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No.6 乞丐婆子訓地痞

進了城，默默便被這繁華的都市給吸引住了。它不同於大都市的內斂、整潔，卻有著它獨到的魅力。寬闊的馬路兩邊擺滿了攤位，從賣胭脂水粉到絲巾手帕的；從賣蘿蔔白菜到雞鴨魚肉的；從賣手搖小鼓到麵團小人的，可所謂是一有盡有。

那路上的行人也是多，有穿粗布麻衣的莽夫婦人，有穿絲綢棉錦的公子小姐，也有穿棉布小襖的娃娃。他們行走在各個攤位前，細細挑選著心頭物。

默默不是沒有逛過街，只是這種規模的集市還是第一次見著。震撼於它的氣勢，也震撼于它的繁華。

阿牛見默默被市集迷失了眼，也不著急催她，倒是做起了導遊，跟她一一介紹著這裡的特色：哪條街上的饅頭好吃，哪條街上的行人大方，哪條街又是王孫貴族的必經之地，哪條街又是乞丐的集中營。默默雖聽得是雲裡霧裡的，但還是專心去記，打心裡對阿牛又多了一份感激。

「默默，你餓了不？」阿牛說了一會兒，他們也走過了幾條街。阿牛估約著默默此時肚子會餓了，連忙出聲問道。

默默本想說不餓的，可肚子適合時宜的響了起來，默默紅著臉點了點頭。阿牛見默默害羞的模樣，靦腆的笑了笑。

「那默默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買幾個饅頭過來好麼？」阿牛說完，便跑到了馬路的對面，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又不知從哪裡摸出了個破碗，放在面前，說著那吉祥話，等著路人的施捨。

默默聽話的找了個臺階坐下，看著阿牛奮力的乞討，心裡泛起了一陣漣漪。曾近自己最看不起的就是這有手有腳卻還乞討的人，可如今，自己卻要靠他們來生活，這算不算是命運呢？

突然，對面的一陣喧嘩打破了街道的繁華。默默好奇地看了過去，卻發現出事的地方竟是阿牛行乞的地方。默默心裡一陣慌亂，要知道阿牛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若他出事了，自己又該怎麼辦？想到此，默默連忙跑到鬧事區。

許是因為動靜態過大，周圍早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待默默好不容易擠到中間的時候，阿牛已經被他們打的趴下了。只見五六個彪形大漢將阿牛圍在中間，其中一個書生樣式的人蹲在阿牛的腦袋邊。用他行乞的飯碗狠狠地敲著他的頭，嘴裡還說著什麼。

此時阿牛已經被他們打的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狠狠地瞪著眼睛看著那書生。偏偏那書生打上了癮，一把將阿牛的碗摔在地上。站起身，抬腳狠狠的踩在了阿牛的腦袋上。

「住手！你們怎麼能隨便欺負人？」默默終是看不下去了，一個箭步沖向前，雙手將書生用力推開。隨後跪在地上，把阿牛的身子翻了過來，將他的頭擁在懷中。

那書生顯然沒有想到有人敢出頭，被默默這一推險些摔倒。待穩住了身才發現原來出頭人竟是一乞丐婆子，心裡更是不悅了：「欺負人？誒，乞丐婆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負人了？我不過是在捏死臭蟲，又怎麼能說人呢？」

「臭蟲？你眼裡人命盡是臭蟲？太過分了吧！」默默看著懷中已經昏迷過去的阿牛，心裡一陣愧疚。若不是自己肚子餓了，阿牛也不會行乞，自然也不會被這人面獸心的惡人給傷著了。

「過分？呵呵，你們大傢伙說說，我京都洛水是過分的人嗎？來，這位大姐你說說！」洛水說完便拉過了一位看熱鬧的大姐。

大姐沒想到自己看個熱鬧都會被人給拽到，而且這人還是出了名的惡霸。大姐嚇得身子不斷的哆嗦，話語也顫抖了許多：「不過分，不過分。誰不知道這京都城能有今日的平穩，都是虧了洛公子啊。這乞丐坐在這裡行乞，有礙風化，該打，該打。」說完，大姐逃似得離開了。

洛水似乎很高興大姐能夠這樣的評論他，不由的有些飄飄然了：「喂，臭乞丐婆子，你聽見了？我洛水可是京都的福星誒，今日若不是你們擋著了本公子的路，本公子還不想髒了手了。而且大家也說了，你們在這裡行乞有礙風化，髒了人的眼。本公子現在是在替天行道，清理垃圾，懂了嗎？」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謝謝你了？謝謝你將我家阿牛哥打成重傷？謝謝你將人命看的如此低賤？」默默抬頭狠狠地盯著洛水，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力度就差沒有將洛水放到口中去咬上一口了。

洛水被默默這一番搶白說的臉色十分的難看，正在思索該怎麼回擊的時候。他身邊的隨從已經放出了話：「放肆，誰讓你如此跟洛公子說話的？」

「我說的句句是實話，莫不是你們心虛了不讓人說實話了？」默默被洛水陰欒的眼神看的背後泛冷，強打著精神繼續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人皆是命。縱使你是王孫貴族，死後亦是白骨一遭。等落了閻王殿，依舊還是要等候輪回。今生你獲得好皮囊，全因上輩子行的善。祖輩積福庇佑，才有今日的繁華。須知道，本質上你與我們並無不同。」

默默一番話說的激情飛揚，有些受過洛水惡氣的人小小的叫了一聲好。洛水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指責，而且對手還是個乞丐婆子，頓時心裡一陣氣憤。取過僕人手中的劍，抬手就準備刺向默默。

「老子今日就殺了你個乞丐婆子，讓你看看我們之間是不是一樣的！」說完，洛水手中的劍就朝默默的臉刺去。

默默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劍鋒，只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心臟都要跳出了胸口：「洛公子莫不是被我說中了心事，所以急著殺人滅口？」此話一出，默默就後悔了，跟禽獸說理，真的是有理說不清。默默害怕的閉上了眼睛，只覺得周遭的空氣就像凝固了一樣，窒息不已。

隨著「叮」的一聲，洛水的劍在離默默的臉還有幾釐米的地方撇開，重重的摔在地上，隨著落地的還有一錠銀子。原來是有人替默默出頭，用一錠銀子破了洛水的劍。撿了一條命，默默只覺得身子發軟，大口大口的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