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弑神 第六章：蠃魚尋舊主，往事忽已至

白澤看到那個金色的魚頭嚇了一跳，這湖水是師傅養育仙草用的，並沒有什麼活物在裡面，突然泛出一個魚頭讓白澤驚了一下，正要起身去叫師傅來看這異象，卻感到自己被制住了一般不能動彈。

那魚的眸子是亮金色的，有股聲音從冥冥中響起：「少主，蠃魚找到您了。」

白澤想要張口問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卻怎麼也出不了聲。那大魚仿佛能聽到他的心聲道：「少主，我是世世代代追隨您的蠃魚，您不認識我了嗎？」

白澤猛然的搖搖頭，他甚至好像看到那魚皺了眉頭。然後有在心裡笑自己一定是眼花了，魚怎麼會皺眉呢。

「少主，您被宿敵困于此處，屬下無能，有麒麟，狴犴震懾，似乎隱約還有其他瑞獸之氣，請您忍耐。屬下尋到窮奇和九尾便來接您。只是這金蓮的術道封印，屬下無能。」

白澤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大魚頭，有些懷疑這憑空而來的話真的就是這只魚說的嗎？那魚已經慢慢的沒入水底：「少主，請您千萬不要告訴賢者您見過我。我會再來的，請您把每日吃的丹藥偷偷丟掉，賢者對您的壓制便會減輕，請您切記。」

白澤微微有些驚訝，這丹藥是師傅每日單獨給他和師姐吃的，這頭金色的魚怎麼知道。他剛剛說的宿敵是在說師傅嗎？如果自己是師傅的敵人，為什麼師傅還要教養他？

白澤小小的腦袋一時轉不過來這麼複雜的彎。這個時候，素問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後：「師弟，水麒已經沒事了。」

白澤轉過身，看著素問跑到自己身邊，一把將自己抱進懷裡：「這次是師姐不好啦，師姐跟你賠罪。我找到能偷偷溜出上虛林的路了。以前都瞞著你出去玩，下次帶上你好了。」

「師姐！」白澤瞪大了眼睛，師傅三令五申不准他們離開上虛林。難怪每次師傅他們出去祭天的時候，師姐總是不見人影，原來是偷偷溜出去玩了：「師傅剛剛才責備過，我……我……」

「你不去就不去嘛。那換一個，我背你跑一圈好了。」素問說著放下他來，背對著在他身前蹲下：「來，趴上來。」

「真的可以嗎？」白澤小心翼翼的看著師姐有些瘦小的肩膀。

「沒問題啦，我還沒有背過師弟呢，快來快來。」素問的鼓勵讓白澤動了動，然後順從的伏上了素問的背。素問確實有些力氣，一把背起了白澤，先是嘗試著慢慢走了幾步，然後笑道：「師弟，你還真是輕的像根羽毛，男孩子長得這麼瘦弱可不行。」

「那男孩子要長成什麼樣子？」伏在師姐肩頭的白澤弱弱的問道。

「要想狴犴那樣強壯才行呢。」似乎是嫌走著不過癮，素問跑了起來，白澤緊緊的環著她的脖子，歡快道：「師姐，有風~」

「是啊，水麒跑的更快呢。」素問說著放慢了腳步，好像說錯話似的耷拉著腦袋：「對不起，師弟。我忘了你不能靠近水麒。」

看著素問沮喪的模樣，白澤順著她的背滑下來，伸手握住師姐的袖子：「沒關係，師傅說要教我術道，我學好了，就能夠靠近水麒了。」

「真的嗎？」素問瞪大了眼睛，反握住他的手，開心道：「師傅要教你術道？她親口告訴你的？」

「恩。」白澤點點頭。

素問激動的將他一把抱起，親了親他的臉頰道：「師弟真了不起，師傅都沒有答應教我術道呢。她說我不必學這些，狴犴會保護我的。現在看來，還有師弟呢。師弟如果學好了，會不會欺負師姐呢？」

