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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明明是被燭光照的通亮,可為什麼總感覺到深深地不安?像是有無數雙眼睛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她,這種炙熱的視線是欲望,帶血的欲望。
蘇妤仍舊僅靠牆壁,不敢發出任何聲響,此時外面呼嘯的寒風正透過敞開的大門往裡灌,蘇妤盡可能壓低了身體,心中止不住的默念著幾年前偶然去寺廟拜佛時背下的大悲咒,不管能不能對的上號,好歹是有期許的。
突然,四面八方都傳來了讓人壓抑的腳步聲,這種聲音在平常很普通,是個人都能發出,可到了這裡,就意味著死神正在逼近。
「唉……不必這麼緊張,新來的管家不出來和雇主打聲招呼也說不過去吧?」
蘇妤沒有聽錯沒有也沒有感覺錯,這聲音剛開始時還是很遠的,仿佛說話的人還在旋梯處,可隨著語畢,蘇妤十分肯定這個人已經站在了她身後。
膽顫著回頭,卻沒有看到身後有人,蘇妤緊緊皺著眉頭,不安感越來越強烈。輕輕轉動著僵硬的脖子,只聽一聲淒慘的尖叫。
「我保證我什麼也沒幹!真的!」站在蘇妤面前的英俊男子無辜的舉起雙手,試圖跟兄弟姐妹們解釋。
「你是什麼也沒幹,可比干了什麼都過分!之前就說好的,不准欺負新來的管家,你怎麼還是老樣子?非要再嚇死她不可?」軍祈菲不爽的丟去一記白眼,光是被這樣嚇死的管家就已經不能用二位數計算了。
「好吧,我也只是想讓她先開口跟我們問好而已,看她現在應該是昏過去了,大姐,交給你了!」軍覃痞痞的一笑,踢了幾腳地上的人兒,確定她是真的昏過去之後無奈的搖頭。
「我遲早要吸幹你小子的血!這哪裡是親姐弟,簡直是有著幾輩子恩怨的仇家!」不爽的感覺突生,軍祈菲懊惱的看著地上的女人。
另外兩個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的男人面面相覷,這種家庭喜劇幾乎每天都要上演好幾個不同的版本,但最後一定是軍祈菲替軍覃擦屁股。身為家中的兩位長子,一面要保護好自家英勇的大姐,另一面還要管住不能獨自行動卻總想著證明些什麼的忙內弟弟,說起來都是好幾盆子的辛酸眼屎淚。
蘇妤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這還是在她拉開深黑色的窗簾看見外面已經大亮時才知曉的。
走到昨天被嚇昏的客廳,這才有心情仔細的欣賞起來,即使心裡還是有些小擔心,可安然無恙度過一整晚的她現在確信了那群東西暫時不會對她怎麼樣。
「醒的這麼晚,還好意思應徵當保姆?」軍覃雙手抱著胸,整張臉上都散發著深深的不滿。
「你……你?你!怎麼能在白天出來?你不怕太陽嗎?」蘇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嚴重否認了自己這十八年來的認知,電影裡的吸血鬼不是怕陽光的嗎?
「平常少看點兒科,那都是騙你的!」軍覃不禁好笑,幾乎每一個在這裡工作的管家都問過這個問題。
「你倆在說什麼呢?既然新管家已經準備好了,那麼就從最基本的開始吧!每天早上八點鐘之前,把所有的房間都打掃一遍,我知道這會很困難,所以我只要求不要有太明顯的灰塵就行。每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出發到晚上五點,也就是天黑之前要帶回新鮮的血源,要是你對殺人這件事還存有猶豫的話,可以進到醫院採取用偷的方式。除去這些,身為管家,要時刻捍衛這座城堡的安危,稍後我會帶你去暗器機關房熟悉線路以及按鈕。」
蘇妤大張著口,軍祈菲的介紹可謂是十分詳細通俗易懂,可她做不到啊!
「姐,她剛來就殺人不好吧?你看她,細胳膊細腿,不要反倒別人家殺害了才是!」軍覃鄙夷的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估摸了一下蘇妤的身板,費解的歪頭,這女人能勝任管家一職?還是乾脆吸幹了先?
