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巡 第二章 面試成功遇腐屍

看著蘇華生，蘇妤和蔡芳一樣，沒有太大的情緒波瀾。蘇妤和蔡芳不一樣，她流下了晶瑩的淚水，對蘇華生惋惜的同情。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蘇妤不再相信生日的許願會得到神的傾聽，不再相信只要虔誠就會有神的眷顧。那麼信誓旦旦的雙手合十之後，那麼真誠的低頭祈願之後，得到的卻是偶爾不成熟的叛逆猜想成真。

沒有了蘇華生，等於沒有了家的頂樑柱，即使這個頂樑柱總是歪歪斜斜的，可也沒有少交一分錢的工資。蔡芳一個人的工資只夠家裡每天吃點粗糧，甚至連肉都奢望不上，蘇華生的好處果然是失去後才察覺得到，這個家要和小康生活說拜拜了。

辦喪事那天溫度異常的低，蘇家的親戚全部都穿著厚厚的棉襖，每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

蔡芳本以為只要把蘇華生火化了就行了，可是蘇華生的母親，她的婆婆卻不依不饒的扯著她的胳膊罵罵咧咧。蘇華生生前的惡跡這位老人並不知道，因為蔡芳在外面從來不會給蘇華生丟臉，任何事情都是關上門再說。

「你這個瓜婆子！你還我兒子！我咋個就要了你這個克夫命的女人？我兒子這麼年輕，要我白髮人送黑髮人，你這個殺千刀的快還我的兒子！」

蔡芳被老人大力的扯來扯去，好幾次都跌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反復站起之後必定會被老人再次掀翻在冰冷的泥地。她不敢和老人頂嘴，更不敢還手，她的娘家人只來了那麼幾個，想和蘇家人動手簡直是自討其辱。

「奶奶，你快放手！我媽做錯什麼了？你兒子在外面找女人，天天都帶不同的女人回家，我媽說什麼了？你不懂這其中的事情，就不要隨便冤枉人！鬼知道你兒子是不是被外面的野女人給吃了魂魄！」蘇妤不喜歡自己的媽媽總是被奶奶給欺壓，這位老人她很久以前也尊敬過那麼段日子，可隨著財產的分割，蘇妤漸漸看出了這位老人不同凡響的智商，衍生厭意。

「好你個丫頭片子，現在還一口一個你兒子？躺在裡面的那個可是你爸爸！沒大沒小的東西，我早該在你生出來之前就掐死你！我們蘇家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女娃娃說話了？」

「女娃娃？你生病的時候不是我這個女娃娃背你去的醫院？不是我媽媽在你床邊沒日沒夜的伺候？你住院的費用問問她們，問問你生了兒子的女兒們，她們出過一分錢沒有！沒有，她們連看你一眼的心都沒有，這就是你的好女兒們，有本事生兒子的好女兒們！」蘇華生的意外死亡，正好可以當作和蘇家一刀兩斷的契機，蘇妤不想再和這群人有任何的瓜葛，索性將事情挑明瞭說。

被蘇妤說到的那些個女兒們面面相覷，一個個背過身去。蘇妤冷哼，這群女人從她出生那一天開始就想盡了法子想讓她失去老人的財產，蘇華生作為獨生子卻生了一個女娃，而她們作為蘇家不值錢的女人卻全部生了兒子，翻身做主人的姿態異常明顯，這是她們前世修來的福。

談到痛處的老人也禁了聲，窘迫使得她臉頰紅透，也不再揪著蔡芳撒氣，暗自狠狠的瞪了幾眼她的女兒們。

鬧劇結束，蘇華生的喪事還是要繼續，本來還打算安葬好之後到場的人聚在一起吃個中飯，可沒人受得了這個天氣，全部搖搖頭算是拒絕。

蘇妤和蔡芳緊緊的挽著手，和蔡家人站在路邊等公交，本以為早就坐車離開的老人卻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兒媳婦，剛才是我這個老婆子說話過分了些，我向你道歉，你可得體諒我，這麼大年紀失去兒子不好受。你還是我們蘇家的媳婦，以後還要經常回來看看我！」

「不必了吧，蘇華生都不在了，我還有必要回去嗎？以前蘇家對我怎麼樣我都清清楚楚的記著，我可不想再重回那個沼澤。我還年輕，四十多歲的年紀要是稍稍打扮一些興許還能找到一個廝守終身的男人，我何必呢？」蔡芳一改剛才維諾的態度，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

