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浮於世 五、俠肝義膽

段雲痕的招式明顯讓人感覺到他的深不可測。可混跡在這裡的人,怎麼可能被你的一招兩式所矇騙。這些人都是指著鄧世文吃飯的,如今,主子在這裡看著。自己豈能丟臉。段雲痕施過一禮之後,擺了一個站立的單手朝前的姿式。對面的這個小子一見段雲痕這高傲的樣子,豈能容得下。沒打招呼,直接就沖了上來。

這小子學的是西洋拳。也就是拳擊。段雲痕剛剛看到他們練的時候就覺得新鮮,現在有機會和他切磋一番,心裡是真的挺高興。可看到這傢伙毫無禮數,多少有些氣惱。但為了更清楚的看清這「拳法」的套路,段雲痕只守不攻。

這小子得理不饒人,步步緊逼,段雲痕守的是滴水不透,步步為營,兩人打的在外人看來甚是精彩,尤其是鄧世文,這個傢伙哪裡打過架呀,就算是打,也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由他打兩下,真的說一對一,恐怕長這麼大,他都沒試過。如今一見段雲痕只守不攻,但卻躲得如此輕巧和漂亮,連忙在一旁為這「大俠」叫好。

可從他嘴裡喊出的「段大俠」卻讓剛剛那個樂哥留了心。心裡不住的盤算「段大俠,這鄧二少爺,從來不開這樣的玩笑,平時也挺看不起能打的師父,卻從未聽過這大俠的叫法,這來人又有些稀奇古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想到這兒,悄悄的坐在了鄧世文的身邊,搭邊問道「少爺,這段大俠什麼來歷呀,看樣子,功夫挺深啊。」

鄧世文兩眼緊盯著看臺,哪有心思理他。只是隨口說道「半路上撿回來的大俠。不知道什麼來路,就知道他能打。」說到這裡,反應過來的他,轉過臉來,看了看樂哥「阿樂,你瞎打聽什麼呀?想知道他什麼來歷,好啊,自己上去試試不就知道了嗎?哈哈……我看你呀,還真未必是他的對手。就光是他這一身躲的功夫。真是讓人叫絕呀,啊,哈哈哈哈」一邊說,一邊用他那不甚豐富的肢體語言在那裡假模假樣的模仿著段雲痕躲避的樣子。

樂哥一聽鄧世文這麼說,雖然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也看出了一些端倪,這個段大俠看似無心的躲避,但實際上功夫隱藏得很深。鄧世文又如此看得起他,莫說自己打不過他,就算是有把握打得過,現在也只能讓他盡顯鋒芒。自己也只能暫時避他一避。想到這裡。樂哥自己打趣道「少爺這是什麼話,一山不能容二虎,我要和他爭,豈不是讓少爺為難嗎?哈哈,我阿樂才不會自討沒趣呢。」

鄧世文聽到這句話,心裡雖然不能完全明白,但也猜透了一些,轉過頭來,白了阿樂一眼,卻也沒說什麼。算是給阿樂留了個面子。畢竟段雲痕不能代表所有人。

二人聊天的過程中,臺上早已出現了變化。段雲痕的躲避讓人有些追趕不及,甚至有的時候,段雲痕能雙腳離地,像是懸空飄著一樣,腳一點地,就把自己退到了擂臺的邊緣。這樣的躲法,把正在和他對擂的這個傢伙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段雲痕也觀察了半天,實在找不出這是哪家拳法的套路。就把心一橫,將這人放倒也就是了。想到這裡。他眼見對方的拳頭已經伸到了自己的鼻子尖上,他眼不慌,手不忙,輕輕的將左手不知不覺中放到了那人的右肩之上,而右手則順著肱二頭肌處伸了進去,在左肩之上往下按。

那拳手像是傻了一樣,拳已到了,力道卻泄了。段雲痕只是輕輕一推一壓,左手向前一推,右手向下一壓。那拳手整個人由右向左。三百六十度旋轉,整個人飛了出去,在空中打了個轉,直接趴在了地上。

