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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躲在一株槐樹前,觀望著女子的動靜。卻見那女子走到一棵紅花前,望著那鮮紅的花朵黯然垂淚。嘴裡說道:「彌,原來你一直沒有忘記我。」那聲音都有點顫抖,裡面似乎夾雜了很多情感。
說罷,女子從花叢中摘下一朵花束在鬢間。在花的映襯下更顯其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貌。
一陣清風襲來,白素恍然如夢中醒來。想道:「她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能如此親昵稱呼蘇彌,而且看起來又好像很熟悉這王府和落英別院?」白素腦海裡一下浮現了很多問題,卻又想不出來答案,誰叫她才來到王府呢!
白素暗自發誓,以後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雖然很清楚的知道蘇彌只是和楚新容貌相似而已,但是心裡還是翻湧著一種強烈的醋意。更何況,如今穿越到這個地方,再沒個追求,未來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那女子淚眼朦朧的回望著這座別院,眼裡含著無限的迷戀和不舍,緩緩說道:「彌,若兮走了……」
一滴淚水隨臉頰滴落,灑在點點花瓣上,透過陽光使那紅花顯得紅的妖豔。
「若兮?真是個好名字。」白素見那女子已經跑遠,探出身來,向院裡走去。白素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對這個美麗的女子竟會生出嫉妒,但是自己也無法壓制這樣感覺,只能讓它在心裡蔓延開來,愣愣地對著這片花叢發呆。
「彌,我要立若兮為貴妃了。」沉寂了許久之後,蘇離開口說道。並仔細觀察著蘇彌的表情。
蘇彌那一直淡薄的表情,終於在這句話之後有了波瀾。眼裡閃爍著痛苦和不安,但只一瞬間就被他隱藏一空,但是蘇離還是注意到了。
「你到底還是在乎她。‘蘇離心想。
「你……好好待她,她是個好女孩。」蘇彌移開視線看向一棵老樹。那樹很粗,起碼要四五人才能合抱他,春天來臨,樹上也發滿了嫩綠的枝丫,更顯其生機勃勃。
蘇離不知該如何對待這個弟弟,時間之久幾乎讓他忘記了曾經也是那般親密,如今卻只是形如路人。自己終究還是沒有照顧好他。
想罷,蘇離從衣襟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瓶,那瓶子雖小,但是紋質清晰,畫面清麗,是一件精緻的作品。
「給,我把藥拿來了,你好生照顧自己。」說完,將要放在身邊的石桌上,轉身離開了落霞苑。
蘇彌呆呆的看著那精緻的小瓶。忽然想起曾經的他們就在這裡一起嬉戲,品茶,作畫,那時候,他是兄,他是弟。如今……
「哥哥。再見。」望著遠去的蘇離,蘇彌輕聲說道。心裡像被鈍器擊中般驟然作痛。
白素走進落霞苑的時候,看見蘇彌正坐在石桌前,掩著嘴咳嗽。她想也許只有在獨自一人的時候,蘇彌才可以隨心所欲,不用壓抑著自己的痛苦,將一個完整的自己展現出來。
「王爺,你還好嗎?」白素看著那消瘦的身影,聽到身後的話音,蘇彌挺直身襟,一股巍然之氣赫然而生。白素看著他強挺著身體的傷痛,仍擺出一副王爺的貴架子,壓抑著陣陣咳嗽,覺得他就像討大人喜歡的孩子一樣,一陣莞爾。
白素不知道該如何呵護這個虛弱的男子,也不知道如何能讓他好受一些,心裡又是酸澀不已。
「沒事。」蘇彌說得雲淡風情,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全部都只是一個虛影。說罷,起身向白素走來。說道:「秋霜,我們初次相遇那天,你曾唱了一首我從未聽過的歌曲,那旋律很好,是你自己做的嗎?」
