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謀劃逃出宮【中】
在湛藍的天空下,那金黃色的琉璃瓦片重簷殿頂,顯得格外輝煌,那飛簷上的兩條金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似欲騰空飛去,它就是坐落在漢白玉刻鋪而成的臺階上的暮幽國上華宮,主要為暮幽王日常處理政事的場所。
上華宮分有三個宮殿,宣事殿、審奏殿、安神殿。宣事殿:暮幽王與眾臣處理朝中要政及發佈指令之地。
審奏殿:暮幽王審閱奏摺之處。安神殿:顧名思義,可供暮幽王安寐養神的場所。
步進安神殿中,抬頭一望,四面牆壁皆無不是玲瓏剔透的,殿中擺物有雅士之劍琴瓷鼎,貼在牆上的是享譽古今之文人墨寶。辰時頭,一身金絲的直身長衣的禦舟策明,掀開被子,龍榻旁站起,伸了個懶腰,走動幾步,挺直了身板,左手按摩起頸部。
此刻一個身穿棕色長衣的青年男子,走近禦舟策明,示意宮女打開了安神殿的所有門窗,禦舟策明得此很是貪婪並享受地長長吸允了口氣。
那青年男子燦爛笑道:「大王,時辰還早呢!何不再沉睡一會再起。
覲公公,本名裴崇,十二歲被送進宮淨身,後常伴於禦舟策明左右,當起了禦舟策明的貼身配從,直至(生凡界)兩千零一十四年禦舟策明登上王位,裴崇才受封為暮幽王宮大掌司,賜號覲公公,官承二品。
覲公公深得為禦舟策明的信任,不可阻擋地成為了暮幽王身邊的紅人之一。禦舟策明走步停站在了審奏殿的龍案前,一會長袖,長舒口氣,笑道:裴崇,你跟了孤王也有個二十來載了吧!也該深懂得寡人因何而如此辛勞!孤王登基未久,根基還不牢固,朝中尚有人不服寡人,敢與孤王對抗的人物大有人在,可以說,孤王還未真正擁有自己的王者地位,怎可放鬆自己?」
的確,雖然禦舟策明順從了暮幽國嫡長子繼承制,坐上了王位,但又有一條國規,君主暴者,昏者,庸者,淫者,朝中眾大臣可聯合,廢王另立。就說這一點,禦舟策明能不認真審批奏章?稍有不慎,可就如上所述了!暮幽國正是有了如此國策,才形成一片的安祥和繁華。
「老奴懂得,老奴懂得,老奴也是擔憂大王的身子,如再續於此,只恐拖垮了。」覲公公語氣變得有些沉重。
覲公公確確實實跟了禦舟策明有二十來載了!禦舟策明的生活作息,都了如一掌,兩人的感情早勝過尋常的主僕間,又是一種知己般的狀態交好。
「裴崇啊!你多慮了,你看,近年來,孤王有生過甚病?沒有!孤王身子骨硬朗得狠,對付這些朝中大小事務,可說綽綽有餘啊!」禦舟策明揮袖間,眉宇多了幾分自信,不禁放聲笑開。
被禦舟策明這一提醒,覲公公蹙眉,疑惑道:「對啊!如大王所言,近十四年來大王未曾患過一次病,哪怕是小礙都無,一直都是龍體安康無恙,老奴當真是信了上天神明顯靈,贈予大王的福壽。」
奇怪覲公公為什麼要說十四年呢?緣由在於十四年前與後的十四年來的禦舟策明的身體、面容可謂大有不同,追溯到十四年前禦舟策明的形體相貌,他天生的身材瘦弱,面色終日蒼白,目光呆滯無神。
一個弱不禁風的人,奇怪他怎就在一夜之間,大變了樣,這十四年來連一次小病都沒有患過。
說人有生老病死,但在禦舟策明身上是不能相信的,十四年來不僅沒生出半點不適症狀出來,而且驚奇他自始自終好似都是十四年前那個年齡,未曾衰老過,歲月流去,卻不在禦舟策明的臉上留上一絲痕跡。
覲公公的回答著實讓禦舟策明很詫異,才發現自己與十四年前那個弱不經風的樣子截然不同,要不是自己不知因何原因突然間身子變得好了起來,想必就算自己是嫡長子,自己再怎麼聰慧,再怎麼努力,但以父王的深明大義,以國家為重的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是絕不會立我一個病怏怏的人為儲君的。
禦舟策明把手靜靜放在龍案上,抬頭看向窗外,辰時的陽光照射進來,將禦舟策明一身金黃色長衣照得金光閃閃,不知為什麼,禦舟策明心中頓時有一種莫名的痛楚,那是一種別有一番滋味的辛酸感,是禦舟策明從未有過的感覺。
在陽光溫暖地觸摸著他歲月不變的面容時,驀然回首,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一個清晰的畫面,這是他十四年來經常夢到的場景,夢中的畫面居然是十四年前那場狩獵,遇精怪被重傷後,卻神奇般的好了。夢中的他還在一個黑黑的山廟裡,他發現自己既然衣衫不整和一隻形似貂(風狸)的野獸躺在一起。(此為後話,暫且不表)
審奏殿內,一身著襦裙的宮女,端上一杯鶴仙甘露茶來,原是暮幽王最喜好的鶴仙甘露,平日以其提神,好時刻醒心不疲,批閱眾臣奏摺。
鶴仙甘露:香氣高爽,味醇甘鮮,產自暮幽國鶴仙城,是當地有名特產,因禦舟策明極喜好其茶,所以每年都有進貢。禦舟策明緩緩舉起杯鶴仙甘露茶,很享受地聞了聞其香味,就微微抿了一口。
