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花落知多少 第6章 身份疑團

「到站了，小汐。」淩辰軒溫和的聲音在呼喚著她。

可她本能的不願醒來，真的好不願。

終於微微張開了眼睛，這才漸漸恢復了意識。

她微微張開嘴說：「不小心睡著了。」

淩辰軒心裡暗想，終於有點女人的樣子了，也會難為情啊。

「恩，可能太累了吧。」淩辰軒微笑道。

無限chong溺，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沈紫汐因為保持了一個不怎麼舒服的睡姿睡死過去，所以現在頭微發暈。她環顧四周，本以為車還在行駛，卻發現車已經停下。

而公車上卻只剩下——司機和他們兩人。

淩辰軒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心裡卻暗暗欣喜，她信任他，而他也足以值得她的信任，他從來也不曾有過拋棄她。

沒有拋下自己，這對她沈紫汐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

因為從以前她就一直扮演著被拋棄的角色，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人可以輕易傷害，卻也沒有人真正走近她的身旁，所以也難怪人說無情者無懼，可她終究只不過是一個女人，也渴望被人憐惜，被人真心相待啊。

「既然醒了，我們走吧。」淩辰軒略帶笑意的說了句，「不是說要逛街嗎？」看著沈紫汐還沒有要走的準備，就拉起了她的手，順勢將她拉下車。

「哦。」她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下了公車，司機就老早發動了車，想來也是去借下一單生意了。

沈紫汐凝視了幾眼漸行漸遠的公車，發現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維持生計著實不易。也想到了就算是衣著光鮮亮麗的那種有錢人家也沒有例外的。

人的需求又何止是生理需求，人是社會的，而那些伴隨人一生的需求指標也會隨著生活品質，社會發展而有所改變，有所增長。

「說實話，你給了司機多少錢啊。」沈紫汐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面上還饒有興趣的樣子。

「說出來怕你心疼，就算了。」淩辰軒並不打算告訴她。

「真不知道你到底什麼身份？」沈紫汐從一開始接觸她就已經直覺他並不是一個小人物。但是相處以來，也沒怎麼過問，更不會去刻意調查。以至於今時今日，兩人已到了無話不談的熟絡境地還是不知道他的底細。

他可以到自己工作的酒吧，夜夜包場。

他可以暗地裡為自己擋去那些覬覦自己的商界大亨、富二代等。

就這樣從沈紫汐嘴中冒出的沒來由的一句話讓淩辰軒呆滯。

他不想同她有任何的謊言，卻無法告知事實真相，因自己本身從來不是一個簡單的兩三句話可以說明白的人。

「怎麼？你一向不會過問這些的。」淩辰軒感覺今天的她一反常態。

「好奇而已，你也可以不作答。」沈紫汐走在與之比肩的距離，扣住了他的手。

這樣雖然很像一般男女朋友作為，但是於他們只是很好的朋友行為。只因太過相知，便是這般肆無忌憚。

「不知道一句話嗎。」淩辰軒口吻慎重。

沈紫汐再瞭解不過，沒有什麼是值得忌憚的，只不過佯裝懼意，卻掩不住那抹有意無意的笑。

淩辰軒看出她的不以為意，便一臉無害的樣子，不說話。

「你請說。」沈紫汐笑出聲來。

「你既然心裡已經知道，何不自己說呢。」淩辰軒不說，無所謂道。

「好奇心害死貓嗎，可惜我又不怕什麼，你又何必出言恐嚇。」沈紫汐露出小女人般委屈卻又帶著份調皮的樣子。

這讓淩辰軒在心裡頭捏了一把汗。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家小汐也變得如此這般可憐兮兮……？」

「就找不到別的詞了嗎。」沈紫汐鄙夷的說道。

然後又鄭重其辭道：「你什麼身份，我不清楚，對我不會有很大影響的，只是怕你是什麼罪犯，潛逃出牢，或者是跨國罪犯，這樣的話對我的生活難免也會造成一定的影響。但對我的生命也造不成什麼威脅，畢竟相處久了，我也是有分辨能力的。所以你又何必躲躲藏藏，快快報出你江湖上的名號來。」

