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山外青山樓外樓

天濛濛亮,程曉曉就被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揉著雙眼,卻看見朵朵和環兒早已在柴房忙活著早飯,炊煙有些嗆人,嗆的兩人灰頭土臉,連連咳嗽。程曉曉伸了個懶腰,對於這個時代的衣服繁複的穿法有些不知所措,彆扭了半天,終於穿好,紅色的短衣小褂配上藏青色絨布長裙,頗有那麼一股子的閨閣味道。

看見程曉曉梳洗完畢,朵朵和環兒跑過來驚訝地打量著程曉曉,不同於昨日的狼狽不堪,今日的程曉曉清秀可人,飄逸出塵,卻隱隱帶著一股子若有若無的嫵媚味道。朵朵開心地拍著手,兩隻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彎。「姐姐,你真漂亮」

程曉曉微笑一下,揉亂朵朵的頭髮,「朵朵長大了也很漂亮啊,到時候怕是媒婆都要踏平你家的門檻呢」

「是嗎?姐姐,朵朵…朵朵真的,真的會有那一天嗎?姐姐,我好想爹娘,好想哥哥。」小丫頭甜甜的笑容暫態變成一副哀傷的表情,淚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程曉曉輕歎口氣,俯身抱住程朵朵,輕拍著朵朵的後背,語調柔和的安慰

「朵朵,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被仇恨蒙住了雙眼,後面的路還很長,善惡終有報,等著看吧」

咣當一聲,卻是環兒不小心打碎了茶杯,程曉曉狀若無意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環兒卻在心底抹了把冷汗,剛才,程曉曉的目光,好堅定,好可怕。

氣氛彆扭的有些僵持,許久,「嗯…小姐,這個時候,應該去向王爺請安了」環兒面色沒有任何異常,低著頭說道。

「嗯,走吧,朵朵,在這裡等著我回來。」一路上亭廊台榭,樓閣林立,想起來到這個莫名的世界看到的程阿四一家居住的破舊稻草屋,程曉曉心下感慨,原來,這個時代,官?也是一樣腐敗的麼?

一路行走一路觀,環兒輕車熟路的帶著程曉曉,程曉曉輕笑到「環兒,你以前對這裡很熟悉嗎?」

「沒有啊,我是第一次…」小丫頭介面道,話未說完,便知曉不妥,忙捂住嘴,低著頭不敢說話。程曉曉輕歎了一聲,「環兒,你知道嗎?你們這裡一切的一切,對我來說是多麼的不敢想像和陌生,我求的不多,只希望好好活下去,你懂嗎」

「恩」環兒低頭看著自己的繡花鞋,輕輕地應了一聲,腳步依舊向前走著。

「請止步」一個護衛打扮的人攔住了程曉曉後,小跑著通報去

此刻太陽才濛濛發亮,空氣清新如洗,程曉曉閉著眼睛大口大口聞著清新的空氣,做著深呼吸,心情也放鬆了許多

「哇塞,你呼吸困難嗎,需不需要小爺幫幫你呢?來來來,別客氣,小爺幫你換氣」熟悉的調笑聲音,程曉曉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元邪,元邪看著程曉曉,好半天才回過味來,恍然大悟的說道,「是你啊,死女人!怎麼?一大早地打扮自己來色誘我?免了,像你這種粗暴野蠻的女人,我不會對你有興趣的」程曉曉看著天空,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這男人,怎麼可能會這麼有自信,可怕的大男子主義啊。

「姑娘,王爺請你進去」一個神色冷峻像是護衛長的人物的男人面無表情地陳述後,默默地站立一旁,程曉曉打量了他一眼,沖著元邪道「讓開」也不等元邪如何動作,便徑直撞著元邪走了過去,剩下元邪獨自在後面直跳腳「你這個不懂禮數的粗魯女人!」

隱匿在黑暗裡的男人抬起頭,用只有元邪能聽到的聲音道「元邪公子,主公說,胡鬧,要有個度」元邪一改剛才的嬉皮笑臉,神情說不出的陰寒「肆,繞府五十圈快跑,今日不准吃飯」說罷拂袖而去。

「諾」

楚詢悠閒地半躺著,發還未及冠,隨意地散落,襯著古銅色的皮膚,風神俊朗,因為微微地傾斜,在程曉曉的角度隱隱約約能看見楚詢單衣裡的春色,程曉曉臉色有些發紅,空氣中有了一股曖昧的味道。

「更衣」不知何時,楚詢已站在程曉曉對面,程曉曉在女子中也算是高挑的人了,此刻站在楚詢身旁,竟生生地矮了一個頭。

「啊?你,你,你,你要我幫你換衣服?」程曉曉吃驚不小。瞪大著眼睛張大著嘴巴盯著楚詢此刻不快的臉

「蠢女人,來人,更衣」一貫丫鬟拿著玉冠華服配飾等魚貫而入,伺候著楚詢洗漱換衣,楚詢轉過身不去看程曉曉,程曉曉滿臉的尷尬,心虛的低下頭「那個,我先出去了,我,我,我等會再來。拜拜」忙不迭的逃離

「站住,誰讓你走了?」涼颼颼地一句話生生地止住了程曉曉的腳步,程曉曉回轉頭,一個丫鬟正幫楚詢扣著胸前的衣襟扣,楚詢的下巴驕傲揚起,翩翩然一個孤獨又高傲貴公子形象,程曉曉露出一個苦笑,咬著牙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還有什麼事?」

