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入虎穴

向天霸眼皮跳得厲害，見向天朔對著遠方喝下一口龍舌蘭，沒有任何表示，答案便是呼之欲出。

向天霸是又急又惱。

「你說你不是死腦筋是什麼。那小丫頭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雛兒了，連別人的兒子都給生了，你還談什麼純純的戀愛啊。先用身體綁住她，感情慢慢就有了嘛！你這麼一條心認定了她，這四年我給你偷偷送過多少女人你都不要，還不肯把她騙上床用強的，現在她以前的男人又出現了，你再不抓緊，到時候就後悔莫及啊！」

向天朔不看向天霸，又是看著月色，龍舌蘭一口，良久，輕道。

「我明白。」

兩人均歎一口氣。

一陣默契的沉默，向天霸卻是拿眼睛不時偷看自己的兒子，和向天朔有幾分相似卻充斥著另外一股中年成熟男人氣味的臉上，吞吐地竟有幾分可愛。

「天朔，兒子啊，你不會還是個……雛兒吧……」

向天朔雖然沒有吱聲。

但是向天霸看著他抬頭輕抿酒時，唇角一個似有若無似嘲笑又似苦笑的弧度時，頓時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沒真跟個爛好人一樣，為了一個還不是自己的女人守身，」說著，拍拍向天朔的肩膀，「我看你也是忍得辛苦，我多給你物色幾個送去？」

向天朔馬上臉一冷，甩開向天霸的手，離開陽臺。

似憤似責。

「那樣的意外一次就夠了……」

想起那個醉酒之下，無意在酒吧中結識的女人，朦朧中因為與夏曉希的幾分相似對她放下了心防，誰知迷糊間竟然上了酒店。黑暗中幾番將那身影看成了夏曉希，他甚至可以確定自己擁著撞著那女人時，嘴裡呼喚的都是曉希的名字。

心裡又悔又愧疚。

不管是對曉希，對自己，還是對那陌生的女人。

而此時在向天朔原先住的公寓門口，時間晚了，走廊上的自動燈亮堂堂的，幾扇鄰居家的門打開，紛紛有人探頭出來朝向天朔的單位看。

鐵門還因為剛才簡易一聲發洩的重踢有幾分顫慄地發出聲音，周圍人有些莫名奇怪又帶著些警惕地看著這大半夜站在別人家門口發神經的男人。

關伯為難地看看四周，連聲道歉。

良久。

一聲冷哼，簡易似想通什麼事情一般，大步離開。

一早，卻不見太陽，天氣陰沉沉的，雨一副要下不下的樣子，很是壓抑。

思憶赤著小腳跑下樓來，被正好要去找夏曉希兩人的向天朔抱個正著，夏曉希從房間裡忙不迭地追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雙小鞋子。

向天朔挑挑眉。

「思憶，又讓你媽咪擔心了。」

思憶討好地甜甜笑笑。

「沒有沒有。思憶看媽咪早上起來都不笑，故意和媽咪玩的。」

「你媽咪心情不好麼？」

思憶點點頭。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媽咪盯著我的臉發呆，還唉聲歎氣的。」

看著思憶唉聲歎息能想到誰，向天朔一下子就了然了，心裡有些酸味，卻無能為力。掩飾掉最後一個皺眉動作，夏曉希已經到了面前，一面念著思憶給他穿上鞋，一邊朝向天朔抱以感激一笑，道聲早安。

外面忽然傳來嘈雜議論聲音。

夏曉希奇怪看看向天朔，顯然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兩人紛紛走到走廊陽臺上向外眺望去，老遠的別墅大門口停下了好幾輛黑色轎車，很是氣派的樣子。

夏曉希嘴角一陣抽搐，夏思憶一陣興奮。兩人不約而同。

「黑道尋仇？」

向天朔苦笑不得，無奈看看夏曉希，又看看思憶，母子倆當真可愛得緊。

「你媽咪平時到底給你看的什麼電視劇。」

夏曉希撇撇嘴表示不滿。

「那到底是怎樣啊。」

「我也不清楚。你和思憶留在屋子裡就好，我出去看看。」

「恩。」

向天朔走下樓梯沒了人影，夏曉希雖然知道應該沒事，但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又轉身到陽臺準備看看情況。

「思憶啊，你……」

結果一個轉身，竟然發現自己兒子丟了，抬頭看去，小屁孩屁顛屁顛竟然興奮地也往樓梯口處跟去，爬上扶手，儼然一副已經準備往下滑的樣子。

夏曉希一驚，萬一真是黑道尋仇怎麼辦？！忙追了上去。

這麼大的排場，向天會自然不會不作理會。

昨天迎接向天朔歸來的陣勢再現，只是這次，人人一副警惕的樣子齊齊看著大門口的十幾輛黑色轎車。

向天霸站在中心位置，冷眼看著慢慢停下來的轎車，心中思索，說實話，到現在為止，有勇氣敢和他們向天會嗆聲的，他的確是佩服的，只是同時，那些黑道組織，也是消失地沒了蹤跡。現在，還能拿出這樣排場直接找上向天會雨桐市總部的，還真的實在找不出什麼頭緒。

