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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萱詫異地看著她一瞬間的神情變化,心想不妙,正待開口挽救,就見她一甩水袖,騰地站起身來,微昂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女王氣勢看著那蘇和樊公子。
「我今天也不為難你們兩個,這樣吧,當初我花了六十兩白銀從萬寶爺那將那蘇買來,雖然只養了你們兩年,但是也免去了你們兩年顛沛流離,露宿街頭之苦,也養得你們姊妹幾個如花似玉這般大了,你要和男人走可以,先這贖身契給我贖了再走也不遲,三娘我也不多收,湊足一千兩足矣。她們姐們的錢我分文不會收取,只要你給我掙的。至於怎麼掙法,必須在我萬屏樓裡大大方方地憑牌子掙取。我可以不要求你賣身,至於賣藝的話,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那蘇一聽,震驚無比,抬起含怨帶怒的眼睛死死盯著姬三娘:「要我穿上錦衣華服取悅男人,做你的春秋美夢!我那蘇今日哪怕是血灑堂前也絕不會與爾等同流合污的。我與樊公子自幼青梅相知,光明磊落,今日逃跑計畫栽在你手裡算是老天不開眼,若你想以區區千兩白銀逼我破壞這純潔之身,是萬萬不可能的!」
樊公子雖然此刻神情憔悴,卻依舊透露著書香門第公子哥的驕傲之情:「如若我願乞求家父代為籌集這千兩白銀,三娘及眾位姑娘是否可以恢復晚生和那蘇妹妹的自由之身?」
姬三娘不禁冷冷譏笑:「樊大公子,看來你真是書讀太多腦子給讀糊塗了。如果你們那書香門第真可以容下一個青樓出身的小丫頭為媳,你大可不必這般偷偷摸摸做出讀書人不齒之事。恐怕您早就乞求令尊大人帶著大紅花轎進我萬屏樓迎人了吧?」
樊公子聞言俊臉青一陣白一陣,煞是尷尬難看。姬三娘一言戳中他和那蘇痛處,兩人想到前程渺茫,俱是心灰意冷,再無希望。
如萱急道:「那蘇雖然出身風塵,但是從未做過笑臉迎客之事,雖然樊公子家裡階級意識厚重,但是也未嘗不會被兩人的真情打動嘗試接受。現如今三娘這般做的話,豈不是真要把兩人逼入絕境?」
三娘轉身對著她,美麗的臉上冷若冰霜:「世上沒有真正的愛情,也沒有真正的原諒。你現在以為我在害了他們,你又怎知我其實幫了他們呢?我只是在撥開他們眼前遮眼的那一道白霧,幫助他們認清這個現實的世界而已。」
那蘇聲音突然低沉喑啞下來,她緩緩道:「萱萱,你不必替我們求情。想要與虎謀皮,咱們都不是她的對手。今天的處境是我那蘇兩年前進到萬屏樓時就應該預料到的。她不就是希望我們和萬屏樓中的所有女子一樣,染上世人不齒的駡名,帶著一身惡臭離開人世嘛。好,三娘,我同意你的要求,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先放了樊公子,我那蘇甘願留在萬屏樓將所背負的債一人悉數承擔。」
姬三娘聲調頓時拔高:「好,那蘇,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從今往後請你收拾起那副大小姐尊容,給我漂漂亮亮,大大方方地伺候好萬屏樓的貴賓。我姬三娘今兒話也撂這兒了,只要你如約償還了我們說好的那千兩白銀,我立刻給你焚香更衣,萬屏樓所有姐妹親自送你走出這道大門。」
如萱看著那蘇小小但倔強的身子輕微顫抖,心中如萬蟻噬心,情難自抑下竟然向姬三娘脫口而出:
「求三娘應允我從今往後同那蘇一同接客,我們姐妹琴棋舞韻各有所長,年齡也相仿,待客時不至因為年幼不懂事而惹各位貴人們生氣,也能起到一個互相照應的作用。我掙得的所有銀兩,悉數算在那蘇的賬上,什麼時候這帳劃清了,什麼時候我再退出。」在孤兒院時,江媽媽的女兒是大學音樂老師,在一群小朋友中尤其寵愛自己,所以得幸從小跟著她學習過芭蕾還有鋼琴,各類棋牌也都沾染一點,常被江姐姐誇獎自己天資聰穎,一學就會。後來宋媽媽見自己興趣在這方面,也為自己積極報過很多的舞蹈鋼琴興趣班。這點本事拿來糊弄古人,雖不知最後結果到底如何,可是為了那蘇,終究還是要博它一搏。此話一出,震驚四座。
那蘇抵死不允:「不行!她年紀尚小,而且性格文弱,愚鈍笨拙,如何能夠伺候好各位達官貴人?三娘,不能同意她的提議!那蘇犯下的錯自己一力承擔,又何須累及他人?」姬三娘挑眉認真看著她,眼中氤氳一片完全摸不透神情:「你當真決定如此?」
「當真決定如此。只是三娘,你必須答應我們一件事。」
「說!」
「我和那蘇此番只為還債,並不如眾姐妹般想法願終生取悅男人,我們賣藝不賣身,這點,你萬萬不可逼迫我們。」
「這點我自然可以答應。」
「那麼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她暗捏手心,強迫自己依然表現鎮定。
姬三娘旁邊的青衫男子再次站了出來,在三娘身旁耳語一陣,只見她神情古怪地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如萱後,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
「好,我姬三娘說出的話從來沒有失悔的道理,今天在座的姑娘丫鬟們都可以替你倆作證。展顏,放了樊公子,並吩咐下麵的家丁將那蘇和如萱的閨房即日收拾出來,翌日就搬進去。對了,她倆就安排住在逸居閣裡,這樣離我近,教導起來也方便。」
青衫男子不露任何表情地微微點頭,爾後對那蘇旁邊站著的兩個精壯男子微使眼色,兩人立刻機靈地上前將那蘇和樊公子身上的鐵鎖盡悉解除。
如萱心中暗想,看來這位青衫男子就是姬三娘的心腹了,不知能成為這個老狐狸的心腹,他身上又具備了多少傳奇的經歷還有非人的特質?
姬三娘處理完這事後突然興致全散,簡單地拋下幾句叮囑後就帶著奉兒姑娘匆匆離開了,好像突然出了什麼要緊的大事必須要親自去處理一番似的。
待人群散盡,那蘇抱著樊公子的身子失聲痛哭,眾姐妹也不禁在旁哀怨垂淚。樊公子一張讀書人的俏臉已然血色全無,失魂落魄沒了人氣。
待痛哭過後,那蘇強忍堅強,用手摒掉臉上淚花,輕輕捶了如萱一拳:「小冤家,你是存心讓我內疚一輩子麼?」
「別這樣說啊,你也知道我生性好玩,早就對這些塵俗爛事不太關心,而且,保持了純潔之身,我依然有一線生機逃出這人間地獄重新開始啊。」她忍住鼻頭的酸澀感,故意朝她調皮地擠擠眼睛。
這時,那位青衫男子淡笑著過來,微微做了一個揖,笑容如沐春風,聲音乾淨溫暖:「兩位姑娘,小生展顏,今後就是二位在萬屏樓中的禮儀老師了,走吧,咱後面要學習的東西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