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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愛妮,我許了願哦,三個紙條代表三個願望。第一個是我不會離開拉圖;第二個是我們要一起長大,以後還要上同一所大學;第三個是……
——是什麼?
——呵呵,以後在告訴愛妮。
第二天,我剛進教室。
「慕愛妮!你衣服袖口戴著什麼?我沒看錯吧,是是……是徽章!」正在和同學石楠聊天的葉芬不敢置信地盯著我的袖口。
「什麼徽章,大驚小怪。呵呵,看你那豬樣,好笑——」石楠調侃著葉芬,目光也看過來,同樣吃驚地將未說完的話噎在了喉嚨裡。
我做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翻弄包包。
陽關照進來,那麼溫柔的感覺,像一顆糖果的味道。
深藍色校服的袖口,一枚精緻華麗的徽章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澤。
「是學生會成員徽章!」葉芬終於大聲說道。
其他正在聊天趕作業的同學聽到後齊刷刷地看過來,竊竊私語。
「真的是,徽章上可有Via的字樣和精緻的橄欖葉!」
「你猜會是假的嗎?」
「徽章是世界知名設計大師海蒂·凱倫親自設計,外面是絕對沒有仿冒品的!」
「那豈不是……慕愛妮加入了學生會?怎麼可能?澈學長怎麼會讓打他的人進入學生會?」
……
在他們的各種各樣的猜測中,我安靜得仿佛坐在另一個空間。
葉芬終於忍不住滿腹的疑問跑到我身邊,小聲地試探。
「慕愛妮。那個……你有徽章?」
「在袖口上。」我斜睨她一眼。
「不是撿的嗎?」
「我想以後會經常帶。」
「Oh,上帝,你的意思是你進入學生會了!?」她異常地激動。
「應該算是吧。」我淡淡地回答。
她還想接著問什麼,突然一個同學從外面跑了進來,咋咋呼呼地喊著:
「特大新聞啊,我們班的班長大人慕愛妮加入學生會了,是澈學長的助理哦。」
「切——火星人都知道了。」
全班同學給了他一個白眼。
「學生會會長助理,哈哈……才奇怪你怎麼會進入學生會,我現在終於明白了。」葉芬用手指著我恍然大悟地狂笑。
「切,只有你明白嗎?哈哈,慕愛妮,不要以為是澈學長器重你哦,他一定還在對你打暈他的事情耿耿於懷。好心告訴你吧,學生會助理的職務空了多久了?一年,整整一年。因為助理說得不好聽點,就是學生會的清潔工、打雜工。恭喜你哦!」石楠對我眨眨眼。
周圍的同學聽完他們的分析又開始聊了起來,都在猜測著那是不是崔希澈對我的有一種報復方式。
看著徽章精緻的表面,我腦海裡的記憶回到了昨日……
「能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
「如果我做你的助理的話,能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再次問,眼神熾烈。
「說出你的條件。」
「成為我妹妹的戀人——跟她約會。」我頓了頓,「因為她說你是她的幸福。」
崔希澈笑了起來,笑容就像星星般閃耀動人。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金色的物體向我丟來,物體在空中留下一道金色的光芒。
我伸手接住,是一枚Via徽章。
耳邊響起他愉悅的聲音:
「有趣的遊戲。我接受,不過我並不保證會讓她幸福。」
……
就這樣,我和崔希澈達成了協定,成為了學生會中的一員。但是不是真如同學們所說,崔希澈讓我加入就是為了變相地報復我呢?
助理,就是打雜工嗎?
難怪在前天的舞會上,崔希澈要甘澤塵做助理時,甘澤塵的表情是唯恐避之不及。
呵呵,崔希澈,你以為我會害怕嗎?
