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煙鬼

鄭義和神甫來到大砍刀的拍檔的時候，大麻煩和兩個人正在喝酒。大砍刀在一旁炒菜。

鄭義想上去喊一聲麻煩哥，但又覺得不妥當。自己是來給他送錢的，是大爺。不想吃這個虧。但是又不知道怎麼稱呼大麻煩。於是站在桌子旁邊猶豫了一下。

剛一猶豫，大麻煩旁邊一個戴着眼鏡，穿着襯衣的年輕人擡起頭看了二人組一眼說：「兩位來了，請坐吧。」

二人組納悶地坐下。正奇怪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無害得像個大學生的家夥怎麼認識自己的時候，大麻煩說話了。

大麻煩邊嚼着菜邊問二人組：「嫩（你）們狼（兩）個被（白）天……」擡起杯子喝口啤酒，涮涮口連菜一起咽下去才又接着說：「怎麼回事？」說完還瞪了神甫一眼。

鄭義見大麻煩瞪了神甫一眼，覺得挺奇怪的。於是他轉頭過去看神甫。只見這家夥盯着一盤幹炒牛和眼神裏全是渴望。口水流得順着下巴，一滴一滴的滴到地上。

二人組來找大麻煩之前鄭義好歹是吃過一盤炒面的。神甫可是將近一天沒吃東西了。加上來之前又找了小妞溝通感情。本來嘛，一天不吃飯哪有不餓的。只是終於保住了小命的喜悅衝淡了飢餓的感覺。到了大排檔以後聞到的都是菜香，聽到的都是劃拳聲，再加上看到大麻煩一桌人吃東西。別人都不說了，尤其看到大麻煩吃得滿口滿嘴的。頓時口水流得都漫過了腳脖子。神甫那叫一個饞啊，只覺放一個上帝在他面前，他都能啃掉一半似的。盯着一盤不知道是什麼菜的菜恨不得連盤子一塊吞下去。

丟人啊，太丟人了。自己怎麼和一個除了小妞就知道吃的家夥混一塊去了。直接想一腳把神甫踹到太陽上去算了。

大麻煩旁邊的眼鏡呵呵一笑說：「兩位是餓了。不如我們邊吃邊說。」

神甫聽到這句話的喜悅不亞於十世苦修的修道士終於面見上帝；那份難以描述的喜悅之情無處表達。憋了半天，直到大砍刀把碗塞到他手裏才傾瀉而出，無限感激地看了大砍刀一眼。深深的一眼。不明所以的大砍刀只覺神甫看過來的眼神中充滿了和渴望之情。好像自己的衣服都被這飽含深情的一眼扒光了似的。縱然是身經百戰，能夠以一當十的大砍刀都不由得在酷暑難耐的八月天打了一個大大的冷顫。跳着跑開了。

衆人碰過一杯酒，鄭義說：「我們這次來事想和大麻煩合作。」

「呵呵」眼鏡說：「無巧不成書。麻煩哥也是想和二位合作。所以早上大砍刀帶着我去找過二位。」

「啊？」鄭義目瞪口呆。「你們白天找過我們？什麼時候？」

「早上吧。二位狀態不怎麼好。所以大砍刀和我先離開了。」

「啊!你們真的來過？見到我們了？」

「二位想必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考慮。沒有注意到我們吧。所以我們也不好再打擾二位。」

大麻煩在旁邊哼了一聲。

鄭義馬上意識到白天的落魄形象會不會影響到大麻煩幾人對自己二人的看法。轉頭想問問神甫早對上大砍刀和眼鏡過來的事情有沒有印象了。卻看見神甫猶如十世惡鬼投胎。那吃相根本無法用言語描述得出來。鄭義相信無論世界上，歷史上絕無一人能有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吃相。那叫一個日月無光，那叫一個……嗯……山崩地裂！！丟人，太丟人了。願上帝將他召喚去吧。

「這位兄弟怎麼稱呼？」鄭義被神甫的吃相深深地刺激了。不得不點上一支香煙。

「我叫煙鬼。承蒙麻煩哥看得起，讓我負責聯絡工作。」

聯絡工作是什麼？鄭義心裏想。

「哈哈，這個家夥老是文縐縐的。」大砍刀端着一盤菜路過。

「說的通俗一點就是白道和黑道各方關系維護，還有和各方面打交道的工作都由我負責。」眼鏡笑了笑說。

外交官啊。鄭義不禁重新打量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就像個大學生的年輕人。

「先不說這些。不知二位想和麻煩哥合作什麼呢？」眼鏡問。

「我……」鄭義突然卡住了。雖然想好了要和大麻煩合作一起建立幫會。但是一直沒想好要怎麼說。話在嘴邊了又怕說得不夠婉轉。要是說「我出錢你出人大家一起搞幫會，我當老大你老二」的話估計會被大麻煩直接拍死。

眼珠子轉了半天鄭義也沒憋出一句話來。

「兩位老板，還想吃點什麼菜？」大砍刀坐下來看着杯盤狼藉的桌面，還有摸着肚皮意猶未盡的神父問。

「照剛才的樣子再上一桌。」大麻煩咬着一根筷子，惡狠狠地瞪着神甫說。

「是，麻煩哥。」大砍刀起身走了。

大麻煩一歪頭「噗」地一聲吐掉筷子問「你們找我合作麼？」

「我們想和你合作搞幫會。」鄭義趕緊再點上一支香煙。

「搞什麼搞？怎麼搞？幫會的事情，你懂？」大麻煩兩手扶着桌子籤字前傾盯着鄭義問。

「不知道麻煩哥爲什麼不搞幫會呢？」鄭義想來想去沒辦法，還是叫麻煩哥算了。

「這個我來說吧。」眼鏡說：「對外的事情我比較清楚。」

「先說白道。」眼睛喝口啤酒潤潤嗓子說「一般來說，搞幫會。需要對外亮出旗號來。而政府對這一塊管得很嚴格。白道的關系我們有。要擺平，很簡單。上下打點一次性……」說着停下來仰頭沉默了一下接着道：「上百萬是要的。至於每年進貢的錢，如果幫會搞得起來，我們把地盤穩住了是不成問題的。再說黑道。我們搞幫會是要圈地盤的。那就有兩種情況。一是和電影裏面一樣。搶地盤。要搶地盤就要錢要人。這還不是全部。大部分小弟在外搶地盤的時候還要兼顧自己的總部。避免被人圍魏救趙，或者幹脆有第三方趁機渾水摸魚，得了漁翁之利。」再次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說道：「再有，在搶地盤之前。要選擇比較孤立的幫會或者勢力佔的場子。如果因爲搶一個場子造成許多幫會、勢力的敵對那我們就要考慮跑路的問題了。還有。我們的地盤必須要練成一片。不能分散得遠了。」說到這裏，煙鬼停了下來。饒有興致地看着鄭義。

媽媽的。鄭義心裏想。這麼復雜麼。還以爲只要大麻煩帶夠了人和家夥衝進去狂砍狂殺就好了。

「還有。」眼睛又說。「一般情況下，能不死人就不死人。」

「啊？」看慣黑幫片的鄭義又吃了一驚。

「嘿嘿」神甫在邊上賤笑着說：「鄭，這些你不懂的。」

「你懂？」大麻煩衝神甫一瞪眼。

只見神甫詭祕地一笑，得意地一揚腦殼。就像挺起胸膛準備打鳴的小公雞：「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神甫大爺我可是黑手黨出身的。」

大麻煩一聽神甫的話臉色馬上就變了。他「騰」的跳了起來，一把抄起下的凳子，朝着神甫就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