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世再愛你
img img 來世再愛你 img 正文 (一)灰色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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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一)各自天涯 img
正文 (五十二)初遇 img
正文 (五十三)鋒芒初露 img
正文 (五十四)狹路相逢 img
正文 (五十五)無言的痛 img
正文 (五十六)激情一刻 img
正文 (五十七)愛如指間沙 img
正文 (五十八)一場鬧劇 img
正文 (五十九)最後的傷痛 img
正文 (六十)蒙冤 img
正文 (六十一)那時年少春衫薄 img
正文 (六十二)秋意濃 img
正文 (六十三)誰是誰的痛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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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世再愛你

天上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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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灰色的記憶)

這裡史稱華州,因位於渭河南岸而得名,是八百里秦川最寬闊的地帶,歷來素有「三秦要道,八省通衢」之說。我們文中要講述的幾位美麗的女主人公的故事,就在這裡拉開了帷幕。

70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期的中國農村,正在經歷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改革開放的號角早已吹響,第二次土地分配改革以包產到戶的形式,極大地鼓舞了廣大農民的生產積極性,鼓足幹勁的結果便是解決了從饑荒年代過來的人們的溫飽問題。「手中有糧,心裡不慌」。歷經了多重磨難的中國農民,心坎裡終於踏實了起來。這個時候,衣服還是舊的,腰包還是癟的,人們以最樸素的姿態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著。

這個村莊佇立在華州市的西原之上,位於秦嶺北麓的淺山地帶,距離市區大約二十公里。華州市以一個半盆地的形態坐落在關中腹地的東面,這裡素有東府之稱。那拔地而起的東西兩原高高地矗立在城市的兩側,形如左膀右臂,彰顯著這個城市的厚重和歷史的久遠。從市區蜿蜒而上行至西原,目之所及還是相對的平坦。方圓幾十公里的黃土原上,密密麻麻地散佈著很多的村莊。」轉換形式,搞活經濟「的標語在大路兩邊的水泥牆上隨處可見。主人公秦海瀾出生的時候,那裡卻還是一幅破敗的景象。那時候她還不叫海瀾,婆給她取名叫「巧兒」。也是想她身為女兒家,長大了能拿得起女紅針線,免得被村子裡那些姑嫂嬸娘們看了笑話。巧兒是家中的長女,下有一妹一弟,加上大伯,三叔七個子女,爺和婆已經有了十個孫兒。一大家子十幾口人,算得上是村裡的望族。巧兒記得那時候做飯是媽和大媽,三嬸輪流做的,一人一天像值班一樣。做飯前她們都要找到婆,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裡向她請示:「媽,今天要做什麼飯?"婆總是盤腿坐在炕上,搖著那吱嚀嚀響的紡車,一邊撣著腿上的棉絮,一邊思量著。少頃才對媳婦說出她想吃的飯的名稱。做好的飯要按照婆的吩咐,給她和爺舀上稠的,再依次給其他人盛上。吃飯的時候,必須要看著爺和婆動了筷子,大家才可以吃將開來。這時候妯娌們總是端了碗回廂房去吃,只有爸他們弟兄三個陪著爺婆在堂屋裡用餐,孩子們都歡心地端著碗在院子裡打鬧著。聽到婆在堂屋裡一聲威嚴的呵斥,孩子們即刻便噤若寒蟬,迅速規矩地坐在牆角那幾根木椽上認真的扒起了飯。

