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戀
img img 嗜血戀 img 第一巡 第九章 怪老頭
9
第一巡 第五十一章 終於回來了 img
第一巡 第五十二章 李澤浩陷入危機 img
第一巡 第五十三章 事情真相大白 img
第一巡 第五十四章 箱子 img
img
  /  1
img

第一巡 第九章 怪老頭

封塔,族人們正拉著大旗圍在火堆旁,每個人的腰帶上都別著把大砍刀,甚至有的刀頭還沾著鮮血。

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離開,大家很有默契的抬頭看著越升越高的族旗,臉上難掩興奮。

這是三年舉辦一次的盛會,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按照規矩每個族會都必須交出一個吸血族的人。將抓到的吸血族吊在祭台之上是封塔的傳承,在吸血族因饑餓而露出原型之時,便是封塔族祭天的最佳時辰。

只剩下一個星期的時間,這對他們來說是挑戰更是樂趣,將冒險當做遊戲並且樂在其中是封塔族千年衍生下來的秉性。

封塔族長期和吸血族打交道,他們熟悉吸血族的氣味和套路,尋找起來也比較容易。相對而言吸血族對封塔族,基本上沒有多少瞭解,這就失去了很大的優勢。

「師父,我們到底該怎麼做?附近已經沒有了吸血族的氣味,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他們留下的痕跡,該去哪裡找他們好?」塗生臉上滿是憂鬱之色,相比起其他人的淡定從容,他卻顯得很是不安。

「你何必這樣忐忑?我們現在綽綽有餘能夠找到他們的蜘絲馬跡,這裡沒有,我們大可以尋到城市裡去。」

「可是師傅,這段時間吸血族似乎對我們也有了警戒,他們根本不會在我們出現的地方徘徊,我們幾個是剛出行的毛頭,這樣下去要我們怎麼能夠贏得過其他人?」對於師傅淡定的回應,說不在意是假的。

「喲!這不是塗家的毛頭頭嗎?要不要我告訴你們哪些吸血族出沒的地方?哎,說起來真的很是慚愧呢,我們這麼些年都是天爺的頂頭疙瘩,而你們這麼多年都沒有列入天爺的眼下範疇,再不想辦法,這一次可又會被我們比下去!」

討厭的囂張語氣,說話那人渾身散發著惡臭,好似幾年沒洗澡再加上發腐的陳年老血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足以讓好幾天沒睡覺的人即刻清醒。

老塗頭又稱老禿頭,因為名字音的相近,大家喊著喊著也就習慣了。

十年前的老禿頭還是有著一頭茂密的黑髮的,可近幾年功勞全被敵對龐海給奪了去,以至於年僅四十的老禿頭逐漸白了頭髮,最後只剩下一顆光禿禿的腦袋。

本來是因為名字音的相近而叫他老禿頭,不知不覺那人真的成了禿頭,這也是封塔族人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

不少人為老禿頭感到惋惜,按理說他在能力上勝過龐海太多,運氣再怎麼不好,也不至於每次都輸給龐海。

說到底,還是幾年前的事故讓老禿頭成了半廢人一個。

七年前,老禿頭夫妻倆帶著剛訓練出來的徒弟踏上尋找吸血族的征程,在經過一片荒地之時,濃郁的吸血族氣味讓眾人興奮不已。

老禿頭的妻子聽命率先往前逼近,老禿頭則走在最後保護著經驗不足的徒兒,突然前方一聲淒慘的哀嚎劃破了萬里晴空,大滴雨珠簇擁著落下,淋濕了老禿頭的眼睛。

當鮮血味蓋過吸血族的氣味,當徒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當老禿頭走到妻子跟前,肢體被分解的妻子已經永遠閉上了雙眼。

雨滴混著鮮血順著滑坡流淌遠去,老禿頭連吸血族的影子都沒有看見,而妻子慘死在有吸血族出沒的地方是不爭的事實。

從那以後,老禿頭很少和人說話,常年將自己和幾個靠譜徒弟關在地下,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在幹嘛,偶爾從那幢殘破不堪的瓦房裡傳出的嘶吼讓人不寒而慄。

三年又三年,老禿頭每次失敗後都會抱著酒罈子胡言亂語,可第二天依舊會將自己關在地下。

今年從氣勢上,老禿頭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在以前面對龐海的冷言冷語他定是會沖上去理論一番,可這次卻連正眼都沒瞧過龐海,徑直在兵器房裡挑了件長刀揚長而去。

