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初魔法

「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我不知道。」

我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出脖子，她驚恐地聳聳肩，看着我。

「對不起，我嚇到你了嗎?」

「沒有。」

可能大吃一驚，艾像按住心髒一樣把手放在胸口。

雖然她已經習慣了，但那是一條可怕的龍。

如果他們突然靠近我就會這樣。

自己看不見自己，不知不覺就把自己忘了，就像魚在水中遊看不見水一樣。

「我們冷靜下來，按順序檢查一下，你能阻止它嗎?」

「是的。」

艾點點頭，葉子也停止了動作。

「你想再移一次嗎?」

「呃，這樣，可以嗎?」

「太棒了!」

看着樹葉再次移動，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所以!火!漏了!」

「哎呀，對不起。」

「天哪!你要燒了我們好不容易造的房子嗎?」

「不，真的很抱歉。」

我把手放在腰上，向變身公主和生氣的妮娜道歉。

「但是，妮娜，這是魔法史上的一大進步。難怪你這麼激動。」

「怎麼，我也能做到這一點。」

妮娜舉起手來，樹枝從窗戶裏啪啦啪啦地鑽了進來。妮娜從樹枝上撕下水琳檎的果實，悶悶不樂地咬了一口。

「你能做到嗎，親愛的?」

「終於看到了。」

她緊緊地皺着眉頭，做出念叨的動作。這時，妮娜拉進房間的樹枝開始笨拙而緩慢地移動。即使是同樣的魔法，和第一次的精確度也不一樣。

「你能解釋一下你現在是怎麼做的嗎?」

當我問她的時候，她看起來很困惑。

「呃，這樣......」

她動了動手，好像在表示什麼似的，然後垂下肩膀。

「說不好......」

「不，不用擔心。我也一樣無法解釋。」

魔法的感覺就像是要我教你如何移動手臂，用語言來解釋是極其困難的，這一點我自己也很清楚。

但是艾使用的魔法與我和妮娜的魔法有着決定性的不同之處。這不是與生俱來的。

即使我們現在不知道如何使用它，但我們可以使用它，這是非常偉大的一步。

「好吧，這怎麼樣?」

我豎起手指，小心翼翼地點燃火焰。

不是從嘴裏，而是從指尖。

「什麼，你能做到嗎?」

「只是最近。」

如果產生火焰是我的魔法，那麼它不一定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嗎。我突然想到了這一點。

當然，這不是什麼魔法，如果你身體裏有一個充滿氣體的袋子，只是在需要的時候點燃然後吹氣，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這個世界的魔法其實就是魔法本身。和我原來所在的世界的燃燒反應是相似的。既然如此，除了口中之外，是不是也能噴出火焰呢。

這麼一想，雖然比從嘴裏吐出來的要小得多，但還是能夠從指尖噴出火焰。

「嗯......」

她又皺起眉頭，盯着自己豎起的手指。

我和妮娜屏住呼吸，看着，一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沒有火焰，甚至沒有火花。

「對不起......」

「不，不，沒什麼好在意的。火和木頭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也不是那麼方便。」

我盡量用溫柔的語氣安慰低垂的她。

如果真是這樣，我真想拍拍她的一個肩膀，但是我那沾滿爪的手可能又會把她嚇跑。龍的身體也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親愛的，那是哪一個?」

妮娜突然問道。

「哪個是什麼?」

她的眼睛盯着我的手。

「它是火，因爲它是你的一部分，是一種生物，還是一種物質?」

「是的。這叫能量。」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一邊思考着，一邊試着不經大腦地表達出來。

「能量......」

「哎，吱......」

不知是不是因爲還是外來語，兩人不可思議地復述着語言。

我想過力量，工作，或者原力，統一成日語，但是我又想，遲早會擱淺的。日語豐富的詞匯是積極引進外來語的結果。如果到了教書寫字的時候，可能會再次讓你頭疼，但你必須明白，事情就是這樣的。

「所謂能量，既不是生物，也不是物質，而是作用於無形事物的力量。比如說......」

我把手伸進妮娜的腋下，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來，免得指甲卡住。

「這樣擡起妮娜的，是我的力量......這樣鬆開手就會掉下來，是因爲地面總是有力量把我們往下拉。」

「別隨便用我來說明......也沒什麼關系。」

妮娜像只貓一樣無聲無息地落在地板上，鼓起雙頰。也許是因爲精靈生活在樹上，或者這也是一種魔法，他們可以從令人驚訝的高處毫不在乎地跳下去。高處本身似乎也喜歡，即使是隨意編寫的教材也沒有口氣那麼生氣。

