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花落知多少 第2章 矛盾升級

夜已深，慕容白心卻遲遲不能入睡，今天她兒子說的並沒有錯，至少她無法否認。其實自己愛的人一直是冷刑天，至於自己的丈夫，兒子的父親。記憶中似乎，自己一直也都在索取，從來沒有為這段婚姻付出過什麼，甚至連愛都吝嗇的藏了起來，今天兒子這樣的行為，可見自己有多失敗，原以為選擇了一個愛自己的男人會幸福點兒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中間的對與錯都不重要了，最終還是寒了這顆心。

「奶奶，奶奶……」突如其來的呼喊聲讓正在床上偷偷落淚的慕容白心很快回過神來，急忙偷偷擦乾淚水。

「水櫻，奶奶的乖孫女，怎麼了嗎？」水櫻嬌小的身軀被慕容白心很輕鬆的抱上了床。

「奶奶，你能不能放了炫，我不想他有事。」被抱到床上的水櫻低著頭像一個犯了錯誤了孩子在懇求大人的原諒，這一一呈現在了慕容白心的眼中。

慕容白心很抱歉，很抱歉讓這麼小的孩子承受這一切，她哪裡犯了錯，犯錯的明明是我們大人，為什麼要小孩子承擔呢？

「放心，水櫻不哭，奶奶一定會把炫放掉的，不過到時候你一定要聽奶奶的話。」慕容白心下足了決心，她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再犯錯誤了，更不想要這麼小的孫女承受她不該承受的了，一切也該結束了。

這樣的行徑，企圖用一個孩子牽絆住冷刑天的腳步，原本就是一個不理智的做法。

「嗯，只要奶奶放了炫，水櫻都聽奶奶的。」水櫻說著說著抬起了頭，朝著她看，眼裡滿是明媚的笑。

「乖，奶奶跟你講哦，以後長大了一定要找一個自己愛又愛自己的男孩子當老公，千萬不要在這上面犯糊塗。」

慕容白心斟酌再三還是這一樣對著水櫻說了，她預感到以後很有可能沒有機會了。

「奶奶，我誰都不要，長大了只要炫當我的老公哦，我會成為她唯一的新娘。」水櫻使勁搖晃著自己的小腦袋瓜，朝著慕容白心一本正經的說著。

「好好好，只要是我們家水櫻看上的就好。」慕容白心在心裡無奈的笑笑，在感情的世界裡哪裡有那麼肯定的事呢。何況她還是一個孩子，又這麼會懂呢，一切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唯願，她日後情路平坦。

「奶奶，我可不可以睡在這兒呀？」水櫻問道。

「當然可以，睡吧。」這個小古靈精怪，就知道是要賴上自己了，就像……風格小時候一樣。

而另一邊北堂風格和尹漠雪可沒有閑著，根本沒有把白天慕容白心的話放進心裡去，單方面跟冷刑天聯繫好了，談好了交換人質的地點。

這一切從上帝的角度來看都愚蠢極了。

天還沒亮，慕容白心就不忍心的將水櫻叫了起來，然後一起來到了冷牧炫的房間，叫醒了他，慕容白心很清楚的知道依著他們倆的性格，應該已經聯繫過冷刑天了，要是晚一步，死的不知道會是多少人呢，所以她必須趕在他們來之前放了冷牧炫。

把兩個孩子送到出口的慕容白心突然停住了腳步，是的，她不能走，讓她結束這一切再好不過了。

「水櫻快帶炫走，離開這兒。」慕容白心雖然不舍但卻很堅決的說。

「那奶奶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嗎？爸爸媽媽呢？」水櫻滿腦子的問號。

「你就別管那麼多了，炫你快帶水櫻走，否則我們誰都走不掉。」慕容白心焦急的命令道。

「水櫻快走啊！」儘管此刻的水櫻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想走，可還是硬生生被冷牧炫連拖帶拽的帶走了。

水櫻在拼命的掙扎，可是那也只有讓她看到了奶奶離去的背影，是那麼的孤寂。

「他們一定會有事，炫，你快放開我，否則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原諒你的。」水櫻果斷的說出了這些話。

「就算你不可能原諒我，我也要帶你走。」對方好像也不示弱。

「冷牧炫，他們都是我的親人，你難道想要我一輩子良心不安嗎！」水櫻還是在掙扎。小小的她預感到一種強烈的不安。

「那我陪你一起去。」冷牧炫很快的放開了北堂水櫻，認真的要求著。

「不，不可以，如果你也跟著回去了，那麼，奶奶做的一切就毫無意義了。」水櫻顧慮的看了冷牧炫一眼，然後像是篤定了般堅持不讓他陪著，「所以你不能陪著我。」

冷牧炫心裡也十分的清楚，只要自己安全了，那水櫻一家人想必也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的，可是為什麼還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呢？

