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351/coverbig.jpg?v=f6fbe264fdcfbe692b69b1d71d3b1935)
程曉曉做了一個夢,夢見那天夜裡親眼看見的屠殺,鮮血淋漓,許多人在哀嚎著,自己什麼也不能做,在那裡看著,冷漠的官兵卻像一個個修羅般,收割著生命。
程曉曉被嚇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環兒正在一旁焦急地守在她身旁。
程曉曉掀開被子,抓著環兒的肩膀,眼神恐慌地看著環兒聲音帶著程曉曉都不自知的慌張,「環兒,朵朵,朵朵有沒有事」
環兒欲言又止地搖搖頭,咬著牙不敢看程曉曉「姐姐,對不起,大夫說,朵朵,朵朵瘋了。」說完,環兒捂著嘴把頭偏向一邊,用力地捂著嘴,忍著哭泣。
聽聞這話,程曉曉如同雷擊般,怔怔地回不過神來,喃喃自語道「怎麼會?瘋了?帶我去見她,我要見她」程曉曉聲嘶力竭地叫喊,拼命地憋著眼淚,故作堅強。怎麼會這樣?她明明答應過阿四,好好照顧程曉曉的,如今….
程曉曉宛若瘋狂,抓著環兒的衣領,「帶我去看看朵朵,還有,找別的大夫,全部都找來,錢不是問題,給我統統都找來」看著程曉曉此刻癲狂的樣子,環兒再也忍不住地抱著程曉曉「姐姐….」
「嗚嗚,有鬼。有鬼會把我吃掉,我好怕,有好多鬼,要搶我的衣服,嗚嗚,我好怕,好怕」程朵朵蜷縮在角落,緊張地東張西望,一雙大眼睛滿滿地害怕。
程曉曉看著膽小害怕地程朵朵,急切地問著大夫,「大夫,大夫,她有救嗎?」
年逾半百滿頭華髮的老人撫了撫鬍鬚,輕歎著搖了搖頭,「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位姑娘抑鬱已久,怕是受了什麼大刺激,所有才會成這樣啊,這種病,藥石枉然啊」
程曉曉絕望地問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姑娘,要不要醒,其實,靠的是她自己啊,她想做什麼就讓她做吧,你們也只能多照顧她了,哎,這種病,最折騰的就是親人了」老大夫開了兩貼藥方,放在程曉曉手裡,「姑娘,這一貼,是給這位姑娘滋補的藥方,這一貼,是給你的,你傷口還沒好,喝些溫補湯藥好得快些,只是,關鍵時期沒有好好臥床休息,以後,只怕,要留些疤痕了,不過,這個時候,還是要多注意休息啊」老大夫一臉慈祥,收拾好藥箱,攔住了正要送的程曉曉,笑呵呵地道
「我這把老骨頭可是硬朗的很,姑娘還是留步吧,好好休息多注意身體,不然將來會留下病根的,快些回屋裡去吧」老人不住地揮著手目送著程曉曉走進屋裡,感慨地歎了一聲,「造孽喲,哎」
程曉曉看著程朵朵恐懼地眼光,悄悄地擦拭掉淚水,生硬地擠出一抹笑容,「來,朵朵,我是姐姐,曉曉姐姐,不怕不怕。姐姐在」
「姐姐…?」程朵朵歪著腦袋看著程曉曉,拿起小手擦拭著程曉曉流出的淚水,「不哭,不哭,哭了不是好孩子,會把鬼魂找來的哦,是元邪哥哥說的哦」程朵朵裂開嘴,「要笑,要大聲地笑。這樣鬼都會怕的哦,你看我,元邪哥哥說我笑起來最美了」程朵朵一臉天真無邪的望著元邪,「姐姐,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哦,元邪哥哥身上好香好好聞哦,哈哈,我好喜歡他」
看著程朵朵開心的笑容,程曉曉站起身,一臉冷笑質問著元邪,「你到底要幹什麼?良心發現?心存愧疚的憐憫?我告訴你,收起你的假慈悲心腸,不需要,滾」程曉曉指著門外,氣勢洶洶。
「哇」地一聲,程朵朵小嘴一撇,「姐姐,好可怕,姐姐比鬼還可怕,元邪哥哥,我不要在這裡,這個姐姐我害怕,我要跟著你」程朵朵大大地眼睛委屈地看著程曉曉,兩隻手緊緊地抓著元邪的衣袖。
程曉曉看著如此依賴元邪的程朵朵,忍住心底的悲傷,柔聲哄道,「朵朵乖,到姐姐這兒來,這個哥哥不是好人,乖,快過來」邊說邊用手扯著程朵朵的衣袖,哪知程朵朵不斷地扭動身子掙扎,身子不住地往元邪身後躲閃,「不要,不要,我不要,我就要元邪哥哥」程朵朵倔強地霸著元邪。
元邪苦笑一聲,看著猛盯著他一臉憤怒的程曉曉,心裡對程曉曉憤怒的質疑有些不好受,偏過頭重重地哼了一聲,「你放心,你不仁我也不會不義,我會把她治好,在此之前,我也沒你想的那麼卑鄙,對一個小孩下狠手。」
「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前仇舊賬,不死不休」自從見證了生命如螻蟻的卑微後,程曉曉骨子裡的些許殘存的天真,便死的乾乾淨淨,在這個世界,程曉曉無時無刻充滿警惕地不想,不想在失去誰。
月涼如水,程曉曉從小就有手腳冰冷的毛病,此時雖然穿上了厚厚的小襖,手腳依舊是冰冷一片,而程曉曉似乎毫不在意,倚在桌角皺著眉頭,腦海裡思索著怎樣用剩餘的銀子,去掙到足夠的錢,換命。是的,掙錢,換命。
當初得到了一千兩銀子,除去各種添置花銷,還剩餘八百多兩。在現代,三個月用八百塊博弈到三千塊,對程曉曉不難,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程曉曉從環兒嘴裡知道,五兩銀子便夠一家普通的四口之家一年的花銷。由此想來,三千兩,必然是一筆鉅款了。在這個一籌莫展的古代,著實讓程曉曉傷腦筋。
敲門聲驚醒了程曉曉,「環兒麼?進來吧」程曉曉因為沮喪聲音也有些懶懶的,看也沒看推門而入的人。
「三千兩?嗯,是個大數目。曉曉肯定很為難吧」元邪毫不客氣地坐在程曉曉對面,故作嚴肅地開口
程曉曉聽見這聲音驚的抬起了眼眸,看見是元邪後,聲音也帶著些許憤怒「你給我出去,我的事不用你管,就算有朝一日,我流落街頭,也不會要你的幫助」說著便拿著掃帚作勢要去趕元邪。
「瘋女人,走就走,好心幫你還不領情…」元邪滿臉不快,嘟囔著往門口走去。程曉曉忍著因為大幅度動作而腹部傷口裂開的疼痛,直直地拿著掃帚站在原地,眼神憤恨地看著元邪的身影逐漸走遠。才放心地松了口氣,抱著腹部,緩緩地蹲了下來。
程曉曉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走到床頭,找來自己自製的醫藥箱,剪開衣裳,咬著牙看著自己的腹部,緊緊包紮的布條已被鮮血浸染地鮮紅,看起來觸目驚心。
程曉曉咬著牙,額頭已是冷汗吟吟,手略微有些顫抖地拿著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布條,重新纏繞上乾淨的布條。整個過程,程曉曉已是大汗淋漓,倚在床頭粗重地喘著氣。剪爛的衣服緊緊地粘在身上,幾縷髮絲粘搭著程曉曉的額頭,卻再無一絲氣力去挽起,竟是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