「火焰就是光和熱。它們既耀眼又溫暖，不是嗎?它們都是能量的一種，合在一起就叫火焰。」

一邊解釋，一邊讓我覺得不舒服。因爲她聽了我那些似乎沒有解釋清楚的講座，非常熱情。我的專業是在原來的世界裏的神祕學，科學只知道基礎教養程度。再深入下去，就有無法解釋的自信。

幸運的是，她沒有再追求下去，悄悄閉上眼睛，嘴裏嘀咕着什麼。

「是嗎?怎麼......」

我對她的樣子產生了懷疑，正要看着她的臉的那一瞬間。

「哇!」

「啊!」

從她手掌中升起的火焰讓我和妮娜同時尖叫起來。

大概有四米高吧。房子的大小足以讓身材比他們高大的我舒適地生活。那是一團又長又細的巨大火焰，一直延伸到天花板。

「等、等等!關掉!快點!」

「怎、怎麼辦?」

「現在怎麼樣?」

三個人都陷入了混亂之中，我一時衝動吞下了她發出的火焰。

雖然我的身體感覺不到火焰的熱度，而且判斷至少放進嘴裏的話就不會延燒。

「你還好嗎?」

妮娜怯怯地問道。

幸運的是，艾放出的火焰在我吞下去後似乎安然無恙。

「應該說沒關系。」

這是怎麼回事？

「有什麼地方痛嗎?還是痛苦?」

我看起來一定很奇怪。妮娜看着我的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我看見艾也臉色蒼白發抖。

「不，沒關系。沒有任何問題，你們兩個都放心。」

我把手指放在他們的肩膀上，他們鬆了一口氣。

「哦，你能再試試火焰嗎?」

「啊，可是......」

「沒關系，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只要再吃一次就行了。」

如果用特別輕鬆的語氣說的話，艾會點頭表示理解。

然後像剛才一樣閉上眼睛，手掌上浮現出火焰。

這次是她自己提醒的吧，那個尺寸比剛才可愛多了的火球。

「果然是這樣。」

看到那火焰，我確信。

「妮娜，摸摸這個。」

「你在說什麼?」

「沒關系，沒什麼熱的。」

我會把我的手掌放在艾的火焰中。

「因爲你是一條龍!」

「呃，真的，不熱。」

「你看......連樹葉都燒不了。」

如果你折斷一根樹枝，把它放進火裏，它就不會燃燒在樹葉上，只會搖曳。

「是真的。不熱......倒不是，但是很溫暖。」

妮娜戰戰兢兢地把手伸進火焰裏。

龍的身體不會因爲火焰而燃燒，但這並不意味着它不會感覺到熱量。相反，只要習慣了，就能比人類更準確地知道溫度。

用我的感覺來說，她制造的火焰非常寒冷。溫度只有溫水的程度。

「原來如此，我漸漸明白了......」

剛才向艾解釋火焰是什麼的時候，我沒有告訴她重要的事。

那是科學氧化作用......也就是說，燃燒反應。

我沒有解釋的原因很簡單，因爲我沒有足夠的科學知識來解釋這一切，但是它所產生的火焰只是一團沒有氧化作用的熱和光......簡而言之」看起來像火焰的東西」變成了。

也就是說，魔法創造的東西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使用魔法的人如何認知。

認知意味着什麼。

「你們能移動那棵樹嗎?」

我指着窗外的另一棵樹，請求他們。

艾和妮娜歪着頭，把手伸向樹。

當我看到妮娜舉起的樹枝移動的時候，我確定了。

「我會告訴你的。」

我一邊說，一邊想着該說什麼。這是因爲沒有日語的說法。幸運的是，它是精靈語。

「這棵樹叫法吉。」

「法吉。」

艾剛重復了一遍，她手指的樹枝就沙沙作響。

那是她的世界現在稍微擴大了一點的證據。

是的。

這個世界的魔法，是由名字構成的。

「這種把東西壓向下面的力叫做重力。」

「重力。」

艾一邊復述我的話，一邊寫字。

在蔚藍的天空下，離開森林的地方，放置了一個當桌子用的樹樁，用木炭做成的樹枝在盡可能平整的木板上寫字。

雖然非常原始，但學校的形態還是在那裏。

雖然也只是平假名，但好像已經掌握了很多文字。

要麼教文字，要麼研究魔法。考慮到優先考慮哪一個，我決定同時進行。因爲爲了記住她學到的東西，文字這個概念還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它也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發揮了作用。

「好吧，那就把重力關掉，這樣它就可以像我一樣飄起來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