塗生和塗易是胞胎兄弟,在年少時父母雙亡,老禿頭見倆兄弟跟自己一個姓,於是收養做了自己的兒子。

對外,老禿頭對兄弟二人嚴厲的緊,一丁點小錯都不允許犯。

如果在族裡看見鼻青臉腫跪在某處的塗家兄弟,甚至一點都不會感到新奇,指不定兄弟倆又沒好好學經了。

在老禿頭心裡,可從未當這倆孩子是外人,如果不是因為急切的想要他們學到本事,也就不用這樣對他們了。

好在兄弟二人學東西雖不快,但扎實,只要老禿頭耐心的多教幾遍,不管多難的事,他們都能牢牢實實記在心裡。

出征前一天,老禿頭找倆兒子談了半宿,也講了很多自己在實戰中得來的經驗。兄弟二人認認真真的聽著,只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

倆兄弟不缺本事,唯獨缺勇氣。

龐海一臉不屑的看著塗家人走遠,信心十足的他根本不在乎誰先出發,好像這次也能勝過其他族人似的,胸膛突兀的挺著。

蘇妤唯一能想到找房子的辦法就是上網,看了幾家僻靜的住宅,不是太小就是太普通,像軍家人這類挑剔的種群來說,這些做廁所都不夠資格。

咬著右手食指,用一指禪敲擊著鍵盤,不放過任何一個轉讓資訊。眼前晃過的一幢幢別墅,在蘇妤心裡都是一百分,甚至挑不出一絲缺憾。

如果有生之年能夠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房產,讓她天天在打掃衛生過度過都可以。想想軍家人之前的城堡,蘇妤竟然開始有了一點點懷念。

本身挑選僻靜地段外加大號房子就已經很難了,還要按照軍家人的口味,房子一定要在樹林裡。

內心問候了幾次軍家人的祖宗後,總算看見一個靠譜的了。

看樣子房主也是急切的希望將房子轉讓出去,價錢也便宜的離譜,蘇妤想起了不久前的自己,也是這樣急切的想要拉一個新鮮血緣回去。

「看什麼這麼入迷?」蔡芳將切好的水果放在電腦旁,湊近了電腦看著眼前略顯陰森的照片。

「你看這麼怪的照片幹嘛?難不成你想搬那裡面去?就不怕有鬼啊!」

「房主說這幢別墅是他的父親在別人手裡買下的,可他直到父親去世前一天才知道這幢別墅的存在,這房子具體多少年頭了他也說不上來,反正他沒有進去住過。」蘇妤歪著腦袋,怎麼看都覺得這裡最符合軍家人的氣息。

「這種房子來歷不明,而且光從外觀來看,總覺得裡面有不乾淨的東西,牆壁也都灰暗的可以。」對於蔡芳來說,看房子有個講究,就是外面的油漆一定要是亮色,既可以讓人心生愉悅,又可以增添房子內部的氣氛。

「其實……在軍家別墅裡就有個不乾淨的傢伙跟我們生活在一起,如果不是它,可能我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活著來見你了。」

聞言,蔡芳猛地彈開來,不可思議的看著滿臉淡定的女兒,搖著頭自言自語的出去了。

撕咬了一口蘋果,蘇妤看著房子照片陷入了憧憬。

深夜,蘇妤在客廳打了地鋪,蔡芳哆哆嗦嗦的鑽進了被子裡,母女倆互相借著對方的體溫取暖。

這一晚軍家人像是約好了似的都沒有出來過,寂靜的客廳裡只聽得見牆上的時鐘在老實的走著。

「你真的不後悔嗎?我們現在也可以收拾行李一走了之,如果你怕有後顧之憂,我們可以移民,去哪裡都行!」

「媽,其實去軍家報導的那天是我遇到軍家人以來最後悔的時候,可他們就有這種魔力,跟他們呆在一起久了,自然而然會替他們著想。雖然不知道在我之前的管家們是怎麼沒的,但我相信他們不會對我怎樣,畢竟我腦子轉得快還機靈的很,多說幾句好話就沒事了。」