「當然不會了，師姐對我最好最好！」白澤著急的強調的樣子惹得素問笑彎了腰，放下他，素問躺在草地上，看著天上的白雲道：「師弟，日子要是能永遠這樣該多好。」

白色的小球滾到女孩身邊，下巴墊在女孩的肩上，童聲細細道：「日子難道不會永遠這樣嗎？」

「當然不會了。師傅說這世間萬物都是變的，相生相剋。就算是在強大的也有滅亡的一天，修道就是要順應天時。」素問將平日裡講的都記得清楚。

「可是，師傅這麼強，還會被人打敗嗎？」在小白澤的眼中，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打敗他的師傅。

「我也不相信會有人能比師傅還厲害。但是我偷偷聽到一次狴犴和師傅的爭執，狴犴說會有什麼魔星來害師傅呢。」素問小聲的說著自己聽來的消息。

白澤緊張的瞪大眼睛：「那怎麼辦？師傅說什麼？」

「師傅發現我了，狴犴也什麼都不肯再說了。所以，師弟。」素問突然坐起身，連帶著將白澤也拉了起來，鄭重其事的對著他，握著他的肩道：「你一定要好好學術道，把所有傷害師傅的壞人都打敗，好不好？」

「好！」白澤伸出手和素問拉鉤：「我一定會保護師傅！」

就在拉鉤的那一瞬間，白澤陷入了某種魔障之中似的，突然呆住了，冥冥中好像有什麼聲音破空而來。這個場景好相似，他……在哪裡遇到過……

「我們拉鉤，你會保護姑姑的，對嗎？」和素問相似的女聲在問。

「恩，就算豁出生命去，我也會保護她。」那個成熟的男聲是自己在回答嗎？

灼熱，無盡的大火，煙熏，他困難的無法呼吸，但是他好像在火場裡找什麼人。

「姑姑，姑姑……」是在找姑姑嗎？姑姑是誰？

白衣的女子隱約在火光中轉過身。那面容，是師傅……沒有一絲改變，只是冷若冰霜中，眼神還透著殺氣。

「姑姑……」他感到自己歡快的跑上去，然後是胸口劇烈的疼痛，被長劍穿過。怔怔的看著自己胸前握劍的手，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要枉顧他的情誼，為什麼？焦灼的憤怒比火焰更猛烈，他感到身體裡有什麼裂開了。

周身突然出現了三個人，樣貌他看不清楚，他們都跪在地上叫自己少主，和今天的那頭魚一樣。其中一個柔媚的聲音在自己耳邊盤桓：「少主，讓屬下們來為您得到賢者吧，您生生世世都要在背叛中醒來不會太痛苦嗎？不必在乎其他，您是天命的魔星，是她的宿敵，您只要佔有她，她就是您的。火麒，狴犴，還有那個從不現身的小獸，就交給屬下們吧。」

「佔有她……」

三個字不斷的在回蕩，白澤驚恐萬分，不是水麒嗎？火麒是誰？她又是誰？姑姑是誰？是師傅嗎？為什麼要佔有她？他不敢，他想都沒有想過，到底這些都是什麼？

「白澤！」一陣呵斥讓他回過神來，只見少女正按著他額間的金蓮，剛剛那聲也是她發出的。白澤慢慢的清醒，好像剛剛就是一個夢。

「你剛剛遇到什麼了，白澤？」少女的表情中有些焦急，白澤被她抱在懷中，眼神有些迷離。素問也是一臉擔心的看著他：「師弟，為何在上虛林你竟然陷入到魔魅當中，你剛剛到底看到了什麼，快告訴師傅。」

被連著詢問，白澤終於有了知覺，他聞到了師傅身上蓮花的清香那麼近，師傅的懷抱是溫暖的，不是冰冷的，溫暖的他不願離開。又想到剛剛那麼莫名其妙的魔怔，他終於緩過神來，嚇得「哇」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撲過去抱住了賢者：「師傅，您不要殺我，我什麼都聽您的。您不要趕我走，師傅，我會聽話的。」

白澤的一句「不要殺我。」讓少女和她身後的狴犴臉色都一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