向天朔來到向天霸身後，雖然剛才為了讓夏曉希和思憶安心，還打趣了他們兩，只是自己心裡也沒底，畢竟，這裡是黑道本家……

「爸。究竟怎麼回事。」

向天霸一臉笑意，卻玩味冷得很。

「不急。靜觀其變。」

在幾百人的注視在，領頭那部車的駕駛座開了，走出一個西裝筆挺的駕駛員，快步跑去到後面開車門。

一個男人終於跨出一步，略彎下身，出了轎車，名貴的西裝外套，優雅不失時尚的貼身黑領白襯衣，隨意似地一攏衣服，灑脫非常。

一系列動作做得他們仿佛聽得地方不是黑道本部門口，而是一家高級酒店外，優雅自得。

主角一出，身後跟著的十幾輛車，同時開門，紛紛出了人來，手上捧著各樣禮品，跟著男人的身後，恭敬向庭院內走去。

向家兩父子表情各異，很是精彩。

「不要小氣，就看看嘛！」

本來緊張重重的威嚴氣氛，被一聲奶聲奶氣的男孩聲音打破，一個嬌小的聲音「砰」地一聲，撞上了已經快要走到向天霸與向天朔面前的男人。

「唔——」

捂著自己的鼻子抬頭看去，剛要抬頭看去，就被一把拉力拉回了一個柔軟的懷抱裡。

思憶當然知道誰拉住了自己，剛要叫，就是把夏曉希驚出一聲冷汗，忙捂住思憶的嘴。

因為緊張，卻不知道自己扯出一個多難看的笑容。

「簡易！」

夏曉希心覺不能讓簡易知道思憶的存在，否在要走，要逃離，更是機會渺茫，卻不知，這一慌，完全造就了一番天衣無縫的誤會。

簡易居高臨下地低頭看一眼剛才撞在自己身上的男孩，眼神冷寒，這就是她與別的男人生的小孩？！瞬間閃過的一絲厭惡，不再多看，多看一眼，也心痛難以抑制。過分的負面感情，讓他忽略了那還未完全長成的深邃眼睛的雛形，完美的雙眼皮，將來註定俊美迷倒萬千丫頭的眉眼，面龐，到底是從的誰。

真相，蒙蔽的是誰的雙眼。只是，現在的簡易連夏曉希的臉都不能再看，因為會痛……捂住小孩的嘴，做什麼？事情做都做了，孩子生都生了，到如今才怕自己知道麼？呵，當真好笑！

夏曉希心慌地看著他，不知道除了叫他的名字更多的還能更多說什麼話。

當看到他慢慢向自己的走來，心都揪在了一起。

「簡……」

只是，他來到自己身邊，卻沒有吝嗇一眼，徑直走過，與自己擦肩而過。

夏曉希一時怔住，摟著懷中奇怪萬分的思憶，久久不能言語。

簡易……他，不是來找自己的麼。

他看到自己身邊有著孩子，難道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麼。沒想過，或許……思憶是他的……

呵，也對。

夏曉希不自覺地摸摸自己仍舊穿著高領的脖頸，那裡，還有一個仍舊未消逝的痕跡。

是他狠狠地咬著自己脖子，訴說著自己的狠心，三天三夜的等待，四年的痛苦。他又怎麼可能去想像，自己或許，為他生下了一個孩子。

……他或許，只當思憶是這向天會裡的一個小孩吧。

心痛至極，猛然回頭。

看到的是一抹背影，簡易沒有任何留戀，甚至如剛才從未看到過她似的，正與向天霸談笑。

一旁的向天朔，擔心複雜地看著不遠處的夏曉希，卻發現她的眼裡，沒有自己的一點影子。

偌大的向家庭院明明容納著幾百人，只是現在修剪的煞有其事的樹叢荊棘，看似典雅的噴泉雕像中包圍的人，似乎卻僅僅只有這麼幾人。

各自眼中的視線似遠似近。

一滴晶瑩的淚劃過面頰，滴落在思憶的額前。

小臉怔怔地抬頭，見夏曉希毫無所覺地只是看著遠處自己剛剛撞上的那個又高又帥的叔叔的背影。

思憶跳著想要幫夏曉希抹眼淚，心裡恨恨地不喜歡起了那個讓自己媽咪流淚的高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