蔡芳摸著女兒的頭髮,無聲的流著淚,這哪裡是一個花季少女應該承受的事情。

思來想去,心裡默默做了決定,不管怎麼說,只有女兒在她身邊她才能放心。

隔天大早,蘇妤好心情的刷著牙,嘴裡哼哼著不成調的曲兒,整個人橫躺在沙發上。

手有氣無力的擺動著嘴裡的牙刷,另一隻手不停的在遙控器上按著,這樣輕鬆的氛圍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了。

說到蘇妤為什麼會大變性情,還得從那房子說起。

自認為找到了絕佳住處的蘇某,內心隱隱期待著能夠得到軍家人一番誇讚,軍家人獨特的喜好本身就難以找到合適的房子,可她還是找到了。

樹林中的老別墅,它大,且陰森。

突然出現的軍齊彥打斷了她的幻想,也讓她嚇得不輕,以至於狠吞了一口牙膏沫。

軍齊彥身上有種清新的氣味,蘇妤呆楞的站起,擦掉順著嘴角流下的口水,傻呵呵的鞠了一躬迅速的跑進了廁所。

猛地一拍腦袋,剛才那樣子鐵定老髒了,哪有在老闆面前流口水的?又不是犯花癡!

臉上紅一陣青一陣,下腹突然起了反應,趕緊洗了把臉坐在了馬桶上。摸了把褲兜,懊惱的再次拍了把腦袋,剛才慌了神聯手機也沒拿就跑進來了!

廁所和客廳只有一門之隔,這次肚子反應的劇烈,鐵定不是一次安靜的排便!

蘇妤用力的抿著下唇,本想起身去打開水管,讓水流聲蓋過她的生理聲,但蓄勢待發的體內物顯然不會給她這個時間。

隨著幾聲飽滿且響亮的噗噗噗,蘇妤暢快的解決掉了體內蓄了很久的垃圾,靠著門把玩著手指頭愣是不敢出去。

直到外面熱鬧起來,蘇妤才敢將門開一條小縫,用眼睛觀察軍齊彥的後腦勺。

「我可不喜歡有人偷窺,出來吧小管家。」一項沒心沒肺的軍覃這個時候也一樣,手裡墊了個東西往廁所門上用力一投,嚇得蘇妤再次關上了門。

雙手撐在洗手臺上沉思,甚至都不敢抬頭看鏡子裡自己早已憋紅了的臉。

他有沒有聽見?

一個正常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那麼一個有著超強視覺聽覺的非人類能聽不見嗎?

歎了口氣,出生到現在還沒有過如此丟人的瞬間,讓一個花季少女怎樣去自我調節?

以後還要怎麼去面對那個冷面癱……

默默的打開門,貼著牆壁橫著移動幾步,彎腰撿起剛才軍覃丟過來的雞仔,偏過頭故意不去看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面癱。

「小管家!這就是你給我們找的新家嗎?跟著我們這麼些日子品味有著明顯的長進嘛!什麼時候可以住進去?」軍覃好死不死的將話題拋到一個正想默默消失的人身上,絲毫不覺得此刻的氛圍之尷尬。

「已經……和房主打了電話,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怎麼了?怕什麼?」軍覃放下蘇妤的手機,一本正經的站起身,皺著眉頭問道。

軍齊彥抬起頭冷著一雙眼睛盯著蘇妤,可蘇妤能夠清晰的看見,他的嘴角有一抹淺笑!

萬年冰山居然笑了?因為啥呢?因為蘇妤在他身後一牆之隔的廁所裡放了幾個巨響的噗噗噗!

帶著滿滿的羞憤和不知所措,蘇妤不顧軍覃的疑問,躲進了書房。

雙手緊緊的扯著散亂的頭髮,眼淚在什麼時候流出來的也察覺不到,電腦上還亮著那張陰森的房屋照,可此時的蘇妤不會再因為它而興奮。

蔡芳抱著一個大箱子回了家,裡面全是她的辦公工具。

因為擔心女兒,所以她向公司辭了職,並打算跟著女兒一起生活,以後女兒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她的想法自然不需要說出口就已經能夠被軍家人知曉,所以大家很默契的都沒有說話,只是各自幹著各自的事情。

等蘇妤哭夠了,情緒也整理的差不多了,房主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軍覃推開門,將電話放在蘇妤手邊,本來還因為蘇妤反常的舉動疑惑不已,可看見桌上清晰的淚滴後,所有的問題都問不出口了。

