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loser

「你說的是他們，不是嗎?」

當我看着妮娜指着的東西時，我驚呆了。

「那個，那個是人類?」

「長得和我差不多，圓耳朵，住在石巢裏，對吧?」

妮娜驕傲地豎起尖耳朵，挺起平平的胸膛。的確，她說的沒錯。

「難道沒有其他人，以相似的方式，過着不同的生活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生活方式差不多。」

對於我得到的回答，嗯，我想是的。

我再次凝視着妮娜所呈現的場景。

從小山丘上望去，那是一個空蕩蕩的洞穴。

他們正要去打獵，幾個人手裏拿着用石頭綁在棍子末端的長矛，他們和目送他們離開的女人，都只是裹着獸皮。生活在一起的人最多只有十幾個人。

「我的天哪......」

這裏存在着魔法，還有龍在天空中飛，更有神祕的叫聲。

在這樣一個只能說是幻想的世界裏，我下意識地以爲存在着中世紀歐洲程度的文明。

但這是個大錯誤。

仔細想想，因爲是幻想，所以所謂中世紀歐洲的價值觀是進入近代以後的小說，而且只是在所謂的玄幻小說之類的東西中常見的設定而已。

或許我應該感謝的是，有了這樣一個能夠與人溝通的人形生物。如果這是一個只有八爪魚這樣的軟體動物的世界我會更絕望。

話雖這麼說，但是......

我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

「哇，等等，別這樣，你要燒死我!?」

這時，妮娜用雙手護住頭，猛地後退了一步。

「哦，對不起。」

我慌張地閉上嘴。

變成這個身體已經十年了，但還是不習慣。

他呼出的每一口氣都是火焰。

「姑且試着和她說說話吧......」

「什麼，你要去嗎?他們不會說話，他們很暴力。」

當我回過神來喃喃自語時，妮娜困惑地給了我一個忠告。

「也許會有辦法的，妮娜，你能在這裏等我嗎?」

我張開翅膀，一下子飛到高空。

離人類的洞穴大概有兩三公裏吧。

由於身體本身的變化，我對距離和時間間隔完全沒有信心，但是從體感上來說，我會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內降落在洞穴前。

碰巧出現在門口的小女孩，擡頭看着我，尖叫着癱倒在地。

「沒事的，小姑娘。沒事的，我看起來像龍，但是不會吃人的。」

這時候長矛從四面八方飛來，打斷了我的話。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會被說成兇殘，我望着被鱗片彈開的長矛，心想。

「我沒有敵意，能不能不要攻擊我?」

「快逃！」

我說話的速度特別慢，那個扔長矛的人喊道。女人們帶着孩子逃進洞穴。嗯嗯，這可麻煩了。

「我不想打架，你明白嗎？」

我一邊告訴他們盡量不要大喊，一邊用鼻子把落在地上的長矛推到他們面前。我希望這能讓之明白，我沒有敵意。

男人們困惑地面面相覷，戰戰兢兢地拿起長矛。

「你們還沒有什麼語言......」

看到那個樣子，我確信。有一句簡短的、號令般的話。攻擊他或者逃跑。然而，還沒有任何語言能夠進行更復雜的交流。

此外，他們的攻擊只是舉起了石矛。至少這裏沒有精靈能施展魔法。

「嚇到你了，對不起。」

我知道自己聽不懂，但還是留下了這句話，再次飛上了天空。

「怎麼樣?」

「不行，完全聽不懂。」

「我告訴過你。」

我搖搖頭，妮娜不知爲何得意地笑了。

「我還以爲好不容易見到了人類呢......」

「所以別噴火!」

哎呀，糟了。我又嘆了口氣。

「對不起，對我來說只是呼吸而已......」

「我可不想一不留神就把樹林給燒了。」

妮娜把手放在腰上，大發雷霆。

「天快黑了，今天就睡覺吧。」

說着，她伸出手臂，樹木自然而然地垂下了枝條，那是精靈的魔法，妮娜脫掉身上的衣服，躺在由樹葉編制的牀上。

躺在地上的她絲毫沒有要隱藏身體的樣子，雪白的皮膚讓人眼花繚亂。她看起來大概十歲左右吧。雖然還不成熟，但已經到了不能用眼睛看的年齡。

「那麼，‘hashtinai'是什麼意思?」

聽她這麼一說，我一如既往地不知如何回答。

精靈語中沒有「不願意」的概念。話說回來，根本就沒有羞恥這個詞。對精靈來說，衣服是保護身體不受酷暑和寒冷侵襲的東西，裸體並不可恥。

「快點睡覺。」

「好好好......」

我盡量不看她向我伸出雙臂的肢體，向她走去。

身爲火龍的我的身體似乎很溫暖，心情也很好。我擔心我會在睡覺的時候不小心吐出一口氣。

但是，當我遇到人類時，我發現了一件事。

精靈的生活和他們沒什麼不同。雖然說是森林的種族，聽起來還不錯，但是也沒有特別的房子，就這樣睡在樹上，以狩獵野獸和採集野果，很難想象精靈會種田養牛，所以一直沒注意到，原始人不就是這樣嗎？

當然，他們可以用魔法操縱樹木，聽到樹木的聲音，分得果實，在這樣的生活中也可以相當穩定地生活。然而，這反而妨礙了文明的發展。只要有森林就能生存下去，沒有辦法也沒有進步。我甚至覺得，不久的將來，會不會被發展文明的人類毀滅呢。

而且這也適用於我自己。龍的力量異常強大。獵殺獵物不費吹灰之力，也沒有外敵。恐怕是生態系統的頂峯。但是，這種生活仍然只是靠打獵維持的。大概算不上文明。

那麼到底該怎麼辦呢？

這時，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就像一個天啓。

「學校!」

「什、什麼?」

妮娜興奮地跳起來，眼睛翻了個白眼。

「我很失望，妮娜，我又成了一個失敗者，一個Loser。」

當然精靈語裏沒有學校這個詞。

但是我一心想告訴她我的想法。

這就是一個漫長的，是的，漫長得令人暈眩的故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