巧兒記憶裡的童年,日子似乎很長,每一天都是跟著一群孩子在村巷裡瘋跑,在莊稼地裡玩"過家家",這使她能夠在爺的面前如數家珍地說出:誰家的地在哪兒,誰家門前有一個大碾盤,誰家的房子昨夜倒了半邊爺捋著那幾根白花花的鬍鬚,坐在太陽底下閉著眼睛,認真的聽著。末了對在院子西牆下打煤球的巧兒爸說;「這女娃子腦瓜子靈醒,將來送去學堂,興許還能考個功名,你好好看管著,老了還能跟著享福「。巧兒爸擦一把頭上的汗,喘著氣說:「女娃子麼長大能嫁個好人家就不錯了,將來能給我們來洗洗涮涮的,就行啦」爺氣的站了起來,甩下一句:「目光短淺」就進了堂屋。見得父親停下歇息,巧兒趕緊進屋,接來一盆溫水給父親擦臉,又拿來掃把打掃那一地的煤灰。這時候婆從地裡看麥子回來,走進了院落。婆個子不高,穿了一件深藍色粗布大襟上衣,收拾的乾淨俐落。婆的臉上始終有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看見巧兒便問:「巧,你媽還麼回來?」巧這才想起媽一大早去了鄰村的外公家,這會都是晌午了還不見回來。便囁嚅著說:「我媽不知道是不是去三婆家了?」婆一瞪她那雙嚴厲的大眼睛,巧兒就有幾分膽怯,這時就聽見婆厲聲對她爸說:「管管你那媳婦,回趟娘家,也不看看時辰。又不是十萬八千里的,要得了這麼長的時間?騎個蝸牛也該回來了。你給她說說,叫她別忘了到底哪裡才是她的家」父親只是敷衍著,巧兒卻看得生氣。外婆早逝,母親去給上高中的舅舅蒸一鍋饃又咋了?婆也要這麼大動肝火。真的是不應該。看著腦後挽著髮髻,挺直腰板,邁著鏗鏘有力的步子走進堂屋裡的婆,巧兒不禁為母親打抱不平起來。

巧兒媽是個很賢慧的女人,她父親年輕時在秦南縣的檢察院工作,巧兒的外婆成婚多年都未能生育,直到快三十歲才生下了巧兒媽。一家人視若珍寶精心呵護。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代,巧兒媽吃的都是白麵饃饃,身上常年帶著父親叫銀匠給她精心打制的銀項圈,巧兒記得媽媽常常回憶起那一段美好的時光,她不止一次地對巧兒念叨:」我那個銀項圈足有你的大拇指粗,後來放在一個桃木盒裡,裡面存放的都是每年過歲時你外公送的首飾。」母親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總會洋溢著很幸福的表情。看見母親快樂,巧兒就很願意聽,無數次在心裡把自己想像成母親,享受著那公主般的待遇。然而母親的幸福生活在12歲那年,一九六六年五月爆發的席捲全國的運動風暴中戛然而止。那一年,外公家因為家大業大,又曾經雇傭過長工,被定為富農成分。隔三差五就有一群積極分子和紅衛兵到家裡來鬧騰,巧兒媽的大伯被人揪上街頭,畫上誇張的醜陋的妝容,和幾個被界定為黑五類的人一起,被一根麻繩串著,拉在村子裡遊行示眾。生性膽小懦弱的大伯在回家後的夜裡,雞叫三遍的時候,獨自找來一根麻繩,吊死在廈屋裡的橫樑上,撇下一屋子的妻兒老小駕鶴遠遊了。在這樣一場舉國上下的激情運動中,人性的良知已經泯滅,畸態扭曲的心靈促使著他們不斷地做出瘋狂的舉動:在村子那個叫「拐子李」的造反頭頭的帶領下,一群憤慨的紅衛兵小將把外公的家裡砸了個稀巴爛,當然也冠冕堂皇地搶走了母親那一盒首飾,拐子李邁著一條瘸腿,走起路來連肩膀也跟著一起一伏,臨走還惡狠狠地對外婆說:「家裡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統統趕緊交出來,讓人民大眾替你們保管,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望著一地狼藉,外婆失聲痛哭。事情並未就此甘休,沒隔幾天外公所在的秦南縣檢察院便收到了一封舉報外公「富農成分,剝削勞苦大眾"的匿名信,在這種內憂外患的狀況下,飽讀詩書的外公不得不離開他工作了二十多年並為之奉獻青春的檢察院,在那個多事之秋的年代,回到家鄉,膽戰心驚地做起了農民。曾經輝煌一時的家世從此沒落,殷實的家底也在這一場運動中被掠奪的所剩無幾,後來外婆又生下了舅舅們三弟兄,日子日益艱難。屋漏偏逢連陰雨,在巧兒媽十八歲那年,外婆又了患急症英年早逝,從此,母親從一個大家閨秀的身份瞬間置換為尋常百姓家的女兒,白日裡扛起鋤頭跟著外公在田間地頭勞動掙工分,夜裡在油燈下給弟弟們縫衣做鞋,責無旁貸地挑起了生活的重擔。

幸福的日子怎麼就總是曇花一現呢?生活中那些天災人禍,我們為什麼總是要不可避免的承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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