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此時電話響了,緩解了著尷尬的氣氛,他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接起電話。
「喂。」
「君臨哥,你在哪裡?對方的代表可一直在問你。」周浩焦急的問道,上個廁所就沒了蹤影,在他的印象裡,君臨哥可是從來沒幹過這麼沒譜的事。
「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家了,你待會兒送他們回去。代我向他們道個歉,說我改日再向他們當面致歉。」葉君臨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關機。回過頭就見她坐在酒櫃旁一杯一杯的灌著酒。
「別喝了。」他走過去搶過她手中的酒杯,煩躁的將酒杯裡的就一飲而盡。
她一笑了之,卻沒在喝酒,而是一隻手支著腦袋,坐在那裡閉上眼假寐。葉君臨將酒杯隨意丟在桌上,出神的望著前方。也不知道呆了多久,他回過神,看著身旁依舊閉著眼的女人。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他說著就想過去扶她,她明明是閉著眼的卻很輕易的避開他。
「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去,你記得把酒錢付了就好。」她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快速的打開房門,離開。
葉君臨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單薄而冷漠的背影看的他越發的心疼。他還是明晚再來吧,這六年,她一定過的很苦。一時半會兒肯定也接受不了他。他還是不要逼得太急了,只要知道她在這就好。
剛出門,一旁的小弟就上來了。
「綰綰姐,皓哥讓我來接你。「綰綰先是一怔,隨即點點頭,跟著他走了。難道他又想起她來,看來今晚又是一場噩夢。無所謂了,噩夢還少嗎?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傭人領著她上了樓,殷皓的別墅,這五年來她不知道來了多少回了。打開房門,殷皓似乎已經睡了。房間只留了一盞昏暗的壁燈,她徑直去了浴室,如同過去很多個夜晚一樣。
可是今晚她卻遲遲的邁不出去,這幾年在紅塵中摸爬滾打,早已讓她練就了一顆麻木的心。可是今晚她去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用力甩甩頭努力拋開那些不該有的思想,拉開浴室的門。
剛躺倒床上,殷皓就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輕車熟路的扯開她的浴巾。身上僅有的遮蔽物被丟到一旁,潔白無瑕的肌膚完全luolu在空氣中。屋子裡安靜的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綰綰習慣性的閉上眼睛,不去看面前的那個人。身下嬌美的人兒,可他卻沒有心思去欣賞,直奔主題。
終於,等一切都平靜之後,她輕輕的推開他。撿起地上的浴巾,進了浴室,站在浴室的花灑下,任水淋在自己的身上。幾年來,她第一次這樣的厭棄自己。為什麼在今晚之後,她再也沒辦法這麼平和的面對這樣的自己。
她睜開眼,望著鏡子裡的女人,面色潮紅,身上遍佈著大大小小的紅色斑點,有的都變的紫青了。她不由自主的上前,伸手撫摸著鏡子裡的那張臉,明明是那麼的年輕,卻是滿臉的滄桑。
當初那般決然的離開,從未想過還會有重逢,可是就算重逢了,又能怎樣呢?這樣的自己和那樣的他,回不去了。真的很佩服自己竟然可以這麼從容的面對他,所以這幾年的生活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至少她學會了如何讓偽裝自己。
她的人生從遇到一個叫葉君臨的男孩子開始就開始發生改變。這一步步的走來是那麼艱難,甚至是像條母狗一樣的賺錢。後悔嗎?不後悔,她從來就沒有後悔過。沒有他,她根本就不知道,原來愛情是這麼美好的事,就算再大的代價,她都願意。
她收回思緒,穿好衣服,從包裡拿出藥,吞下去。
「我走了。」她從浴室出來,對著床上的人說道。這是她的習慣,不管多晚她都不會再這裡過夜,也是她為自己保留的最後一點尊嚴。
「等一下。」床上的人坐起來,喚住她。她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
「離葉君臨遠一點,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免得到時侯惹出什麼事情來,別怪我沒有告訴過你。」他不帶感情的說道,分不清是在勸解還是在警告,亦或者二者皆有之。
「知道了。」她應了一聲,難怪今晚會叫她來,想來袁致遠應該把今晚的事都告訴他了。
真是一個絕情冷漠的男人,真的難以想像這個男人半個小時前還和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做著最親密的事。她無比慶倖自己沒有愛上他。
她沒在猶豫的關上門,離開,快的就像她從不曾來過一般。殷皓站起身來走到窗邊,不一會兒就看見她上了車,然後消失在黑夜裡。
這個女人破天荒的在自己的身邊留了五年,也是唯一一個不算是他的女人的女人。他們之間沒有那麼多的牽扯,只有利用和被利用。她很聰明在進了絕世之後不久就知道如何讓抓住他成為她在絕世站住腳的靠山。她又同他的那些女人不一樣,她並不依附著他,從來不接受他的任何饋贈,都是她應該得到的。
她很驕傲,一步步的走來,他並沒有幫助太多,他喜歡這樣不麻煩的女人。所以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了惻隱之心,不願折毀她的驕傲。
她又像一個謎,女人從事這樣的行業無非是兩種人,一種是被逼無奈,一種是貪戀物質上的享受而甘願自甘墮落。她好像兩者都不是,作為絕世的頭牌,她的酬勞自然是不會少的,可是除了工作外,她幾乎就不化妝,自己的衣服更是少的可憐。她甚至還在外面打了一份工,每個月領著一千多塊的工資,過著正常人的生活。他真的搞不懂她在想些什麼?
她一個孤身女子,不知道賺那麼多的錢幹什麼?也沒見她有用過,起初他還很好奇派手下去查過她,可是結果和他想的差不多,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只是她每個週末都會坐很遠的車,去一個福利院,他還自己無聊的偷偷的跟蹤了她幾次。她也只是在福利院和孩子們玩一下午,在那裡住一晚,第二天就回來。
這樣平淡無奇的女人,居然在他的身邊呆了五年,而且還不是他的女人。他自覺她沒有他看到的那麼簡單,可是他卻查不到。
今晚,袁致遠跟他說的事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有一種快要揭開隱藏在背後的故事一角的感覺。她和葉君臨應該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不然以葉君臨的性格怎麼可能糾纏一個ji女。只有袁致遠那個傻小子還傻乎乎的想著他的計畫。
回到家,綰綰洗了個澡,突然沒了睡意。從床頭的抽屜裡拿出一包煙,去了陽臺。這座城市的夜晚原來是這麼的黑,這麼的靜,充滿著絕望與死亡的氣息。
她一個人坐在空曠的陽臺上,蜷起一隻腿,慵懶的背靠著牆。從煙盒裡拿出一隻煙,叼在嘴裡,點燃。輕吸一口,猶自齒間吐出。吞吐間那團團煙霧從濃郁轉化為輕嫋,薄薄的青煙在眼前彌漫,直至若有若無,如霧似幻.指縫間的明滅,在黑夜中越發的鮮明。
她看著它在指尖一點點的燃盡,最後完全隕歿在夜空中。嘴角扯起淡淡的弧度,似有似無。為何要在最美的年華,遇上他?為何要在最不堪的時候,逢上他?終究留不住,畢竟東流去。
錯過的不是年華,是最深的愛戀。愛一生戀一世的誓言,在現實面前原來是那麼的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