「收起你那突暴的筋絡!控制不住的時候真該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這雙眼睛都被黑色筋絡所覆蓋的噁心樣子!」軍祈菲又是一記白眼,看著對控制兩個字還很生疏的忙內止不住的歎氣。
「呵呵……呵……呵……我能笑嗎?」蘇妤知道在這個時候笑出聲很不禮貌並且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可已經憋不住的嗓子狠狠的背叛了她。
「你已經笑了不是嗎?」
軍祈菲帶著蘇妤熟悉了這座城堡所有的機關所在地和相應的按鈕,蘇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仔細記下每個致命機關的位置,深怕自己哪一天點背給撞上了。
「軍覃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面對一個新鮮的血源還做不到淡定,如果腐屍能夠保持長時間的人形,我們也不會想要請你們這些人來。除了不要和軍覃太親密的接觸外,就是千萬不要讓你自己受傷流血,我們可不能保證幫你包紮的時候不會衝動的吸上幾升。」
「我看電影裡對自己行為控制不住的吸血鬼都是很年幼的,或者是剛踏入這個圈子的,我看軍覃應該比我小吧?十六?」蘇妤得知自己的性命沒有危機之後大大的松了口氣,這比告訴她中了幾千萬還要來的實際。
「十六?我記得他死的時候是十六,現在應該是兩百八十三歲。」
軍祈菲淡定的下了樓,留下蘇妤一個人在原地半天回不來神。兩百八十三!這貨果然不是人類啊!連最小的年級都這麼宏觀,那他的哥哥姐姐們難不成已經千歲了?千年食人龜!
眼看著十二點就要到了,蘇妤兜裡揣著軍覃剛剛慷慨獻上的匕首,一步三停的走出了城堡。
是去殺人還是去偷東西?這真的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如果選擇殺人,那麼軍覃的話很可能就會成真,估計連刀都沒有拿出來就已經被人家撂倒在地。如果選擇偷,蘇妤自知沒有做小偷的潛質,曾經還正義凜然的罵跑了偷蔡芳錢包的小偷,如果那個猥瑣男人知道有一天她也成了小偷,只怕會被笑掉大牙。
正在猶豫,身後一股寒風吹過,雖然這麼冷的天有風不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可在這危險的一天中迅速激發出的危機感還是讓蘇妤回過了頭。
「你是?啊!千歲食人龜!」蘇妤認識這張臉,這張臉出現在城堡客廳裡掛著的家族照中,可家族照是用油畫版的,甚至都有開裂的邊邊角角,沒想到真人這麼帥呢!
「什麼?我好心過來幫你還被你罵!你才王八呢!不幫了!」軍樊生氣的轉身,真就打算這麼原路返回。
「哎!等等!我錯了,你不是千歲爺,我才是王八!」蘇妤一聽這人是來幫自己的趕緊追了上去,果然一個愛打岔的老天爺絕不會只掉一個餡餅!
兩人一路上交談了很多,蘇妤也奇怪自己本來很帶勁的緊張感現在消失的無影無蹤到底是為何,或許還是因為軍祈菲的保證起了效果,沒有人會聽到自己姓名無憂的喜訊還淡定從容的。
下車後,蘇妤還替這些經過的人們捏了幾把冷汗,可軍樊倒沒有蘇妤設想的那般不冷靜。
只一天沒有見到這麼多的人,蘇妤就已經很興奮了,東看看西湊湊,帶著愉悅的心情無意中甩掉了軍樊。她的確是不小心,軍覃不用吃東西只需要喝血就能維持正常的脈搏,可她不一樣,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已經兩餐沒吃東西了。
