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俗話說傻人有傻福，周淩亞這個傻姑娘儘管傷勢不輕，但總算是有驚無險平安的度過了，而且右手的複健恢復情況不錯。只是臉上的笑容少了很多，時常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窗外發呆。

諶奕墨幾乎天天都來醫院陪她，面對這樣的情況束手無措。她私底下已經不是一次給崔文浩打電話了，可他只願意在醫院下麵。後來知道她脫離了生命危險，便不再來了，有時電話也不接了。即使接了電話，也是說不了兩句就給掛了。

說了不少安慰的話，卻都不過是蒼白的語言。次數多了，也就不說了。這種事情若是自己想不開，旁人即使說上千百句也是枉然。

而另一個人也是醫院的常客，那就是喬言晗，一週三到四次的頻率讓周媽媽在傷心中總算是有了一絲安慰，對待他是越發的親熱。

喬夫人在一旁瞧著又喜又愁，喜著兒子總是開了竅，可又愁著周淩亞現在的情況。

週六喬言晗處理完公司的事情，突然想起已經好幾天沒有去醫院了。而前幾次他去，她都剛好不在。今天週六，她肯定是會在醫院的。

遠遠地就看見走過來的兩個人，諶奕墨！一眼就認出了其中的女子。目光落在兩個人交握的手上，暗沉幾分，這就是她的男朋友。

這也太過平凡了，不算高的身材，五官沒有一處出彩的，組裝在一起就更加是暗淡無奇。她怎麼會找這麼一個男朋友。方向盤上的手指緊了緊，只覺得她此時臉上洋溢的笑容太過礙眼。眼神瞬間變得銳利深沉。

看見她們站定，她溫柔地給他整了整衣領，然後舒然笑著，不知在囑咐什麼。

「滴滴。」喬言晗莫名其妙地摁響了喇叭。

諶奕墨和張衛被突如其來的喇叭聲嚇了一跳，兩人凝神望去，一輛銀灰色的奧迪停在她們不遠處。

車窗慢慢地降下來，喬言晗溫和地朝她打招呼：「諶小姐，怎麼出去？」

諶奕墨懵了懵，含笑著回答：「送我男朋友出去。」

「哦。」目光轉向張衛，有禮地頷首：「你好，喬言晗。」

張衛亮出他招牌的憨憨笑容：「你好，我是張衛。」

喬言晗點點頭：「不打擾你們了，我先進去了。」將車窗關好，車子平滑地開了進去。

「剛才那個喬先生是誰？挺有錢的。」張衛回首看了看車子消失的方向，好奇的問。

那個男人分明溫和地笑著，可他卻感覺到了他眼光中犀利，還莫名地充滿著敵意。難道是對墨墨？

「亞亞的朋友。」諶奕墨介紹，「就是我上次和你說的和亞亞相親的那個人。」

「哦。」張衛松了口氣，原來是周淩亞的新男朋友。前面肯定是自己的錯覺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路上當心點。」

張衛點點頭，然後在她的額頭輕輕地落下一吻，溫柔地囑咐：「到時候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諶奕墨笑著推推他：「知道了，這個話你都已經說了很多遍了。」

張衛包容寵溺地笑笑：「好，我不說了。再見。」

諶奕墨笑著目送著他離開後才往回走。走到轉角處，突然有人將她拉了進去，驚慌的叫聲還沒有喊出口就被一雙手捂住了嘴，猝不及防地跌入一個溫暖地懷抱。恐懼地抬眼看去。

是他，喬言晗，他想要幹什麼？柳眉攢緊，她手腳並用地努力掙扎著想要脫離。

可他的手如鐵鉗般牢固地控制著她的行動，喬言晗定定地看著她，面無表情：「和那個傢伙分手。」

諶奕墨仿若聽見什麼笑話似得，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理他

喬言晗眼眯了起來，粗暴地將她的頭強行轉了過來：「我說的是真的。聽到沒。」

諶奕墨賞了他個白眼，用力地將他的手掰了下來：「難道你的頭也被撞壞了嗎？喬先生，請放開我。」

「不要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喬言晗眼中射出危險的光芒，警告道。

諶奕墨譏諷地勾起嘴角，定直地看著他：「放開我。」

「聽到沒。」還是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一得到自由的諶奕墨再也沒有多看他一眼，跑著離開了。喬言晗看著遠去的背影，微眯的黑瞳中透露著不明的光芒。