她一定是有傷心事才會這樣……

片刻,蘇妤開始收拾行李,檢查冰箱裡血漿的存量,緊急取出冰箱冷凍層,接上滿滿的水之後裝了進去。

動作之快讓看著的人一頭霧水,蔡芳更是愣在了廚房裡,看著蘇妤不斷往冰箱冷凍層放著礦泉水,根本不知道她在大冬天裡要這麼冰幹什麼。

「剛才房主給我說,如果我們確定要買下那幢別墅的話,最晚是明天一定要和他簽下轉讓書。現在是上午十一點,等到下午三點冷藏的水結了冰我們就出發,別墅位置在另一個城市,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

「可我們不需要趕路。」

「我知道,你們隨隨便便一個瞬間移動就過去了,但問題就在於你們現在已經不能隨便行動了。」

蘇妤打開手機,將她所警惕的新聞內容放大在軍家人眼前,照片裡是兩個留著小辮子的男人,臉上慎人的疤痕再加上腰上別著的動物腦袋,讓人望而卻步。

由於不是一個種族,所以員警也拿他們沒有辦法,雖然畏懼,但無計可施。

封塔族人稱不上是世界上任何一個種族,但是封塔族人的長相和行為習慣都和正常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如果說市民對他們族人肆意妄為的舉動沒有意見的話,那是不可能的,只怕市長辦公室堆積的倡議書已經可以賣到幾萬元錢了。

本著尊重每一個種族的美德,市長並沒有對封塔族人採取措施,只是要求他們不要危害到市民的安危。

這一點封塔族自然可以做到,他們餓了就捕食老鼠或野貓野狗,基本沒有騷擾過他人。

此次蘇妤注意到的新聞是某個抵制封塔族的志願者們在網上發起的活動,目的是引起市長的注意,從而將封塔族驅逐出境。

軍家人看清照片後陷入了沉默,吸血族的氣味就在周圍,如果其他族人被封塔族抓了去,後果不堪設想。

「酒味可以蓋過其他味道,待會兒我去買幾瓶白酒,你們想怎麼喝就怎麼喝。我知道你們不甘就這麼走了,但這也是形勢所逼,同族人再重要,也沒有你們自己的安全重要。」

蘇妤很清楚軍家人在顧慮什麼,好不容易在這裡聞到了同族的味道,這對軍家人來說是飛躍性的好處,如果能聯盟,對付封塔族也不至於兩敗俱傷。

「我辭職了。」

在所有人沉默之時,蔡芳放下菜刀,冷靜的說道。

「為什麼?」

「我跟你一起走,只有你在我眼前我才會放心,不然就算給我一大桶金我心裡依然是空的。」蔡芳眼神堅定,這是在告知,不是在商量。

軍祺菲冷笑一聲沒有表態,剩下的軍家兄弟三個也一直沒有說話,仿佛剛才沒有人說過話。

這就是他們家人回答人的一種方式,蘇妤早已習以為常。

一個小時後,蘇妤買回白酒,清理好桌面,從櫥櫃翻出許久沒用過的酒杯,逐個倒滿了酒。

「喝了不會有事吧?」軍覃看著面前的白酒,內心泛起層層擔憂。

「我看過父親喝酒,也正是為了除掉身上的味道,沒想到蘇妤竟能自己想到這個辦法。」軍祺菲抬頭看著蘇妤笑了笑,隨後拿起一旁的酒瓶咕嚕咕嚕一口幹了。

蘇妤乾咳兩聲,軍家大姐不愧是老大,喝酒也這麼豪爽!

下午三點,蘇妤狠狠的踢了兩腳冷凍層才將大箱子冰水抬出來,溫度早已調至最低,所以除去中間的水是流動的,周圍基本都結成了硬硬的冰塊。

一起冰進去的礦泉水無一例外全部結成了冰,一個個用剪刀剪開瓶子,將圓柱體的大冰塊倒進冷凍層槽。

待血漿安穩的埋在冰下,蘇妤才算放心了,緊緊的將槽口封住,剛想搬起冷凍槽,另一雙手橫了過來。

直到軍齊彥的背影出了門,蘇妤才回過神乾笑,但一想起上午的噗噗噗事件,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收拾乾淨屋子,蔡芳拎著大包小包下了樓,蘇妤反倒是興奮不已,開始期待新家的生活。