「大王,老是品味鶴仙甘露,也該換換口味了」禦舟策明身邊的覲公公叨念道。
「大王,你看望眼這楓山的花葉,十二裡鎮的麥穀,洞然庭的龍筋,等等天下名茶,不是都挺好的麼?」」非也非也,你說的這些天下名茶!是好茶,的確。但主要都體現在味覺上,而鶴仙甘露不同,不止其味道上有它的出色之處,而且其香氣上有一種沁人心腑的,可以說,那是種很特別的能讓孤王清新爽朗的感覺,孤王常勞心于朝政,疲憊起,若有了這鶴仙甘露,可就醒神多了!」
「老奴還多心了!」覲公公親和一笑,覲公公也不老,三十有餘已。正在兩人談笑風生之際,一個小宮男冒冒失失衝撞了進來。
「報,報報。不好了。」小公公蹲在冷地板上,抖顫著肢體。
小公公,喚小牌子,歲數不大,也就十五六,亮眸,尖尖臉型,瘦小身板。
「抱什麼抱!小牌子你的膽子可越來越大了啊!言行怎可如此魯莽!前面可是大王,你忘了咱家平日怎麼教你麼?見到大王,要先行跪拜禮你呀!真是氣死咱家了!」覲公公因為沒聽清小牌子說的,上前呵斥小牌子,手持拂子抽打著小牌子的後背。
他轉身看向禦舟策明,羞愧道:「大王恕罪!老奴管人不善,待老奴回去後好好訓教小牌子。」
「無礙,你是小牌子吧!」禦舟策明說笑間,看向了小牌子,似乎想起甚麼,疑惑不解地問道:「等等,你才剛說的是,什麼不好了!」
只見小牌子還陷在剛剛的不安情緒中,遂覲公公小踢了小牌子一腳,斥道:「小牌子,大王問你話呢!還不如實稟告!」
「啊!是是,小牌子,杺環,公,公主她,她,她染上疫毒之氣了!」滿臉汗水如雨一直下,這是小牌子第一次跪在大王面前,顯得較緊張,畏懼不已,一口結巴。
不等小牌子繼續細說杺環害病的緣由,禦舟策明拋下了正在批閱的奏章,若雷雨降臨人間般沖向小牌子面前,一把握緊小牌子左右肩頭,這一猛力,小牌子那種單薄的身子骨,怎受得了這般力氣,痛得直嗷叫。
「快說!杺環她怎麼了!」
此刻禦舟策明的心急得像火燒般難熬,先不說杺環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就說暮幽國的國運可是和杺環的生亡緊緊相連。這是杺環降世後,縹緲界楚焉山道行高深的上尊‘長拂’對杺環蔔算的一卦,卦象顯示:未來之時,天將降大難,而惟此女,可破暮幽國之危鎖,領暮幽國千萬子民重拾生機,重得繁衍希望。
「諾!公主染上瘟疫,現在正躺在玹璃宮中,氣息奄奄,生命危淺,公主好像……就快不行了!」小牌子看著暮幽王對他並無殺意,也就松下了心,如昔語氣般沉重。
「什麼,你說杺環她,快!快帶孤王去!」禦舟策明再繼續呆在這裡的話,恐怕杺環就真的離自己越來越遠了!這種突來的恐懼感,使得禦舟策明不敢絲毫怠慢,急匆匆趕去玹璃宮。
禦舟策明等人出了上華宮,僅對準一個方向——玹璃宮。望著禦舟策明等一大隊人馬,有暮幽王的貼身載史員,有侍衛,有宮女,有像小牌子那樣的宮男,卻怎麼也看不見覲公公的背影。
原來是剛才出審奏殿時,禦舟策明指派了他去了暮幽王宮左深宮請一位前壬喚老太醫前來。
左深宮顧名思義,位於暮幽王宮左區,深在此亦指最,連起讀說便是那暮幽王宮最左的區域。
說起前壬喚老太醫,那救死扶傷的本事可大了去。前壬喚是民間平民百姓一員,因為時常周遊列國,到各地行醫,為民解除痛苦,另他醫名大振,得到前暮幽君王禦舟化桀的賞識,被強制強迫留在宮中專門為暮幽王及其宮廷親屬治病。後來卻因與禦舟化桀常年頭風病,醫治不利,而被禦舟策明關進牢獄,降死於翌年秋後(翌年:第二年)
歎君可笑!得此人才卻不加以佳用。前壬喚老太醫,可謂是天下少有名醫,怎能醫不利。
事實又哪裡是如此,在兩千一十二年的夏時,前壬喚見禦舟策明的病情,沉思了一下,得出一個可去病之根本的良方,道:「大王的病要想徹底根除,必須先飲千年醇,再以利斧剖開頭蓋骨,取出大腦裡的邊的風涎,才能徹底治好。不然,以後還會再犯!」
禦舟化桀猶豫不決,再加上有小人暗中說了前壬喚壞話,禦舟化桀便懷疑前壬喚居心不良,也就不敢再叫前壬喚及時給他治療了。
前壬喚見狀,當眾便把禦舟化桀奚落了一翻,惹得禦舟化桀一怒之下,就把前壬喚關進了大牢。本來是要當天處死的,但是後來有朝中謀士進諫,一再說明前壬喚醫術高超,世間少有,天下人命所系重,望能予以寬容。禦舟化桀故念舊情,前壬喚才得以苟活至翌年秋後問斬。
在被囚禁的第二年,幸得新任暮幽君王禦舟策明登位,開明國政,發號司令,大赦天下,前壬喚因此逃過一命,卻被禁足于左深宮,依舊為暮幽王及其宮廷親屬治病。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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