是蘇妤的話給了蔡芳勇氣，蘇華生的死對她來說意味著解脫，可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就擺明瞭態度，好在蘇妤站出來替她把話挑明瞭，任何的偽裝在此時都變的不再那麼重要。

老人想讓蔡芳繼續在她的蘇家，目的只有一個，想讓蔡芳繼續做奴。蘇妤的話點醒了她，女兒們沒一個中用的，外孫也總是對她不聞不問，全部加起來還不如蔡芳做的十分之一。如果蔡芳離開，她未來的每一天都會是煎熬。

任誰都不會想到，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蔡芳會突變，就連蔡家人也是大吃一驚。老人吧唧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後還是罵罵咧咧的走了。蔡芳也不再為老人難聽的話而心煩，因為她根本不用再作為蘇家的媳婦生活。

安寧過後，母女倆把家裡一切跟蘇華生有關的東西都打包好寄給了紅十字會，也算是給蘇華生積了點德，在下麵也能過的舒服些。

坐在沙發上看著家裡完全不一樣的氛圍和氣息，蘇妤低下了頭，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給她整頓思緒了，儘早找到工作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想要靠蔡芳那點微薄的工資，只怕她們倆三個月的時間就可以瘦成皮包骨，跟死去的蘇華生一樣。

坐在電腦前將附近求職的公司都看了個遍，全部要求本科文憑，蘇妤根本去不了。眼睛發脹之前關了顯示幕，戴上圍巾出了門，面對蔡芳的疑問也無暇回應。

夜晚比白天還要冷得多，將雙手放進兜裡都能感受到強烈的寒意，不由得整個人都發著顫。可是街邊的路燈卻吸引了蘇妤的視線，暖暖的光色照在蘇妤被凍發白的臉頰上，即使還是感到冷意十足，卻給心靈帶來了些許安慰。

沿著路邊，可以很清楚的看見牆上雜亂的貼著各種招人廣告，大部分是小餐館的招聘，蘇妤不想從洗盤子做到服務生花上幾年的時間工資卻還只有一千多，於是故意忽視了這些。

漸漸發現，即使是這樣沒目的的走著也能帶來不小的愜意，如果沒有被突然卷起的廣告紙所砸中那就更好了。

蘇妤嫌棄的將沾了不少泥巴水的廣告紙從臉上拿下，不經意的一瞥，看到的是豐厚的工資底薪。

保姆招聘？還不需要任何的文憑？只要相貌端正，為人熱心腸就可以？這是哪裡掉下來的餡餅，怎麼被我給撿到了？

蘇妤興奮的將廣告紙揣進兜裡，也不顧臉上還殘留的泥水，一路歡快的跑回了家。

蔡芳沒有看蘇妤急切遞上來的東西，而是先去打了盆熱水將蘇妤臉上的髒東西給洗掉。趁蘇妤將冰冷的手伸進熱水裡暖暖的時候，她才撿起了桌上的東西，這一看不打緊，看了之後直搖頭。

「這你可去不得！工資這麼高怎麼會不要求文憑？你動動腦子想想，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人家還要求相貌端正，這到底是招保姆還是招女人？」蔡芳氣憤的將廣告紙揉成團丟進垃圾桶，這種事情她可不能讓蘇妤去。

「媽，哪有那麼多壞人？保姆本身就是一個低下的活計，對文憑要求向來不高，只是這家是豪宅，工資高點也合理！大不了你陪我一起去面試，看看他們到底是以什麼目的為前提？」蘇妤不想放棄這麼個大好的機會，更何況這廣告紙就像是認主人一樣砸在了她的臉上，那就更不能推辭了。

「你就消停會兒吧，老老實實的找份辦公室的工作不是很好嗎？朝九晚五的和我一樣上班下班才是你該做的！你看看這上面寫的，一個月只有兩天能回家，那不是要長期住在人家家裡的意思？你能保證你晚上不會被下了迷魂藥？」蔡芳還是不放心，和所有愛女兒的媽媽的一樣，她不容許自己的女兒會有任何的損失。

「像你一樣，每個月一千大點的工資，朝九晚五，我們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還不夠交水電費的！現在不是我應該看，而是你應該仔細看看，這上面寫著的一個月的工資是五千，這還是基本的，說明以後還會有上漲的時候，五千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可以在家休息，專心養身體了！好好保養你的皮膚，給我釣回來一個有錢的爹！」