好在蔡芳有個開黑出租的同學,一個電話的招呼,用這輩子的積蓄買下了一台二手麵包車,許多年沒有摸過車子的蔡芳坐在駕駛室難免有些緊張。

在兩手吐了幾口唾沫,緊緊捏住方向盤,開始了一場曲線旅行。

從白天開到深夜,蔡芳一路上沒有休息過,一直保持著高度緊張的狀態。第一是她擔不起交通刑法,第二是這個車上除了她再沒有其他人能夠開車上路,總不能將女兒的老闆送上酒駕的法庭之上。

「靠在路邊休息會兒。」

軍樊發話了,蔡芳慌忙在荒郊野嶺的小路上停了車,這裡要她一個人過來,只怕呆不了幾分鐘就要嚇得尿褲子。

被突然的摔車門聲驚醒的蘇妤眯著眼睛環顧四周,之間軍樊往草叢裡越走越深,透過他的脖子散發出的瑩綠色光一閃一閃。

「是什麼在發光?」

「魂姬。」

軍樊小心翼翼的打開玉葫蘆,一道白影迫不及待的鑽了出來,在軍樊周圍轉著圈圈。

許久未見笑容的軍樊裂開嘴角,伸手去觸碰面前的白影,就快要碰到的時候白影突然朝車的方向快速逼近。

赫然出現在蘇妤右側窗戶外的臉冷冷的用不成形的眼睛打量著車內的所有人,最後將視線定在了離它最近的蘇妤身上。

蘇妤頭仰在座位靠椅上,就這樣靜靜的和它對視著。

那張臉露出慎人的笑,蘇妤也彎起唇角和它一起笑。那張臉露出兇惡的樣子,蘇妤也瞪大眼睛做起了鬼臉。那張臉突然撞擊車窗,蘇妤也用頭去撞車窗。

當軍樊再次將魂姬鎖在玉葫蘆裡,蘇妤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閉上了眼睛補眠。

最後蔡芳硬是打開一瓶冰水,在寒冬裡逼著自己喝了大半瓶才勉強回了神智,她無法理解女兒淡定的樣子,也無法理解自己膽小的樣子。

車再次啟動,不多時,軍樊回頭深深的看了眼已然睡著的蘇妤,捏在手心裡的魂姬也恢復了平靜。

蘇妤在突破自己的同時,軍家人也逐漸發生了改變,只是他們都還渾然不知。

後座的軍齊彥偏過頭看了眼熟睡的人兒,嘴角不易察覺的弧度僵了僵,直到和同樣看著蘇妤的軍樊對視,才淡然的移開了視線。

蔡芳的車技越快越穩,只是時不時出現的限速牌影響了她的超常發揮,不然鐵定能在深夜,這只有大貨車才會出現的高速上耍一把。

從深夜再到天亮,蔡芳只休息過兩次,蘇妤卻越睡越熟,這也間接表示著蔡芳的開車技術還是比較不錯的。

清晨,高速上漸漸車輛增多,蔡芳頂著兩個深深的黑眼圈跟車前行,突然一個猛刹車,熟睡的蘇妤隨著慣性往前面的座椅撞去。

軍家人幾乎同時伸出了手,軍祺菲的手攔在蘇妤鎖骨處,軍齊彥的手橫在了蘇妤的額頭,而軍覃則勾住了蘇妤的肩膀。

等她醒來,大家又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冷著臉,可這一幕卻被蔡芳看在眼裡。

「聞到了嗎?」軍樊早已將頭伸出了窗,在空氣中嗅著什麼。

「是從出事的地方散發過來的。」

蔡芳一頭霧水,她只聞到了濃郁的焦味而已,可顯然軍家人指的不是這個。

「我下去看看。」

是從什麼開始養成了這樣有著自知之明又不拖拉的性子,蘇妤自己也說不清楚,她只知道現在應該是她出場的順序。

走到出事地點,現場的慘狀讓員警都不忍直視,唯獨蘇妤為了看得更清楚而蹲了下去。

好不容易看清出事車裡的樣子,在員警的推搡下蘇妤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卻又快速的折返回去,這次是乾脆趴在了冰冷的地上往車裡瞅。

「我說這位小姐,不要在這裡逗留,會影響我們作業的!年紀不大,怎麼喜歡看這種東西!」

這一次蘇妤是真的看清了,翻了的車裡一共三個人,其中一個已經成了半乾屍的狀態,而另外兩個幾乎被咬了半個脖子,鮮血順著腦袋滴落在車頂。

待現場收拾乾淨,交通恢復暢通,當軍家人經過出事點的時候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剛才推開蘇妤的員警。