明明是癡人瘋語，可他那天的話和眼神都落在了心裡，不知多少次地想起那天的情景。推測著他的意思和可能性。

捧著杯子，看著裡面的青檸飄動，想到他的話不由地怔忡。

張衛伸了手指在她面前晃來晃去，見沒有動靜，含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墨墨，回神了。在想什麼呢？」

她無法呼吸了，皺起眉頭，佯裝怒地拍開了他的手：「你幹嘛，我都不能呼氣了。」

「那你發什麼呆？」張衛一臉委屈。

諶奕墨瞧著他的模樣，按下心頭的不安，呵呵地笑開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討好地說：「好了，好了，不走神了。」

她已經有張衛了，現在很好。讓那個喬言晗見鬼去吧！憑什麼讓他來干擾她的情緒。

張衛給她夾了塊青菜：「快點吃，吃好了陪你逛街去。」

「嗯。」諶奕墨對著他嫣然一笑。

在商場逛了一圈，又給張衛買了兩件衣服。他開心不已，直說自己有福氣找了個好女朋友，臉上的笑容就一直沒停過。

諶奕墨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擰了他好幾次以示警告，可他依舊我行我素。

「再笑，晚上你就自己吃吧。」嬌聲威脅著。

張衛一聽，收住了笑容：「不笑。不笑。」用手拉下翹起的嘴角，表情格外有趣。

諶奕墨低低笑著，張衛攬著她，在她臉上偷著親了一口。她笑著躲避。一轉頭，竟然看到了喬言晗站在不遠處，笑容僵了僵，僅短短的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只是那笑容牽強了不少。

「真巧，張先生，諶小姐，兩個人逛街？」熟悉的聲音隨著腳步聲而來。

張衛循聲望去，見是喬言晗，熱情地說：「原來是喬先生，怎麼你也來逛街？」

「是。」視線飄過他擱在她腰間的手，最後轉至他手上的購物袋上，「看來今天收穫頗豐。」

張衛憨笑著：「還好。」見他兩手空空，禮貌地問了，「喬先生沒有見到合心意的？」

「嗯。」了聲後，便沒了下文。

張衛從來不是善於交際的人，見喬言晗沒了交流的意思，也就止住了聲音。因有了外人，也不好過於親昵，鬆開了她的手。

三人靜靜地站著，諶奕墨抬頭盯著電梯上的數字，感覺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深吸口氣，想到一會還要和他一起呆在那小小的轎廂裡，更加無所適從。剛想要拉著張衛去乘自動扶梯。

「我突然想到還有些東西沒買，你們先走吧。」喬言晗突然說道，只是峻容深沉，神色讓人摸不透半分，眼神在他們之間轉過後轉身離開。

「叮。」電梯到了，諶奕墨有些著急地進了電梯。

張衛察覺到女友的異樣，困惑地說：「小墨，怎麼了？」轉念想想，「喬先生惹你還是亞亞生氣了？」

「沒有，你別瞎想了。」諶奕墨否認，挽上他胳膊，「走吧，我都餓了。」

張衛並沒再追問，估計也是這喬先生惹著亞亞了，小墨要替她出氣罷了。

電梯門關上那霎那，諶奕墨看見他站在不遠處陰鷙地看著她，那眼神使她仿若墜入了冰川之中，渾身發冷。身側的手捏緊。

電梯門闔上，隔開了他的視線。

「墨墨，怎麼了？」

諶奕墨被拉回思緒，微微搖頭，勉強擠出了個笑容。可是心底卻不詳的感覺籠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