也許事情不像自己所想那般簡單。這個大人的世界，遠比自己所想的複雜多了。

冷牧炫在心裡打定了主意，未來必然會打下一片天，為她，北堂水櫻遮蓋住所有的人世陰霾。

「好，我聽你的。」冷牧炫向水櫻揮揮手。

北堂水櫻就這樣放心的原路返回了。

她不知道的是冷牧炫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一步不離。緊挨著她的步伐。

剛走近冰激淩店門口，水櫻就聽到了爭吵聲。

是爸爸媽媽和奶奶的聲音……

轟隆隆。

北堂水櫻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都到了上面，而沒有繼續待在地下。

也就是說爸爸和媽媽知道了奶奶私自放走炫的事情了。

她依稀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內容——

「冷牧炫呢？」

「我放走了。」

「你放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會被你害死的。」

「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就是媽媽你的打算嗎，你是想讓北堂氏從此以後成為他冷氏打壓下的亡國之奴嗎。爸爸活著的時候你的心從未向著他，他死了你的心還是無法向著他，說到底，你愛的至始至終只有他——冷刑天……別說爸爸了，就算是我，你的親骨肉，你這麼多年也未曾上過心吧！」

「你的愛這麼可以這樣吝嗇……」

慕容白心沒有出聲。

她就這樣由著他說。

眼淚一直無聲的從她眼角落出。

歲月不饒人，可她的風華卻是依然。

可，這些感情糾葛，甚至兒子的咄咄逼人她都無法否認。也不願意否認。也無力去解釋，詭辯。她累了。

「殺了我吧，只要這樣做一切都會結束的。」

「就算你死了，有用嗎？」

「因為冷刑天愛的是我，恨得也是我，就像我對他一樣。」

「終於，你還是承認了……」

他毫不留情的掏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手槍。

感情的糾葛哪裡是水櫻這個小孩子能夠輕易理解的，只是情勢已經到了這般難以轉圜……

她聽到的談話越多，人也像是無法站立的虛弱，身子忍不住的顫抖，驚慌難以言表。

水櫻從來不知道自己身處在這樣沒有絲毫溫度的家庭裡，裡面的三個人都是她的家人啊，可他們現在卻為了錢，傷害奶奶，眼看爸爸的槍已經指向了奶奶的頭，水櫻忍不住沖了進去。

「不要傷害奶奶。」弱小的身軀站在了奶奶面前。還不足以抵擋絲毫。卻是鏗鏘有力，生氣勃勃。不像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你這個不孝女還敢回來，你把冷牧炫那小子帶到那裡去了？」尹漠雪怒氣衝衝，怒目拎著水櫻就像審問似得要她交代清楚。

「他回到他爺爺身邊了，再也不會受你們的控制了。」水櫻卻是不願意觸及母親的眼神，甚至對她的觸碰都產生了本能的抵觸情緒。

口氣是冷冷的。

「不可能會那麼快的，剛剛我們還和他的爺爺聯繫過，別耍花樣，快說他在哪兒，你不說就別怪我可是會要了你奶奶的命，這個輕重你自己掂量著吧。」尹漠雪心裡很焦急。

卻還是留有幾分理智的。

「你們不是人。」她覺得噁心。

「水櫻乖，不要說，快走，他們瘋了。」

「奶奶，水櫻不會說的，水櫻會乖乖的。」

「真是祖孫倆，那麼你們就都去死吧。」北堂風格像是瘋了般朝著自己母親就這樣一槍掃去。

「奶奶，奶奶……」伴隨著子彈穿體，水櫻的心就這樣被震裂了。

一天之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在一個小孩子的心裡，存了一個永恆的祭奠。世界很骯髒。

她喚著一聲聲的奶奶，奶奶卻沒有辦法給她任何回應。

水櫻知道奶奶已經永遠的離開自己了。

「爸媽，奶奶是你們的媽媽，你們難道也想要我這麼對待你們嗎？」

北堂風格面無表情。

而一旁的尹漠雪則是幸災樂禍，「這是她活該，你也一樣該死。」

「我不准你們傷害她。」只見冷牧炫現身。

淚水已經將水櫻的視線完全模糊了，她擦了擦淚水，看見了冷牧炫。

「炫，你怎麼回來了，你快走，快走，他們瘋了。」她急呼她走。聲音顫抖。

她已承受不住。

「不，我不走，我不許你死。」冷牧炫卻執拗的站在哪兒。

看著她悲痛欲絕的樣子，看著她親眼看著自己奶奶死在自己面前的樣子，看著自己沒有辦法挽救無力的樣子，他憤恨自己的弱小。

「快走，我求求你快走。」水櫻直接走過去推冷牧炫。

「別動，再動我就開槍了。」尹漠雪一把奪過北堂風格手中的槍。

沒子彈了——

「炫，我們快跑吧。」水櫻知道要是自己不走，冷牧炫是絕對不可能走的，於是隨他一共跑了出去。

北堂水櫻和冷牧炫跑出了霜淇淋店一大截，可後面的人卻仍舊是窮追不捨。

「站住，站住……」

「炫，小心。」

突然在兩個人穿過公路的時候，一輛大卡車出現在冷牧炫的正前方，炫還沒來得及躲開，水櫻就把他推了開去。

「你這麼這麼傻……你究竟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當冷牧炫看到這一幕時，心都快碎了，第一次落了淚。

