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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夜微微蹙眉,只覺心臟跳動異常,他看看景王,見他正好也看著自己,面上掛著溫和的微笑,他忽然想笑,心裡一片悲涼。安長年斟了酒,已經退回到景王身後。離夜垂眸,掩住那雙眼裡滿是傷痛的眼神。他輕笑,語氣冷然「兒臣謝父王恩賜。「語畢,在各種豔羨妒恨揣測的目光中飲盡杯中酒,景王笑了,那雙眸子裡的笑意如同一抹陽光破開寒冰如此絢麗。
晚宴繼續,但這場赴宴的人們卻心思各異。
北辰淩風捂住嘴巴咳嗽,雙肩劇烈顫動。
離夜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
對面高臺上上來兩位少女,太監細聲細氣的通報「左丞相之女紀琳玉,右丞相之女梵嫣表演,百花齊放。「
眾人突然安靜下來,目光聚集在舞臺之上,兩位面覆輕紗的女子,一紅一粉,同時行禮「臣女紀琳玉、梵嫣參見陛下,各位大臣。「
紫衣少女,膚色如雪,美目盼兮,她手指修長,指尖飛舞,飛快的在琴弦上舞動,墨黑的長髮盤旋成美麗的髮髻,插三支銀色的蝴蝶簪,流蘇墜玉垂肩上。
琴聲悠悠,眾人如同墜入幻境中,眼前是百花盛放,爭奇鬥豔的花海,微風中卷著花的香味叫人癡癡醉了。
再看向那粉衣女子,削肩細腰,雙手執筆,她隨著音樂隨心舞動,紗裙翻飛,美如飛仙。筆落在她面前巨大的白紙上,墨蹟在白紙上暈染綻放,雙筆齊下,左右開弓,叫人驚歎。
「不愧是京城裡有名的才女,朕今日要重賞。安長年,一會她們表演完了你要給朕好好打賞她們。「景王滿面笑容的看著臺上,兩位才華橫溢的少女。
「嗻。「安長年低著頭應聲。
表演還在繼續,紀琳玉偷偷抬眸朝對面高臺看去,那黑衣銀冠的少年極為耀眼,他很美,仿佛是女子在他面前都要自慚形穢,她的心跳的很快,她獨自甜甜的笑了。
梵嫣的下筆很快,白紙上一朵朵花兒竟相爭放,美不勝收。
一曲終了,梵嫣也落了筆,她們緩緩行禮,安長年宣了旨意,她們領了賞後方才攜手離台。
台下眾人仿佛才如夢初醒般鼓掌。
高臺之上,皇后軟軟的靠在景王身上,景王冷眼看她,她便瑟瑟縮回原位,又溫聲軟語對景王說道「那紫衣姑娘著實可人,臣妾真是喜歡得緊,太子如今正值壯年,一直未立太子妃不如陛下成全一樁喜事,賜婚太子,太子有了人輔佐,陛下也能放心,豈不是兩全其美。「
景王不耐煩的回道「此事容後再議,皇后今日只管開心的與眾同樂。「皇后低頭應了聲,也不再言語。
北辰淩風咳嗽的越發厲害了,離夜起身行禮「父王,二哥身體虛弱,兒臣也倍感疲憊,就先行告退了。「
景王拂袖,語氣關切的對他說道,「吾兒好好休息,身體要緊。「
淩風也起身行禮,虛弱得仿佛一陣風都能將他帶走。
景王再度拂袖,卻未看他一眼。
皇后與太子眼神交匯,太子朝她輕輕點了點頭。
夜色淒淒,月光皎潔。離夜走在前面,淩風有婢女攙扶緊隨其後,樹影綽綽,離夜只覺輕風撲面,輕鬆不少,連酒氣也都被吹散了。他腳步未停,沖淩風道「二哥還是和一片一樣不喜宮宴。「
淩風咳嗽得厲害,吃力回答。「是啊,咳咳……」
「可是二哥以後總得習慣。」他回頭輕笑,止步不前。
「清水,你們都退下吧。」淩風遣散了宮婢們,他輕輕走向離夜,費勁的維持著平衡,他看著離夜的表情滿是疼惜「夜兒,你究竟怎麼了。「他很想直到離夜究竟為何與他這般陌生。「記得以前夜兒總是笑得那麼陽光溫暖,總與我分享他所有的秘密,如今,咳咳……怎……咳咳……「
離夜不語,月光下兩個身影僵持著,一個冷清,一個單薄,樹影橫在他們之間,如同這六年時光,將他們生生分離。
良久,離夜輕輕朝他一笑「二哥想多了,夜兒只是長大了。」
淩風覺得自己就要陷入那雙冷清的眸子裡,他不自然的看著他,心裡又有些惆悵。「是啊!可是,夜兒永遠都是夜兒。」
離夜不語,淩風覺得自己的心似乎又疼了,他歎氣。「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可以告訴哥哥,咳咳…我會一直守護著你。」
忽然,劍光一閃,離夜迅速推開北辰淩風,袖中的數枚銀針紛紛射出,偷襲的黑衣人悶聲倒下。他掏出匕首,騰空而起與圍殺他的黑衣人搏鬥,他往淩風看去,見有兩個黑衣人朝他動手,他又著急的射出銀針,許是因為分心,差點被刀劍刺傷,他淩厲出擊游走與黑衣人之間,不一會兒,好幾個黑衣人都陸續倒下,只有最後一個,見情勢不利,慌忙逃走,離夜射出手中的匕首,那人直直倒下。北辰淩風急步走到他身邊,一臉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離夜輕輕搖頭。
禁衛軍整齊的跑過來,跪了一片「屬下疏忽職守,請三皇子責罰。」領首的開口,頭深深磕在草地上。
離夜目光微微流轉,冷聲質問。「你是禁衛軍首領?給本宮抬起頭來。」
那人緩緩抬頭,目光不敢直視,握著拳頭故作鎮定道「屬下是副將林生,宇文首領他被陛下特批參加宮宴。」
離夜靜靜的看著他,神色清冷,忽而輕蔑一笑,拂袖而去。北辰淩風緊隨其後。
林生悄悄籲了一口氣。剛才他一直躲在暗處觀戰,直到黑衣人都倒下他才通知禁衛軍趕來,看剛才北辰離夜的表情怕是已經發現了,他又幽幽的歎了口氣。
夜漸深,月色勾魂。
錦夜宮裡,離夜獨自舉杯自飲,宮婢侍衛們守在門外,燭光映得她的面頰通紅,她似泣似笑,軟軟的趴在桌邊,看著腳邊的影子,醉眼朦朧。
遠處的眠玉宮裡琴聲幽幽,憂傷哀怨,燈火燃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