沈紫汐的話引得淩辰軒一陣笑。

沈紫汐鬆開了他的手。看著他笑得一塌糊塗，她自己了無笑意，只是一副認真的模樣看著他。像是要探個究竟的樣子。

惹得淩辰軒樂得不行。

「小汐，我從來不知道，你的想像力可以這樣豐富。」淩辰軒忍不住笑說道。

沈紫汐還是不為所動，靜靜的站在那裡等他的答案。

原本，只是一時好奇，他不作答她沈紫汐也不會勉強。但是淩辰軒想要表達出的那句「好奇心害死貓。」，真的讓她動容了。

「我問你啊，我叫什麼名字？」淩辰軒冷靜下來，沒有再笑，卻是依然滿面笑意，語氣是一貫的雲淡風輕。

「淩辰軒。」沈紫汐簡單粗暴報出了他的名字。

「那你認為在這座城市裡，姓淩的，有哪家呢。」

「我不大清楚。」沈紫汐的回答讓淩辰軒跌破眼鏡。

于情於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她向來不太注重過往客人身份地位。

「我的江湖名號應該是淩家二少。」

「哦。」沈紫汐沒有任何感知這個人在這座城市的地位，只因她一貫對外界漠不關心，更別說對商界了。

「懵掉了？」

「很有錢？」

「是啊。」

「好的。」

「然後呢？」

「我們先去買新衣服吧。」

「隨你喜歡。」

「我請客。」

「那麼客氣，不像你平時作風啊。」

「你買單。」

「沈紫汐，你……」淩辰軒心裡像是被照進了暖陽似得。

沈紫汐，你知道嗎，你越來越像是一個女人了。不但不會立馬拒絕我的好意，也慢慢學會了如何去主動索取別人心甘情願的關愛。

雖然還看不透全部的你，你心中仍有我無法進入的地界，但是這應該已經是朋友之間的全部了，剩下的只能等一個愛你的人來探索了吧。

高檔而又時尚的大商場，沒有平常沈紫汐去的那些地方那般哄鬧。

沈紫汐猛然有了一種做上等人的優越感。

「小汐，這件喜歡嗎。」

「喜歡。」

「那就穿上去試試看吧。」

「嗯。」

走進了試衣間。淩辰軒頗有耐心等待她。還不時叫身旁的服務員拿衣服。

「這條。」

「那條。」

「那邊的。」

「這兒的。」

「……」

「等下她出來，問她是不是喜歡，喜歡的話就一一試穿吧。」

「淩少，對女朋友可真是體貼入微啊。」小服務員面上透露出羡慕之意。

淩辰軒不作聲。

而適時，一女人湊巧聽到「淩少」二字便停下腳步，走到店內。

「呦，這不是淩二少嗎。」女子打扮妖豔，化了濃妝。

淩辰軒僅僅點頭示意。這是家裡大哥最近交往的女人，是一個潑辣的主兒。奇怪的是，在外人面前淩然高傲，卻唯獨在自己男朋友面前嬌弱如同小貓。

淩辰軒向來也不喜多管別人閒事，對她從來都只是點頭之交。

見淩辰軒懶得理自己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又想到剛剛那聲「淩少」。眼光全部轉移至那個手拿數條裙子的服務員身上。

「讓我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你喚他作「淩少」，你當真是把淩家的大少給自動省略掉了啊。」她柔媚的聲音下卻是一張毒嘴巴。

服務員被嚇得直打哆嗦，雖然沒有見聞眼前女子，但是光憑氣場，她就已經足足意識到此人不好惹。

像她這般的人，好不容易才得以找到一份工作，說什麼都是需要好好維繫好與顧客之間的關係的。

她的眼神在求助淩辰軒，可是她又估摸錯了。

他從來也不是那種好管閒事之人。

只聞得小服務員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嘴笨。」

「你以為說聲對不起就可以打消我的怒氣？」話還沒落，一隻巴掌已然落在小服務員的臉蛋上。

而這時，沈紫汐正當從試衣間出來，還沒弄清楚狀況。

只喚了聲：「淩辰軒。」

只是她不出現還好，一出現便引得關注。三雙眼睛齊刷刷沖向她。

她有些茫然，但是卻異常好看。

這條略帶線條美的裙子，將她的美好線條展露無遺，她的身材真的令人歎為觀止。

「呦，想必這就是二少你的女伴了。不愧是二少啊，找女人也找如此清純妖嬈的。」實在是無法形容這個眼前的女人，帶有明顯的清純味道，卻在一舉一動，甚至聲音中都有意無意流露出妖嬈的模子。