以前看見排著長龍的美食店蘇妤都會很惋惜的自動放棄,因為她很尊重時間,可現在倒變得不一樣了,哪裡人多往哪鑽,包落在城堡裡所以也不用擔心人擠人的現場會有損失。
眼看著排了十分多鐘的隊伍已經到頭,蘇妤激動的站在老闆娘面前,點出了自己想吃的麵食,隨後還十分熱情的回頭跟軍樊介紹這裡最好吃的東西是什麼,話說到一半才發現身後的人陌生男人不是軍樊。
「軍樊!!!我沒帶錢啊!!!」蘇妤窘怕的大喊出口,希望軍樊能幫她化解這次尷尬。
「沒帶錢還占隊?一邊去!」
蘇妤饑餓下又喊缺了氧,被身後的男人輕輕一推就跪在了地上,也沒有人會放棄長隊過來扶一把,老闆娘罵罵咧咧埋怨著已經下鍋的食材浪費掉的事實,蘇妤恨不得就這麼被笑死算了。
「好端端的跪在地上幹嘛?」
這好聽的聲音不是軍樊是誰?像是見到了救世主,蘇妤猛地爬起開始向面前的人借錢。
「你還沒有吃過這裡的東西吧?可好吃了!你相信我,等你吃完了肯定還會央求我再帶你來的!那個……我身上沒有帶錢,好幾天都沒有吃東西了,你看吃的時侯能帶我一個嗎?」蘇妤雙手合十,一副可憐像緊緊盯著軍樊。
「我不吃這些的,我吃什麼你還不知道嗎?老闆娘,剛才這位小姐下鍋的東西我來給錢。」
軍樊繞過蘇妤徑直往店裡走了進去,留下正感動的一把鼻屎一把眼屎的蘇妤可勁感慨這吸血鬼界的溫情。
如果旁邊坐著的不是剛才把蘇妤推倒在地的男人就更好了。
察覺到了蘇妤的不高興,軍樊看了眼四周,位處死角也不用擔心會被任何人看見,於是一隻手捂住男人的嘴巴,一隻手迅速刺進男人的胸膛取出熱騰騰仍在跳動的心臟,動作一氣呵成,只用了三秒鐘男人便癱軟的靠在了牆上。
正如餓虎撲食般吸著碗裡的麵條,蘇妤只感覺自己的小腿被對面男人狠踢了幾腳,抬頭時男人已經閉上了雙眼。
「我還在吃東西呢!你就不能低調一點?」蘇妤將視線從男人血肉模糊的胸膛移開,強忍住想要嘔吐的感覺。
「不好意思,下次會注意的,好好吃你的吧,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蘇妤直到站在醫院的大堂,還在佩服自己那寬厚的心理承受力,跟一群吃人的生物呆在一起果然有助於膽量的培養!
軍樊也暗自對這個女人感到新奇,以往的管家就連見到他們都會後退幾步,這個女人不僅能夠在短短的一天裡相處自然,還能在這麼噁心的視角衝擊下吸進那兩大碗的麵條,實在是個人才。
面臨即將成為盜賊團夥中的一員,蘇妤看任何人都有種莫名心虛的感覺,明明還沒有正式下手,卻已經開始後怕。
軍樊仍舊對緊張兮兮的蘇妤表示贊許,即使她現在兩手像是揣著救命稻草一樣捏的發紫,可也比之前那些個要強太多,至少她能跟上步伐。
「不要太緊張,我會告訴你怎麼做,你只需要看著就行。」軍樊帶上白手套,對蘇妤安慰似的笑笑。
「來了!血漿!」
「小點聲!你想讓全部人都知道我們是來偷東西的啊?懂點腦子行不行!還真叫軍覃說對了,你這人缺根筋!」軍樊幾個跨步堵住了蘇妤胡亂叫囂的嘴,狠狠的賞了一記栗子吃。
蘇妤識相的禁了聲,一動不動躲在走廊轉彎處看軍樊下手的過程,快速並且毫無破綻。護士還在為這位帥哥的冷顏感到十足的傾慕,殊不知底下的血漿已經被抬走了一箱。
軍樊力氣大得驚人,只用了一隻手就將幾十斤重的箱子輕抬,並且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還用另一隻空閒的手幫已經陷入羅曼蒂克中的護士開了門,隨後一摸冷笑,雙手抬著箱子完美勝利。
蘇妤崇拜的睜著眼睛,可是問題也在這一刻全部湧了出來。
軍樊利用自身冷豔高貴魅惑了花癡護士,利用本身就具備的超能力輕而易舉偷走箱子,可這兩樣本領她都沒有啊!她做不到啊!