這一招把阿樂看得兩眼發直。這哪是拳擊,這明明是功夫。而且他這功夫也太到家了,這可不是什麼三腳貓。這絕對是一代宗師的打法和氣派呀。

阿樂雖然心裡發毛,但面子還是要撐下去。在台下喊道「段大俠,不知道我這徒弟可還行啊?」段雲痕笑了笑「承蒙高徒相讓,段某僥倖勝此一招半式。讓您見笑了。」

阿樂一看這傢伙的說話方式,實在有點接不上軌,嘴裡的笑差一點噴了出來。連忙說道「段大俠太過客氣了,要不然,我讓我其他的徒弟再與段大俠切磋一下如何」阿樂自己說完,自己都奇怪,明明就沒怎麼上過學,說起話來居然也可以文縐縐的。

段雲痕聽到這裡,倒也來了興致。轉身向身邊這些位劃了一圈的拱手禮「那就得罪了。」

眾人一聽這話,再往阿樂處望去,阿樂點點頭,一臉陰險的笑容,明顯就是示意這些人一起上。這些人倒也不負阿樂厚望,這群不要臉的傢伙一股腦就沖上了擂臺。

就在他們沖上去的那一刹那。段雲痕像是明白了一些什麼。雙腳一措,腳底一用力,整個人騰空而起。看那樣子,要不是房子有頂棚,他這一跳不一定要跳出多高去呢。

眾人向前搶撲的這一下,不但沒撲著段雲痕,反倒是把撲在前面的人壓在了底下,一群人東倒西歪的向中心撲去,而段雲痕兩腿稍彎輕點一人的天靈蓋。再一橫躍,一下就跳到了擂臺四周柱子的其中一根上,單腿站立,另一腿則空盤在這腿的膝蓋上方。笑著說道「各位過於著急了吧。」

阿樂一看,知道這傢伙真是高手中的高手。自己不能這樣丟臉法,連忙一邊向擂臺走去一邊怒駡道「你們這群小王八蛋,我讓你們陪段大俠切磋,誰讓你們一股腦沖上去的。你們這群笨蛋。」

鄧世文自然是知道阿樂的為人,也知道這些人這樣做也是得到了他的首肯,但鄧世文同時也知道,沒必要因為一個段雲痕得罪了所有人,所以,也過來做起了和事佬。「行了行了,段大俠,大人大量,也不會和他們這些小的一般見識,是吧,段大俠。」

段雲痕笑著說道「鄧兄過譽了,在下不過一介草莽,何以稱為大俠,也更談不到大人大量了。要真的說起大人大量,我的義兄那才是真的大人大量。他也才是大俠,在他身上才能看到俠之大者。憂國憂民……」後面的話還沒等說出來,就被鄧世文一下堵住了嘴。鄧世文還念叨著「行了行了,這個我知道了。段兄,咱們還是先去見過我大哥吧。如何?」

這段雲痕雖然沒有完全體會到鄧世文的意圖,但多少也知道自己有一些過於多嘴了,所以現在也就把嘴閉了起來,只是點頭,隨著鄧世文向門口走去。

阿樂一見如此高手,怎能輕易放過,便在身邊攆著他說道什麼有空段大俠多多上來指教,有空幫著我指點一下我的徒弟之類的話。看似客氣,事實上,阿樂倒真想學上一身這樣的功夫。段雲痕自然是客氣來客氣去之類的話。

幾人說著說著,來到電梯口,現在的段雲痕也不像剛剛那樣害怕這個東西了。輕輕的坐上去。發現這東西也蠻有意思,一上一下就像是在用輕功閃轉騰挪的感覺。腳下空空。

鄧世文帶著段雲痕來到了「帝皇娛樂城」。這是他哥的產業。全城中最強勢的賭城。這裡面的一切設施永遠是城中最新的,而來他這裡的人也都是覺得這裡是最為公平的。

所以,鄧世圖可以說是這城裡最會做生意的大佬。

鄧世文在來的路上,在車裡,和段雲痕大概的講述了一下對這份工作的要求,以及對段雲痕的個人要求。段雲痕基本也都答應,也都給了鄧世文滿意的答覆。

來到「帝皇」,這裡豈是富麗堂皇足以形容的。光是這裡的燈光,就足夠讓人覺得炫目了,就更不用提那些豪華賭具,以及那些奢華的配套設施了,包括每幾個賭台中間的美女演繹用的展示台。都做得如此精緻、美觀。這裡真可謂是用心良苦的設計與裝扮哪。

