說不定。最壞的結果就是一個含糖量至少八個加號的聲音告訴我機主正在洗澡……’

敏汐猶豫了，手指在遍佈劃痕的iPhone4專用保護膜上來回滑動著。「辛炎」的名字不停在螢幕中閃過，然後又像害羞的小兔子般飛快逃開。

最後敏汐還是決定先發條短消息探探風。

「就這樣，三年又過了，我們再次相遇在同一個地方，而心，是否天各一方？」在手機上寫下這段話後，敏汐又覺得似乎不妥，於是飛快按動著刪除鍵。

「就這樣，三年又過了，貌似我們又相遇在同一個地方，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冤家路窄嗎？」資訊很順利的發送出去了，看來這個號碼仍然存在著。

本以為會等很久，沒想到消息才一發出，手機立刻就有了回應。敏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抓手機去查看新消息。

「什麼是真正的老北戴河式生活？鴿子窩有多少鳥類？為什麼林虎三最喜歡聯峰山？老北戴河中心唯一4層電梯洋房，准現房，最後一期將推，諮詢熱線4283999。」

原來是條售樓廣告，敏汐氣的差點沒暈過去，剛想破口大駡，這時發現短消息的發送號碼是個手機號而不是電腦群發的那種。這就意味著你若回覆點什麼內容，對方是可以看到的，於是敏汐立刻該罵為寫。

「去你妹的，北戴河？北海道也不好使！老娘想體驗德古拉式生活！」

回完這條短消息，敏汐把手機重重的扔回到電腦桌上，可憐的iphone4翻著跟頭摔在了桌子的最邊緣，本就已經傷痕累累的螢幕上又增加了兩道新劃痕。

敏汐疲憊的把整個身體縮進椅子裡，雙手抱著膝蓋呆呆的望著電腦螢幕。這個姿勢可以更暖和些，雖然網吧的空調已經開得很給力了，但此刻敏汐還是感到寒意從內至外遍佈全身。

咳——咳——

是QQ的默認提示音在響，距離這聲音能給人帶來興奮感的時期已有十年之久了。在這個各種交友軟體日新月異的時代下，仍然堅持使用QQ去把妹的人不是村非就是土鼈，這點常識敏汐還是有的，於是懶洋洋的打開訊息方塊準備一睹這位爆米花頭或者方丈腦袋的尊容。

然而打開個人資料後，敏汐並沒能如願欣賞到今晚減肥的獨門處方，頭像是系統預設的，資料中只有寥寥幾行資訊這樣寫道：

暱稱：卟離卟棄

個人說明：答應我，丟了任何東西，也不丟下我。

故鄉：天空城

所在地：元神塔二層

備註信息：我安靜的在這裡等你，你不來，我不老。

敏汐鬱悶了一下午的小心肝終於被觸動了。天空城，元神塔，這些都是曾經和辛炎一起玩過的遊戲「萬王之王三」中的地名呀，分別是他們相遇和約會的地方。

幾乎是在敏汐點擊「同意並加為好友」的同時，一首歌曲連接發送了過來。前奏緩緩響起，是仙劍奇俠傳三的主題曲《此生不換》，三年前還是個仙劍迷的辛炎很喜歡唱這首歌，但那個時候敏汐總嫌他唱的不夠好聽，命令他閉嘴。

……記憶是條長線，盤旋在天邊，沉浮中以為，情深緣淺，你再度出現，我看見誓言，承諾在水天之間……

耳機中傳來的不是青鳥飛魚的和聲，而是一個曾經再熟悉不過，如今聽起來依舊溫暖親切的聲音。

‘辛炎，是辛炎，他什麼時候把這首歌練得這麼好了……可是，他怎麼會知道我現在的QQ號，我……’

一雙手突然從後面抱住了敏汐，那動作如此的輕柔，輕柔到敏汐發現時自己已經在這人懷裡了。敏汐錯愕的從椅子上彈起來回頭去看這雙手的主人，沒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辛炎。

……回頭看，不曾走遠，依依目光，此生不換，要分散不習慣，怎麼算都太難……

音樂還在繼續著，敏汐緩緩的摘下了耳機，人都已經站在面前了，再也不需要這東西來慰藉心靈了。這一刻，敏汐甚至不確定自己是睡著還是醒著，如果這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那醒了之後她一定會去栽贓負責管夢的神仙貪污受賄，名下有七十二處房產二十一個戶口的。

「德古拉式生活我是滿足不了了，不過讓你咬幾口估計我還不至於貧血，就是不知道我這AB型的血和不和您老人家的胃口，要不先來上兩口嘗嘗？」

說著辛炎挽起袖子把胳膊伸到敏汐面前，那副得瑟的樣子就好像在說‘來來來，別客氣，今天賠本大放送，免稅免郵費，最後24小時限購搶啦！’

原來辛炎一直坐在敏汐斜後方的那台電腦前上網，剛才敏汐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盡收眼底了。而那條短消息，也是辛炎用自己現在的手機號故意逗敏汐的。

伴隨著辛炎的慘叫聲，兩個人緊緊的相擁在了一起。此刻的兩人，正被數不清的幸福光環包圍著。辛炎再也沒有能量去用那些現實和世俗的枷鎖禁錮自己的理智了，而敏汐則更懶得去理一個月後的烏克蘭之行。

五小時的距離有多遠？它既是一瞬間，又是幾光年。五小時外的天空，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