「軍樊,你倒是挺厲害的,可我沒有你的臉蛋也沒有你的力氣,恐怕學不會這套招式啊!」
「別擔心,今天早上大哥特地囑咐我要多拿些血漿回去,目的就是給你一段時間的緩衝,等你什麼時候能獨立帶回可供軍家食用的血漿數,到時候再說!」
軍樊把箱子交給蘇妤抬著,脫下外套蓋在箱子上,直到坐上回去的公車也沒有人追來,蘇妤不禁大大松了口氣,第一次雖然沒有親自動手,可也算是參與了整件偷盜過程,要是被抓起來了,不是主謀也是共犯。
可蘇妤哪裡知道,未來的某一天,她也能像軍樊這樣行動自如,靠血源為生。
兩人坐在車裡無聊的看著窗外嗖嗖略過的風景,誰也沒有先開口的意思,百無聊賴下蘇妤想起了從昨日晚上就沒見到的母親,心裡一陣發酸。
到了城堡,軍樊只是交代了幾句就上樓了,其他三人也沒有影蹤,蘇妤跑回房裡掏出手機,快速打給了蔡芳,只想聽聽她的高嗓門。
「媽,你在哪!有沒有受傷?」電話剛一接通,蘇妤就迫不及待的對著電話那頭一通詢問。
「我很好,現在正和同事一起吃飯呢!你吃了沒有?」蔡芳說話的聲音很彆扭,就像是嘴裡含著滿滿的東西那樣含糊不清。
「昨天你怎麼回去的?那個女人……不是,那個腐屍有沒有對你怎樣?」想起昨天變異的腐屍就一陣噁心,深怕蔡芳也和她一樣見到了這一幕。
「別提了!那玩意讓我昨天晚上都給整失眠了!我還納悶呢,怎麼我從第四條道上跑回去的途中你變成了她?最後還被她連拖帶拽的送回了家,誰知道她還賴著不走!哎喲,掉下來的腐肉那叫一個臭的紮心,我差點沒這麼給熏昏過去!可是今天早上我接到領導的電話,說我升職了,做經理了,月薪四千多呢!家裡飯桌上還放著一個銀色箱子,打開一看裡面全是美金!孩子,不是我不想給你打電話,是那個臭東西說如果你不聯繫我,我要是先聯繫了你是會害死你的!」
「恩……那個東西走了嗎?」蘇妤可以想像腐屍掉肉的情形有多難忘,可又在瞬間抓到了另一個關鍵點。「你說第四條道?昨天我就說三條,你告訴我有五條,那時候沒空詳細的問你,媽,你仔細回想一下,看見的到底是幾條道?」
「五條!毫無疑問的五條!」蔡芳記得清清楚楚,當時蘇妤是拉著她跑向了第四條道。
「我想,這裡果然很古怪!」
等到了晚餐時間,蘇妤很勤快的換上了管家服筆直的站在客廳一角,電視機發出陣陣古老的嘎吱聲,畫面一直都是雪花,可那四個傢伙仍舊看的很入迷。
軍祈菲偷偷瞟了一眼角落處的蘇妤,滿意的用嘴角勾勒出不小的弧度。這個女人的確和其他人不同,能在短短一天的時間適應這裡的氣氛以及分內的事宜,沒有強心臟是不能這麼淡定的。
「看來這次找對了管家,興許能和我們一直生活下去。」喝完了整袋血漿,軍祈菲平和的沖著軍家人笑笑。
「大姐,你的意思是?」軍覃不解,這種話還是第一次聽她說。
「我的意思……同化!」
「不行!上一次我們同化的人已經犧牲了,難道還要冒險嗎?」軍齊彥猛地將手中的血漿袋丟了出去,正好砸在了蘇妤身上。
本來還能控制住心緒的蘇妤這下就淡定不了了,剛才他們說的意思她都能聽明白其中的厲害性。同化,也就是變成跟他們一樣的人吧?
「還站在這裡幹嘛?這點眼力見都沒有嗎?滾回房間去!」
蘇妤偷偷看了一眼這位頭一次跟她說話卻是這般兇狠像的男人,聽軍樊的介紹,他是這個家中的老二,軍齊彥。
盡力平穩住呼吸,蘇妤邁著艱難的步伐挪回了房裡,蓋上被子猛地哆嗦。果然還是不能完全放下心,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極其危險的,絕不能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