無論你出哪一招報復我,為了珍妮,我都不會退縮。
放學後。維雅學生會會長辦公室。
崔希澈坐在桃木桌後的椅子上,輕閉著眼,漆黑的睫毛覆蓋出一圈優雅的暗影。平靜俊美的面容,透出一種慵懶的倦意。
「你的職位是助理……要幫助澈會長打理一切雜事……把這一兩年的新舊檔案做一個編號,還有今天要把樓梯的衛生打掃一下……」旁邊站在一個戴眼鏡的女生,眼神犀利地看著我。
「今天……要做完嗎?」我問她。
不敢置信,這麼多的工作要我在今天之內完成。
「是的。」她終於說完,低頭恭敬地對崔希澈說,「會長,請問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崔希澈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淡淡地回答:「沒有了,歐陽芊芊,你先回去吧。」
歐陽芊芊看著崔希澈的眼睛裡有一種熱烈期盼的光芒,聽到他的回絕,眼睛迅速蒙上了一層陰影。她轉身的時候,不甘地回頭:
「會長,我和你一起回去吧,司機回來接我,順便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等人。」
也許是因為暫時的休憩被打擾,崔希澈睜開眼睛,流露出冰冷的不耐。
他的態度讓她的眼裡堆滿了灰色的悲傷。
歐陽芊芊咬了咬唇,瞥了一眼安靜站著的我,然後走了出去。
「砰——」
關門聲響起。
抱著一疊檔案,我開始在房間一角空置的玻璃桌上忙碌起來。
陽光斜斜地擠進房間,像是發了瘋似的聚集起來照在崔希澈安靜俊美的容貌上。
他依然慵懶地倚在椅子上假寐,渾身籠罩在溫柔的光霧裡。就像漫畫裡的極品美少年,童話裡的貴族王子。
就在我打量他的時候,他突然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看向我。
像是被人抓住了不願公開的秘密,我心虛慌亂地避開他的目光。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尷尬,隱約感覺那道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我。
「她喜歡你,你不知道嗎?」我意指剛走的歐陽芊芊。
「我為什麼要知道?」
他冷冷地撇嘴。
原來不是不知道,而是不需要知道。
殊不知後者更像一把寒光逼人的常見,可以迅速直接地洞穿人的心臟。
「你從來都不回顧及別人的感受嗎?」我聳聳肩,「怪不得昨天你說不能保證給一個人幸福,原來你真的很自私。」
自私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自己擁有的太多,所以別人向自己乞討那些東西的時候,他就會不在乎地去恨恨踐踏。另一種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所以可以無情地傷害別人……
很明顯崔希澈是第一種人。
有一段時間的沉默,他回答:
「你說錯了。」
「嗯?」
「我不能保證給一個人幸福,是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幸福是什麼。」
這個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睛,深藍的眼瞳裡飄進了大朵大朵灰色的雲,像有一種哀傷的武器要彌漫出來,氤氳了這裡的整片空間。
霎時,我就迷失在了這片空間裡,因為無法抗拒,心都柔軟了起來。
向上帝發誓,那一刻我忘記了他曾在舞會上沒品地丟掉我的信,忘記了他逼我成為他的助理這件事、更忘記了他剛剛那麼狠心地就拒絕了一個少女對他的喜歡。
心差點就接受了他,放下所有敵意地接受他。
可是——
當我站在頂樓第七層,拿著拖把看著延綿而下數不盡的樓梯時,我徹底崩潰了。
崔希澈!去死吧!
上午同學猜測的話語在我耳旁開始重新演練。
對,這根本就是一種變相的報復。
崔希澈,我記住你了!
把一桶水倒下去,將憤怒轉為動力,我開始用力擦地。
七樓。
六樓。
五樓。
……
汗水從額頭上一滴滴流淌而下,腦袋裡好像有無數驚雷滾過,轟轟隆隆作響。
好了。擦地的動作已經成為了一種肢體的慣性。
太陽漸漸西沉,沒有了陽光照耀的空間冷清靜寂得可怕。
我無力地停下,坐在乾淨階梯的一角,身體蜷縮,頭埋進膝蓋。
像是被人遺棄在了一個孤島上,沒有陪伴的人,連呼吸的空氣都冰冷異常。這個世界上,好像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我的。
沒有人會關心我。
沒有人會惦記我。
就像8歲那年媽媽的離開……
灰藍灰藍的天空飄起了蒲公英的花球,如漫天飛雪。地上的血液蜿蜒成一朵朵鮮紅欲滴的玫瑰。那一天我失去了一個最愛我的人,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媽媽用顫抖的手抓起了我的手,和珍妮嬌嫩的掌心疊在一起。
從此之後,就把我的命運與珍妮緊緊相連。
「愛妮,妹妹交給你了哦,要……好好照顧她,要讓她……幸福!」
我以為,以後無論在多麼艱難的困境中,我都不會是一個人,身旁總是會有一雙嬌嫩如花的手等著我,支持我。
可是,那雙手的主人卻把我當成了世界上最可恨的人。
閉著的眼睛有些酸澀,有一種溫潤的液體滴落。
「啪嗒——」
液體撞擊地面,像桃花綻開的聲響。