白素聽了不覺慚愧,那可是人家鄭源的歌曲,但是,現在卻也沒辦法再推辭,要不跟他說是鄭源的歌嗎?白素淡然一笑,說道:「是我閒暇時間消遣所作。」
蘇彌依舊保持著那笑臉,說道:「你會彈琴嗎?」
彈琴,是白素在孤兒院裡唯一學到的東西。因為院長是一位大學生,因為可憐這些孩子,放棄了自己美好的前程,毅然決然留在了學院裡。所以孤兒院裡的孩子大多都會彈琴。
一直想為他做點什麼的白素,如今卻是他主動提出的,頓時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便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白素在身後跟隨著蘇彌來到了一個群花掩映中的亭子,上書:觀芳亭。名字起得卻也貼切,因為這亭子明顯比其他地方稍高。在亭子上向下望去便可以看到花林草木。
只見那亭子正中央有一個石作的桌子,周圍圍繞著四個石凳。石桌上放著一個精緻的老紅木琵琶,看起來已經年代久遠,但是紋絡花紋卻是精緻細膩。而且,這種木質品越是年代久遠越能顯示出其不俗的品質。而且看得出主人對它的愛護和珍惜,放在這裡竟沒有一絲塵土。
白素也不扭捏,走到北向的凳子上坐下,悉心調試著琵琶的音色。蘇彌直接走到南向的石凳前坐下,不知從何處拿出一隻玉簫。那玉簫遍體通透,是由一塊上好的籽玉一點點研磨而成。在陽光的照射下,也不見一點瑕疵。
調試好琴音,蘇彌向白素瞥了一眼,示意可以開始了。蘇彌驚訝的看了一眼白素,卻發現白素一臉理所當然的坐著,微微搖頭,也沒有說什麼。
白素當時就很是惆悵,雖然你可以很厲害,但是你卻不問我的歌曲直接就來合奏?白素心裡頓時覺得不服氣,心道我就找一個難的,看你還如何神氣!找了一首中國十大古曲之一《高山流水》緩緩彈來。
白素一直很喜歡這首曲子,覺得這首曲子暗含在音附中的暢遠、遼闊,有時如大江大河滔滔襲來,有時又如潺潺小溪溫婉祥和。使人在淡淡的曲風中,只見伯牙,難遇鐘子期使人黯然心碎,落寞傷魂。
就是這首彈了無數次的曲子,現在再次彈來,卻讓白素大吃一驚。因為只是彈奏片段之後蘇彌便用玉簫伴奏並且和聲天衣無縫,琵琶特有的音色把這首詞的歌曲演繹得淋漓盡致,又加玉簫在一旁呼應,再加上,如今在亭子裡微風襲來,吹動蘇彌白色的衣服,使他宛若是從天而降的神一般。白素唱到最後只是麻木的根據慣性在唱著,主要的心思被用來欣賞著蘇彌的演奏。
遠處的花叢中閃現出一個身影,正一臉慍色的看著亭子中配合的天衣無縫的兩人。一隻手由於怒意,狠狠地砸在身邊的桃樹上,點點花瓣應聲散落。
「安總管。」身後突然閃出來一個一身黑衣的人,恭敬地站在蘇安身後。
「查好了嗎,那個白素到底是什麼人?」蘇安略加鎮定神色,說道。
「安總管,那女人就好像是從天外飛來的一樣,我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到。」
「廢物,我養你有什麼用!‘蘇安大聲喝道。
那黑衣男子聽到蘇安的呵斥之後,寬厚的肩膀瑟瑟發抖,衣襟也因緊張被汗水浸透,眼裡閃爍著驚恐的神色,與其強壯的身材形成強烈對比。
遠處的亭子裡兩人琴瑟祥和,而這邊的氣氛卻緊張異常。
許久之後,蘇安忽然深呼一口氣,用疲憊的聲音說道:「你下去吧,這件事情還是要繼續查。」
那男子聽到這話,趕緊點點頭,就向門外跑去,唯恐下一秒蘇安就會改變主意似的。
蘇安看著男子連跑帶爬的跑出王府,轉頭眼裡閃爍著厲色看著正一臉陶醉的笑著的白素,狠聲說道:「既然是天外來客,那麼,這裡不適合你。」
稍頓,換上了往昔令人感覺親切的笑臉,說道:「青樓,更適合你。」
這一天,是蘇暘國舉國歡慶的日子——永隆七年。
白素如同平常一樣,起床去廚房給蘇彌燉上一鍋潤肺止咳的湯藥。本以為今天會如同往常一般看著蘇彌面帶笑容喝完,但是當她到了落霞苑的時候卻沒有看見蘇彌清雅除塵的身影,只是看見蘇安正負手立在桃花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