「你這孩子……」蔡芳說不過蘇妤的快嘴，重重的翻了個白眼，嘴角卻帶著笑。

「你看，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我的好媽媽，明天陪我去面試行不？」

「我這個老媽子還能說什麼？依你的唄！」

大早，蘇妤換上了自己最得體的衣服，嚴重的思想鬥爭過後，還是決定戴上圍巾，畢竟為了面試打扮的吸引眼球些很重要，但也不能真的成了蔡芳所擔心的那樣。

即使不情願，在蘇妤的反復催促下，蔡芳還是給公司請了假，早早的也收拾好了只等著蘇妤打扮完。

母女二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挽著手，似乎對這次面試都有著很大的把握。蘇妤自是不用說，她認定了這份砸來的廣告紙就是她未來的職業地，而蔡芳，她從來不擔心自己的女兒在形象方面會有失於人，畢竟這麼多年的培養不是白搭的。

轉了好幾趟車，在蘇妤就快轉迷糊的時候，公車的報站卻給她指了路。

「好在只剩下兩站，不然我可就打算原路返回了！這天冷不說，還灰濛濛的，我是真後悔答應了你過來應聘的請求！」蔡芳擦著鼻涕，如果不是車上有座位，只怕她早就要發脾氣了。

「都過來了就不要多廢話了，等你拿到我第一筆工資的時候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還挺有自信？你看看這車上的人，我敢說待會兒咱們下車的時候她們都得跟下去！沒上車之前我倒是對你的形象沒半點擔心，這下可說不準了，後面那一排坐著的可都比你身材好，凹凸有致！」蔡芳向來就愛打擊自家閨女，一方面是不想讓她從小就養成清高的脾性，而另一方面是說順了嘴。

還真給蔡芳說對了，她們倆下車的時候幾乎這整個車上的人都下空了，除去幾個穿著正統制服的外，其他的都是年輕漂亮身材高挑的女人，和蘇妤不同，她們的穿著說是夏裝也不奇怪。

這時候蘇妤反倒心情變好了不少，雖然自己也凍得發冷，可比那些穿著薄裙子的女人要好得多，至少不會走兩步就蹲下來圍在一起取暖。

而那兩個穿制服的女人卻像是感覺不到冷一樣，踩著高跟噔噔直走，光是看背影就能感到她們強大的氣場，不由分說，既然她們也是走的這個方向，想必這兩個已經是這豪宅中的一員了。

沒走多長時間，眼尖的蘇妤就看見了林深處威嚴的高院，她來不及好奇這豪宅為什麼會建在這麼隱蔽的深林中，因為剛才還走在最前面的制服姐姐已經分別站在兩邊看著她們了。

「媽，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比剛才還要冷許多？」蘇妤小聲地在蔡芳耳邊問道。

「你不說還好，一說還真是！」蔡芳緊了緊衣領，把蘇妤往懷里拉了些，希望能製造些安全感。

「兩位不用擔心，這裡靠近深山，溫度當然會有所下降，不過我們也沒有多少路要走了。」兩位制服姐姐像是能聽到蘇妤母女的對話，微笑的解釋道。

蘇妤再回頭的時候，剛才還跟在後面的一大群美女全都消失不見，詫異的張著口比劃著她們剛才還在的地方，心裡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小姐不用害怕，她們面試失敗已經被帶回去了。」制服姐姐依舊笑著。

「面試失敗？可是還沒有面試啊！這裡有藏起來的考官嗎？」蘇妤拉著蔡芳往後退，隨時準備逃跑，兩雙運動鞋肯定比兩雙十釐米的高跟鞋要快。

「小姐，我們家主人已經等候多時了，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就請跟著我們走吧！」

蘇妤在兩位制服姐姐轉身的空檔猛地拉著蔡芳往來時的路跑，她想這裡也就這一條馬路，不會被岔道口迷惑。可就是轉身的瞬間，剛才還回頭確認過後面美女的，那時候明明還只有一條馬路，現在卻成了三條岔道！