「Very，你鬧也鬧夠了，沒事的話請你移步。」淩辰軒正視著眼前的女人，用手勢做出不歡迎的姿態。

擺明瞭是趕在驅趕她。

可這女人就是不上道。

「我鬧什麼了，我就打了這個身份低微的小服務員，我這算鬧？」女人強詞奪理並沒有打算離開的念頭。

「小姐，原來你把人分等級啊，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這是封建社會的做法啊，可是你身上卻穿戴最為時尚的服裝和首飾，看來你真的是名不副實。」沈紫汐說完這番話沒有去看她一眼，只是對在一旁掉眼淚的服務員說道，「我們根本不必讓所有人都喜歡自己，但是必須得讓每個人都尊重自己，因為人格是無法被踐踏的，但是如果我們做事做到至善至美，還有人故意找茬，那麼只能說明對方的人品之類有問題，這個時候我們無須反省自己，只需做到問心無愧。」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教訓我，還敢在我面前指桑駡槐！」女人上前去預想要扇她一個巴掌。

淩辰軒怒。

制止之餘，將她反手撂倒。

他對女人向來不屑動手，但是要是傷及身邊的人，如沈紫汐，他絕不會手軟。

「淩辰軒，你給我記著今天你和你身邊這個女人帶給我的侮辱，我會加倍奉還的。」

「 Very，就算是他也無權干涉。」淩辰軒聲音冷冽。

緊接著她便咬牙切齒地離開了店內。

「淩二少，小姐，真的非常感謝你們二位。」小服務員難掩感激之情。

淩辰軒沒有理睬，他從來也沒打算幫助互不相干的人，倒是身邊的人，今天倒是做了一回活菩薩。

「只是看你年紀也小，告訴你一些道理而已。」沈紫汐淡淡的說，言辭間盡顯疏離。

「小汐啊，你穿這身很好看。」

「頭繩斷了。」沈紫汐湊上前去，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看她無奈的模樣，好像很是無辜。

「披散開來的頭髮，搭上這身裙裝，真的很美。」

「好吧。」

「小姐，你看這，都是二少為你選得，你喜歡嗎。」小服務員上前去問詢是否滿意。

「難道滿意都要一一試穿？」沈紫汐把頭轉向淩辰軒問道。

「不然呢？」

沈紫汐上前去，隨意撥動了下手指。

點頭滿意。

「我都挺喜歡的，都包起來吧那就。」

「小姐，你不試穿？」

「恩，我相信他的眼光。」

「好的，小姐，那我這就去打包。」

服務員走開去了。

「那麼隨便？」

「是的，沒心情了。」

「因為剛剛那個女人？」

「不全是。」

「那麼？」

「就是腦子裡突然閃過些曾經不好的記憶，失掉了買衣服的興致。」

「你還真的是公主似得。」

「隨你怎麼想。」

「這身就穿在身上吧。我覺得以後都穿裙子好了，你多漂亮啊。」

「我又不是真的公主，我很忙的。」

而後，淩辰軒付了錢，走人。

大包小包，原以為這個男人會一路繼續拎著，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是智商高的生物啊，她到底低估了。