鄧世文在各賭台中間穿梭,而段雲痕則緊隨其後,鄧世文一邊走,一邊講解著各種賭博的玩法。但事實上,段雲痕是一點興趣也沒有。而且還沒太聽得進去。

就在兩人走著走著,就聽到有一處賭台前,一大群人在一起喊著「豹子,豹子,豹子。」

鄧世文聽到喊聲,就知道這一定又是有人下了大注,一群人在看熱鬧,像是在賭場裡。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就是一個賭客過於豪氣,或者賭注過大,大家就算沒有錢分,也同樣會聚攏在那周圍,只為了看賭場賠錢。

鄧世文帶著段雲痕向那處喊叫的地方走了過去。很快就來到桌子前,當所有人看到鄧世文走了過來,自然是分立兩旁,為這鄧二少爺讓出一條路,誰不認識這裡的老闆的弟弟,城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呢。

二人來到檯子近前,看到桌子上,有兩個豪客正在對賭。荷官(賭場裡負責發牌以及判定輸贏的人)早已被這二人打發去了一邊。桌上放的錢,鄧世文用眼睛估算了一下,沒有一千萬,也有幾百萬。不過看這兩個傢伙的賭法,應該才是引起大家興趣的關鍵。、

這兩個傢伙一人手下壓著一個骰盅,而骰盅裡的骰子看樣子,應該是連續幾把豹子,才把大家的興趣抬得這麼高。

這兩個人看上去,並不像什麼賭術高手。一個矮又胖的傢伙,臉上卡了副眼鏡,看樣子,他是閑家,也就是說,他是押錢上去的那個人,而另一個則是莊家,看上去有些瘦,但顯得很精明的樣子。不過,他絕不會是什麼上了名牌檔次的賭術高手。

因為鄧世文從小就在賭的環境裡長大。從小對於每一屆的賭神啦,賭王啦,那就像如數家珍一樣,怎麼會有這樣的漏網之魚呢。

鄧世文看著這兩人的表情,胖子緊張的滿臉的汗珠像是豆子在臉上滾動一樣,劈裡啪啦往下掉。而另一個則是滿臉的鎮靜。像是一點都不怕輸掉一樣。

對於這樣的表演,鄧世文早就有所見識了。這兩個傢伙,就是這一下,就有可能其中一個就要傾家蕩產。

而對於段雲痕卻是從未得見。當然,在古時候,賭錢也常見。不過這種賭「紙片」,卻還讓人如此緊張的遊戲,他還是第一次見。他沒見過錢,並不奇怪,拿來當「紙片」也不奇怪。可他剛剛明明對賭錢不感興趣,現在突然來了興致才是奇怪。

只見段雲痕兩眼放光,直盯著那瘦子手下壓著的骰盅,心裡不知在盤算什麼。但卻見到他的兩隻耳朵忽閃忽閃的在動。

就在瘦子喊道「別吵。」所有人都停止了吵鬧,甚至連呼吸聲都清晰得能聽到。就在這時,只見那個瘦子說道「兄弟,我勸你還是別這麼衝動了,這麼多錢,你一個人做得了主嗎?我這要是一鬆手,這骰盅一開。你可就要傾家蕩產了。到時候,你別回到家裡再被老婆打尿褲子,可不太好吧。輸就輸了些吧,我勸你還是回去吧。」

胖子怒吼道「少他媽費話,你就開就是了,輸了老子願意,今天這把豹子我賭定了。」

鄧世文輕輕向旁邊的人已經瞭解過了。原來這兩個傢伙最開始是在一張賭臺上玩。結果玩著玩著,玩出了火,就把荷官攆到了一邊,兩個人玩了起來,不過剛剛胖子從小押到大,一直不肯押豹子,但連著十幾把,次次是豹子。這次胖子把所有的錢都放了下去,要賭這一把是能追回來的豹子。

鄧世文心裡早就有了定論,對面這個瘦子,必然是個「老千」(賭場裡耍詐贏錢的人)。

段雲痕卻是不知道。不過段雲痕看到對面這個瘦子一臉的囂張,心裡倒是挺討厭的。

這個時候,瘦子一邊叫囂著。一邊準備要開牌了。一臉的得意,三番兩次的強調著胖子是自尋死路。

終於差不多了。瘦子一開骰盅,就在那一瞬間,段雲痕向前一步,貼在了賭台的邊上。而瘦子開出的骰盅,明顯就是豹子。一陣喧鬧聲中,就聽到有人喊「胖子暈啦,胖子暈啦。」

那瘦子也同時蹲在了椅子上,雙手捂臉。再也沒了囂張勁。可明明是老千,他如何會輸呢。和段雲痕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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