「炫，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兒，不喜歡爺爺，所以現在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離開這兒，永遠不要回來。」

「為什麼你始終都在為我著想。」

「因為你和野都是對我好的人，所以我也得為你們著想。」

「笨蛋，我哪裡對你好啦……」其實一直欺負她的是自己，保護她的是自己，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因為自己失去一個奶奶。

「快，他們快追來了，我帶你走。」冷牧炫第一次很擔心一個人，本來生死對他來說都沒有害怕的意義，可這次不同了，生死，對他來說變得很重要很重要。

大卡車的司機已然駕車逃逸。

多年後，他一直在想，若是當年那個司機存有一絲良知，將她帶去醫院，是不是他就能離得她很近很近？

「你再不走你又會被他們利用的，我不想你被利用而且至少我還是他們的女兒，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要好好活著，就當是為了我。」她在懇求他。

「不，我決不留下你一個人。」

「炫，我們現在都還太小，但是炫阿，你是將來要當我的新郎的人，你要是就這樣枉死，水櫻就沒有辦法實現我的夢想了。」

「放心，我一定活著。」她蒼白的身子一直流著血，卻硬生生支起自己的一根小拇指，與他拉勾。

「一定要活著。」冷牧炫放下一句話就向遠處跑去。

而倒在血泊裡的北堂水櫻漸漸失去了知覺，最後徹底暈過去了。

「董事長，你看，這兩夫婦該怎麼處置？」

「死。」

「不要啊……這一切都是母親的安排，與我們無關。」尹漠雪聽到冷刑天說出‘死’字的時候一臉的恐慌。

「又是一個為了錢出賣情感的人，野，你看到了吧。」冷刑天像是在看一場戲般悠閒點評。

「炫呢，炫在哪兒！」男孩穿著正裝，已然一副成人姿態。

盤問著他們兩個犯人。

「他被我們女兒放了出去，我們的女兒啊還為此出了車禍。」尹漠雪假惺惺的說，而在一旁的北堂風格一直沒有說話。

「也罷，放了他們兩個吧。」

「那炫去了哪裡」冷牧野若有所思地走了開去。

至於聽聞水櫻出了車禍，他是不能為此動容的，哪怕他是真的很著急很著急，可作為冷刑天的孫子，是不容許有任何感情的，尤其是對北堂家的人。

「快帶少爺下去。」

此刻密室裡已經只剩下了冷刑天和他的貼身管家。

「你既然執意要走，我又何必找你呢。」

「董事長，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小少爺想離開你？」

「你們不懂，他呀，早就想要離開這個家了，早就想要離開我了。」

「這麼說，你做了那麼多只是為了慕容白心？」

「可能……就是這樣，她一度對我而言非常重要，可是我們兩已經錯過太多了，原本還想著共度餘生的。可惜一切都不會如人願，我這一生，過得本就不自己。如今她死于自己兒子的槍下，我想她這一生算是度盡了。」

而對於放逐冷牧炫，也是因為，他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而冷牧野則不同，他安於也樂於權力上的東西，並且甘於為此付出相應代價。所以他該是繼承冷氏龐大家產的不二人選。

而此時醫院裡正是最為忙碌的時刻。

北堂水櫻正在搶救室內進行著急救，搶救室內忙成一團，只因這個女孩一旦救就是醫學界的奇跡，這個女孩的生命跡象時有時無，可求生意志很強。經過十三小時的緊急搶救，女孩終於恢復了生命跡象，現在呈昏迷狀態，轉到了普通病房。

「這個女孩獲救了。」

「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來看她，你說她會不會是個孤兒啊？」

……病房內醫生護士議論紛紛，突然女孩的聲音傳出來。

「炫，你快走……我不會死……」

女孩迷迷糊糊在在喊著一些話。

「孩子，你怎麼啦，你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嗎？」引入水櫻眼簾的是一個漂亮的護士阿姨。

「我……媽媽……」水櫻的頭很痛，不過心更痛。

她記得，她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的媽媽來到自己面前，卻對自己置之不理，冰冷的話語……在加上他們害死。不，是親手殺死了奶奶，她小小的腦袋哪能承受那麼多！

「怎麼了，你記起來你的家人了嗎？」

「阿姨，我沒有家人。」她對在自己身上所發生的那些事隻字不提，若是說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爸爸媽媽造成的，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那過幾天等你的身體好了，阿姨帶你去孤兒院，好嗎？」

「好的」她乖巧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