剛出商場大門，就已經有人站在車前，候著他了。

「二少，交給我吧。」

然後淩辰軒將大包小包交給那人，繼續陪著沈紫汐逛街。

「餓了吧？」

「是的。」

「想吃什麼？」

「霜淇淋。」

「不是餓了嗎？」

「現在的我只想吃甜甜的霜淇淋。」

兩人一前一後，一左一右，以各種千奇百怪的姿勢走到了一家霜淇淋店內。

「想吃什麼口味的？」

「最貴的是什麼口味的。」

「意思是要最貴的，無論是什麼口味的？」

「差不多吧。」

「你還真不挑。」

「如你所見。」

這個時候，隔壁桌上。

「真的是撞邪了。」

「梁姐姐，怎麼啦？」

「沒事。」

「一看你就有事啊，剛我不過去了趟衛生間，你就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兒啦？」

「小丫頭，別多想了，姐姐我還不至於被人欺壓呢。」

「說來也是，淩哥哥可疼你了呢。」

「 好好的，說他幹嘛。」

「梁姐姐，不時一向都粘著淩哥哥嗎，怎麼還不讓我說了。」

「沒有，只是你一提到他就會讓我想到自己那樣奉承他的樣子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姐姐，你真的很讓人擔心唉，淩哥哥那樣的男人是百年難遇，你怎麼到如今還沒有真正愛上他。」

「……」

「好啦，今兒咱不提他。」

「乖妹妹，平常就數你眼力價最好，你看旁邊那女的，長得如何？」

從這桌看去，正好能觸及女子相貌。

「花容月美，國色天香，姐姐，她既是清純又帶著妖嬈。」

「住嘴吧你，吃霜淇淋。」

「梁姐姐，近來你脾氣又見長啊。」

「諾，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呀。」

很快淩辰軒和沈紫汐兩人就走出了霜淇淋店。

他們來到了這裡有名的小吃街，兩人一個勁兒地吃。

「你沒吃過這些東西嗎？」 突然沈紫汐的這麼一句話讓淩辰軒險些噎住。

淩辰軒默認點頭。

沈紫汐刮目相待，「工作很忙嘛。」

這樣一句評論叫淩辰軒哭笑不得。

酒足飯飽後，兩人都有些乏。

恍然間，沈紫汐感到一種痛意。

「軒啊，我感到痛。」

「小汐，你手上受傷了，你別去碰。」淩辰軒向來眼疾手快。他看了看四周，發現這兒沒什麼藥店，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扯就撕下了一塊布，小心翼翼的替沈紫汐包紮。

「今天已經很盡興，我們回去吧。」他微微張唇，皺著眉頭看著沈紫汐手上的傷。

這個時候他的車子已經被駕駛至身旁。

看到沈紫汐有些皺眉，就招呼那人將車開走。

再次陪她乘坐公車。

有那麼幾個不禁意間，心裡失去控制似得，想到，未來，在他身旁的那個他可以對她說「我願意」的女人，可以被他像這樣呵護此生。一種羡慕之感，不由升起。

公車很快來到。他們兩走了上去，沈紫汐沒有說話，只是有點異樣的看了眼淩辰軒，遲遲才開口說，「難道你從來都沒有對我產生別樣的感情的？」她有些許尷尬，「沒關係的，認識你兩年了，我就愛聽真話。」

沈紫汐不希望這個人有絲毫的遲疑或者猶豫。

「 我喜歡你，是逾越於友情的喜歡。」

「但是不是愛情。你是不是有這個意思在裡面？」

「是這樣的。」

「不要說你突然發現愛上我咯，我會被你嚇到的。」

何止嚇到，我會馬上動搖。沈紫汐——你之于我原來早已有所偏離。

她原本淡然中沉默的表情立馬笑顏逐開。

他們的關係也不會是因為一番話而有任何改變的。

原來，是這樣的關係。

已經上限。

意料之內，情理之中。

可能因為他們兩個在人群當中就是扎眼。

公車上的人紛紛議論了起來，男女老少皆有，都講的眉飛鳳舞，吊足了旁人的胃口。

「哎呀，老伴啊，我已經觀察那年輕小倆口很久了，八成是在吵架呢！」

「媽媽，那個哥哥好帥，姐姐好漂亮啊，我都好喜歡呢！」

「親愛的，我不要求你像他那麼帥，我只求你以後別這副樣子陪我逛街！」

「爺爺，長大了，我也可以娶這樣的姐姐當老婆嗎？」

「當然可以啦，只要你好好念書……」

「要記得，書中有顏如玉。」

兩人甚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