蔡芳使勁掐著自己的胳膊，希望能緩和一下此時受驚的心。

「女兒，是不是我眼花了？剛才我們來的時候還只有一條路的，怎麼現在變成了五條？」

「什麼！我現在看到的是三條啊！這到底怎麼回事？不管了，跑了再說！」

蘇妤拽著蔡芳朝前面狂奔，依稀聽見身後越來越近的追逐聲，這聲音將成為她這輩子的折磨，要命的高跟鞋！

喘著粗氣，蘇妤重新回到了大馬路上，可是原本應該車滿為患的馬路此時卻異常安靜，街邊連條路過的狗都沒有！

「媽，這下怎麼辦？」蘇妤還緊緊的拉著身後的蔡芳，如果她還能稱作是蔡芳的話。

「你說呢？」一陣明顯不屬於蔡芳的聲道冷颼颼的飄出，本來就灰濛濛的天這下更是一下陰沉的厲害。

蘇妤僵硬的轉過頭，身後的人不是應該被她拉著跑過來的蔡芳，而是剛才站在左邊的制服姐姐！母親去哪裡了？

「你到底是誰？」蘇妤嘴唇煞白，眼睛都不敢直視制服姐姐的臉，因為即使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還是能清楚的看見她臉上的變化，從紅潤的雙頰轉變成死屍般的腐肉。

「恭喜你，面試成功了。」腐屍咧開嘴，將嘴角崩開延至耳根，幾乎看見了全部的牙齒。

「我不要去！你快還我的媽媽！」蘇妤情緒越來越激烈，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淌，這種可怕的折磨比殺千刀還要來的讓人膽顫的多。

「這個機會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的，如果不想和剛才那群消失的女人一樣成為主人們的晚餐，你最好還是乖乖的跟著我們走！」

「晚餐？你不是說她們面試失敗被帶回去了嗎？你的主人到底是誰？吃人肉？」

「少廢話！趁我現在還對你這個新鮮的血源有些許的克制力，趕緊跟我去見主人，我相信你很快就會愛上這裡的！要是你老老實實的，我保證你母親也能安全的到家！」腐屍身上已經散發出了陣陣的刺鼻臭味，蘇妤壓制著即將吐出的早餐，和腐屍保持著距離往深山中走。

腐屍每走一段路就會脫落一些腐肉，走到深林中的時候，腐屍的左腿已經可以看見裡面的骨頭了，這種視覺衝擊讓蘇妤將頭一百八十度的扭轉，只為了看看這裡唯一正常的樹，好讓她覺得自己還沒有被同化。

一瞬間的事，蘇妤回過頭的時候發現她已經站在了高院牆的下面，腐屍也已不見，只留下她自己突兀的呆在門前不知所措。

像是有人監控，當蘇妤正準備發出一些聲響好讓人察覺到她已經來了的時候，院門嘎吱一聲開了，蘇妤猛地往後退幾步才發現門是往裡開的，於是尷尬的吸了吸鼻子。

穿過了長長的花叢路，這棟稱得上是大型城堡的建築讓她半天回不來神，高揚著脖子直到發酸才幡然低下，大門早就為她而開。

本以為門裡是浩浩蕩蕩的腐屍陣容，可進去後才發現，除了她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的影子。那麼是誰給她開的門？剛才的腐屍已經消失不見，一切都是這麼的離奇。

天漸漸黑了，蘇妤來回行走在空曠的客廳內，根本沒有心思去好好的欣賞這裡高雅的裝飾，滿腦子都在擔心自己的母親此時是否安全。

「蘇妤小姐。」

猛地回頭，這聲音太熟悉了，正是消失的腐屍！

「我媽媽呢？」蘇妤緊靠著牆，好像這樣能讓她鎮定些。

「放心，你母親已經被我送回去了，不過代價是，你得留在這裡工作！」腐屍也沒有要靠近的意思，站在原地看著蘇妤。

「你們不是人，你們吃人肉，你們喝人血！你們是鬼！」蘇妤猛烈的搖晃著腦袋，不安感使得她下意識的咬住嘴唇，可是緊張卻讓她不小心咬破了嘴唇。

只見腐屍深吸一口氣，似乎對空氣中的血液十分的眷戀，原本還努力壓制著的理智現在崩然倒塌，用幾乎可以和古代瞬間轉移的速度的來到了蘇妤跟前。

正準備下口，一聲烏鴉的悲鳴打破了這場命懸一線的遊戲，也就是這一瞬間，無數盞白蠟燭徒然亮起，將腐屍逼退出了這棟城堡。

蘇妤狠狠的吸幹了嘴邊的血，並且用上嘴唇包裹住，因為她現在算是知道了這些怪東西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