員警一直背對著他們指揮擁堵的交通,當和他擦肩而過時,員警不斷指揮的兩手頓時垂下,回頭緊緊的看著車裡的幾雙血色瞳孔。

有那麼一瞬,員警的雙眼也是紅色的。

「他會跟著我們過去的,在這之前一定要將那幢別墅打掃乾淨,小管家,交給你了!」軍覃按住蘇妤的肩膀,自然的下著搬家後第一個命令。

「我明白了。」

蘇妤剛才一直在思考著什麼,以至於忽視了軍覃的話,自顧自的說著。

「那輛車在半夜出了故障所以打電話叫來了員警,而他就是趕來現場的員警,饑餓下殘害了一家三口,第二天理所應當的報了警,這樣就不會有人去懷疑他!」

「沒錯,細看的話他的身上還有被害人的血,理所應當被理解成是趕到現場沾上的,而不會被指認人是他殺害的。從事員警這項工作,本來就不會遭到任何懷疑,還真是聰明。」軍祺菲笑著側了側身,轉而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

「他這麼張揚,難道不擔心會被封塔族的人撞見?」

「封塔族人再蠢也不會去動員警,一旦失手,他們還能再囂張的晃悠嗎?剛才的吸血族如果按年級算,跟軍齊彥差不多,如果按能力算,怕能和我差不多了。」軍祺菲在開心之餘也難免會擔心,如果剛才的族人要對他們不利,軍家人除非同時都在,否則他能輕而易舉消滅任何一個。

軍齊彥聞言默默的歎了口氣,軍祺菲的擔憂不是不可能,兩個弟弟缺少實戰經驗,而他又很難再恢復到以前的狀態,萬一真有危險,他們只能靠自己。

路過城市,車駛向坑坑窪窪的泥巴路,一路上顛簸不已,蔡芳不斷心疼這輛剛到手的車,只怕地盤已經不成形了。

很長一段時間,車裡只有蔡芳的聲音,不斷的問候著這位房主的祖宗。

不知什麼時候起,周圍多了很多高高的大樹,越往前走越茂密,後來直接行駛在樹林中。

好不容易見到了照片中的別墅,蘇妤下車拿著照片對比,這實際看著實讓人不寒而慄。

周圍聚集了很多薄薄的霧氣,時不時還有幾聲鳥叫,好在房子真的和房主說闡述的一樣,大得很。

這時從房子裡走出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看得出來腿腳有些不方便,斑白的髮絲在這裡看起來多了幾分怪異。

蘇妤正打算走上前交涉兩句,軍樊伸出一隻手橫在了她身前,示意她站到後面去。會意的蘇妤回到車上和母親坐在一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但她也覺得這裡非比尋常。

「看得出來軍家人挺照顧你的。」蔡芳兩手揣在兜裡仍是不斷打著顫,這裡真是太寒了些。

「為什麼這麼說?」

「堵車的時候,我速度沖猛了來不及減速,踩了急刹車,你當時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隨著慣性往前座撞。我剛想喊你,但軍家人比我還快,同時伸出了手把你牢牢的擋住了。就在剛才,軍家老三只怕也是保護你為先,真不好說你這是福是禍。」

蘇妤只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身上有東西快速的抽離了,額頭上還一陣涼冰冰的,壓根沒有多想。經蔡芳的講述,蘇妤只是淺淺的笑了笑,看著前面的幾人失神。

「你們是來看房子的嗎?」白髮老頭和藹的笑著,伸手做出請的姿勢。

「別兜彎子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田長老的長子吧?眾所周知,田長老熱衷培育活死人,並於前不久病逝,我說的對嗎?」軍樊冷著臉問道。

「不錯,從我看到你們那刻起,就知道你們鐵定不凡,只不過能親眼看見吸血族還真是沒想過的事情。」

蘇妤坐在窗戶緊閉的車裡,聽不見外面在講什麼,當眼睛落在老頭臉上時,不由得汗毛直立。

那張和藹的臉上,只有笑起來,才能看見他的雙眼是倒著長的。

倒著長的雙眼,三道眉毛,再加上下巴的黑色鬍子,形成了讓人彆扭的和藹的「臉」。

            
            

COPYRIGHT(©) 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