太累太累,疲累感如風暴版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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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希澈從辦公室出來,走到樓梯,就看到了靠著樓梯扶欄睡著的慕愛妮。
拖把、水桶靜靜得放在一邊。
他看著她蜷縮著的孤單寂寥的身影,心裡突然就有了一種淡淡的溫柔。
這種感覺來得突然,崔希澈有些發怔。
他的腦海突然閃現她那天平明維護慕珍妮的情景。
(小字部分)
「所以你並不怕我把信公開?」
「不怕!」
「不擔心我對你慕珍妮進行報復?」
「不擔心。」
「為什麼?」
「因為我會保護她,一直。我發誓!」
(小字部分完)
那時,她耳朵上的鳳凰水鑽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但眼睛裡的光芒更甚。她為了所要保護的人不顧一切的執著震撼了他。或許就是那個時候吧,從那個時候起他開始了對她的關注。
他就這樣,安靜地看了她很久。
象牙般白皙的肌膚,睫毛翹而卷,如一只蝴蝶棲息時的羽翼。忽然,她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淚,哀傷頓時佈滿了整個面容。
那滴眼淚仿佛爬到了他的肌膚上,冰冷融入薔薇色的血液。
慕愛妮,慕愛妮……
他在心裡念著她的名字,於是眼淚就滲透到了他的心理面。
親人嗎……
崔希澈俊美的臉露出嘲弄的微笑,他看著沒有擦完的樓梯,拿起了拖把,一階一階地擦完。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根本來不及細想。
時間滴滴答答地轉動。
朦朧的夜色佈滿牆壁,彌散在整個空間。
他將剩下的樓梯擦完,然後來到慕愛妮身邊,輕聲低語:
「笨蛋,難道今晚想睡在這裡嗎?」
才想叫醒他,身後突然傳來甘澤塵咋咋呼呼的喊聲。
「澈?澈,你再哪裡?倒!不會沒有等我吧。」
仿佛有什麼秘密被當場發現,崔希澈慌忙將手裡的拖把丟掉,大聲地對著沉睡的慕愛妮喊道:
「喂,慕愛妮,樓梯都還沒拖完,你就在這裡偷懶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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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
耳邊傳來熟悉冷漠的聲音,把我從黑色的夢境里拉了出來。
誰?我在哪裡?
睜開眼睛還沒有適應樓梯間的熾烈燈光,一道誇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澈,等我很久了吧。啊啊啊啊親愛的,你怎麼在這裡?」
聽到「親愛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一定是舞會上遇見的搞笑到Kuso的甘澤塵。
眼睛終於適應了光線,我看到了前面站著的崔希澈。
仿佛所以的光都朝他積聚了過去,稱得他的身材更加俊逸修長。
「這要問這位會長大人,因為我是會在助理,一切只能聽他行事。」我咬牙切齒地盯著崔希澈。
「什麼!你現在時會長助理?如果是馬上就辭了,做我的助理,我只給你一個任務,跟我迅速地培養感情。」甘澤塵急急地抓住我的胳膊。
「那我還是做會長助理算了,不跟你多聊,我還要拖樓梯。」我告誡自己要盡可能地遠離這個胡言亂語的傢伙。
「一直偷懶到現在,才想到要做事情嗎?算了,天快黑了,你回家吧。」一旁的崔希澈淡淡地開口。
「崔希澈,你說我偷懶?!」看到他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我就生氣,他竟然污蔑我。
「澈,你怎麼能讓我的親愛的做怎麼非人的事情。怎麼非人的事情」
「你來做?」甘澤塵還想說什麼,卻被崔希澈一句話給噎了回去。
甘澤塵馬上直線條地死命搖頭,一臉惋惜地對我說:「親愛的,幫補了你了。」
我終於忍不住,一掌拍了過去。
貼在牆上的甘澤塵發出哀嚎:「親愛的,你的野蠻好可愛。!」
咳咳咳,現在我只想儘快逃離有這個肉麻傢伙在的地方。
「既然會長大人要我回去,那我就先走了。」我拿起書包,甩到肩膀上,轉頭對崔希澈擺擺手。
我敢發誓,那一刻,他在笑。五官鮮明立體,雖然表情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但是他的眼神如冰雪初融,散發著暖暖的春意。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切,有什麼好笑的,當我是笨蛋嗎?
沿著樓梯走向出口,卻無意中發現地面光滑如鏡,在燈光下如湖面一樣閃耀著水光。
好乾淨!
可是我明明沒有拖到這一樓,原本就是這樣乾淨嗎?
「親愛的,等我送你回去。」
滿腹的疑問在聽到甘澤塵的魔音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趕緊加快腳步逃跑。
風吹過耳邊,仿佛有一道聲音飄逝在風裡。
「笨蛋,難道今晚想睡這裡嗎?」
語氣怎麼溫暖,是誰說的話?
是因為沉浸在孤獨夢境中的我太需要別人拉一把,所以出現幻聽嗎?
也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