楚詢依舊背著身,在程曉曉眼巴巴的目光下,許久才淡淡地開口,「沒事」程曉曉此刻被氣的想駡街,沒事?沒事你喊著我讓我看你換衣服玩?你不嫌羞我還嫌呢。

「明日啟程回京」楚詢轉過身,身穿妖冶紅色華服,目光像一根尖刺,看著程曉曉。

「恩,哦…」程曉曉茫然地應著,又快速地反應過來「不行,要回去你回去,我要留在這,不管怎麼樣三個月之後我一定上京還你錢。」程曉曉昂起臉,神色堅定地對抗著楚詢自然散發的王者威壓。

楚詢俯身逼近倔強的程曉曉,一步步把她逼的退後,退後,直到程曉曉的後背重重地貼上了牆壁,程曉曉下意識的要閃躲,楚詢低下頭,制住程曉曉的下巴,強迫程曉曉抬起頭,讓她的瞳孔無比清晰地映照著自己,那一刻,楚詢看穿了程曉曉的所有倔強剛強,看著程曉曉無意識地露出他從未見過的慌張與失措,楚詢笑了,張狂地笑了,他還以為,這女人,有多堅強,不過爾爾。

毫不留戀地丟開程曉曉,發力太大而使程曉曉一個站不穩摔了下去,楚詢就像沒看見般,拿出白色的錦帛,優雅的擦拭著修長的手。「哼,你,不過如此」楚詢似笑非笑,居高臨下地看著程曉曉,神態倨傲,宛若主宰人間的帝王。

聽著這番羞辱的言辭,程曉曉重新站了起來,下巴很痛,但是她依舊堅定地看著楚詢,壓抑著怒火,「那麼,這樣,你滿意了嗎?可以了嗎?」

幾乎在咆哮,楚詢丟開白色的錦帛,俯身看著程曉曉,「看來,你還沒有得到教訓」說罷,又抓著程曉曉的下巴,傾身親吻了下去。

程曉曉完全地慌亂了,溫熱的觸感在口腔裡肆意,有什麼東西在細細啃著她的嘴角,癢癢的,程曉曉迷亂了,不由自主的回應著,輕輕咽了一口氣,感覺有什麼東西被咽了下去,程曉曉目光迷離地看著楚詢,不知何時,楚詢已離開了她的唇,正斜靠在一旁,看笑話似地看著她。程曉曉心底一驚,楚詢優雅地擦拭著薄薄的唇角,開口給予她致命一擊,「果然是淫蕩的女人,看你懷念的樣子,很期待本王繼續麼,呵,真是下賤」話裡話外充滿了鄙夷。

程曉曉用盡全身的力氣來壓制自己怒火,一開頭,還是忍不住歇斯底里,「你,你個混蛋!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

「對你,用不著浪費什麼好藥,怕你無聊,在你肚子裡養了一條蟲子給你解解悶」楚詢邪媚地看著程曉曉驚恐地表情,繼續說道「你那個是子蟲,我這裡有只母蟲,如果三個月後你趕不回來,子蟲想媽媽要爬出來,我可沒辦法。」

「我問你,你放不放過我?」程曉曉處處被威脅,憤怒早已壓制不住,惡狠狠地盯著楚詢。

「隨意,不過,現在,給我滾!」楚詢冷漠地看著程曉曉,薄唇依舊說著能輕易刺傷人的話。

程曉曉看著楚詢,「大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現在很得意嗎?」也不聽楚詢如何回答,程曉曉整理著淩亂的衣角,大步離開。

也不管朵朵和環兒如何詢問,程曉曉怎麼也不說,自己的下巴是為何淤青紅腫一片,只是扯謊說不小心磕著了,拙劣的謊話被一眼看穿,此刻,朵朵心疼地嘟起小嘴,小心地用熟雞蛋幫程曉曉敷著消腫。

那晚,程曉曉夜不能寐,望著天空感慨,曾經,她的驕傲,是遊刃有餘對付所有難對付的人,今天,卻敗了,敗的節節後退,沒有抵抗之力。敗在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仇人手上,她不甘心,她可以敗給任何人,但敗誰都不能敗楚詢,程曉曉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變強。

那晚,楚詢煩躁地摔碎了很多東西,一個女人老是在她耳邊,勾起嘴角,嘲笑著他,你很得意嗎?你很得意嗎?楚詢摔碎一個酒杯,像是要摔碎那令他討厭的笑容。

楚詢扯出一抹輕笑,「元邪,那個自不量力的女人,真的很欠教訓,不是嗎?總該讓蠢女人見識山外青山樓外樓,才會知道自己有多蠢」

「詢,我想留下來」元邪向著湖心扔著石頭。

「不准」楚詢斜睨著元邪,「難道你這混小子喜歡上她了?哼,想不到,你這麼沒眼光」楚詢淡淡地看著元邪,元邪噗地一口酒噴出,「喂,詢,怎麼可能,你想像力太豐富好不好,你不知道我從小喜歡訓狗嗎?那女人那麼像瘋狗,玩玩也不錯啊」

「隨便你,不要給我惹麻煩」楚詢把玩著白玉酒杯,背對著元邪,冷冷地看著平靜地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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