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非一把接過:「足夠。」
胖少年見牧非接了錢物,要去抱牧非懷中的裘兒,牧非一閃身,躲開了,胖少年怒道:「怎麼,你想反悔?」
牧非不理他,沖女孩喊道:「你過來!」
女孩遲疑一下,走了過去,牧非順手將裘兒送出懷去,女孩欣喜著抱住了裘兒,轉身要離開。
公子穆很無辜的樣子,方才自己連摸一下裘兒都被抓傷了,這會兒,這臭貂怎麼好像不認生了呢?
這時,又聽見牧非道:「貂兒,我已經賣給你們了,如果,他們跑了,記得不要再來找我?」
公子穆沒聽得懂牧非的話,那話中,分明就是在暗示貂兒會隨時跑掉的,只是那胖少年沒聽出來,還對方才牧非的無禮生氣,沒應聲,跟隨女孩,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那時,女孩停了步子,回過頭問道:「裘兒,你說她叫裘兒?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
牧非狡黠的笑著,胖少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公子穆忽而明白了什麼:「你是想……」看見一旁的兩兄妹,公子穆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看著牧非。
「裘兒!」女孩低聲念著,繼續往著山下走,胖少年跟了上去,兩人身影轉瞬消失。
李合不解又帶些惋惜責備:「雪貂那麼罕見,卻被你如此糟蹋了!」
牧非不理會他的責備,詭異一笑,手指伸到嘴邊,公子穆見過這一幕,知道他要做些什麼,心道果然被自己猜到了。
口哨聲嘹亮清澈,在山林間,那些茂密的叢木似乎也被震動起來,女孩原本興高采烈的,突然懷裡原本沉睡的裘兒掙扎出去,胖少年反應過來,伸手要抓住雪貂,只是遲了一刻,裘兒的速度極快,落地的瞬間,沒有讓胖少年來得及眨眼,裘兒似一道閃電在數丈之外了。
女孩跺腳,看著裘兒消失的方向,正是方才才走過的路,那時,胖少年走了幾步,往著那密林,忽而想起牧非的那番話瞬間明白了過來:「妹妹,我們被騙了,走,回去!」
牧非吹了口哨,公子穆自然知道這意味的什麼,只是那三人不意會,愣愣的看著牧非,只覺得哨聲的嘹亮,還未曾在山林中完全消失,這時,三人聽見牧非說:「趕緊跑!」
公子穆無動於衷,三人也不知道牧非是什麼意思,又看見公子穆沒有動作,均不動,牧非看見他們不走,靈機一動:「你們知道剛才的兄妹是什麼人嗎?」
公子穆狐疑,有些擔憂與不安,傾耳傾聽,其餘三人搖頭,等待牧非道出真相。
牧非接道:「他們可是曆下守將夏侯烈的兒子與女兒——夏侯淳、夏侯瑤。」
李合三人聽見夏侯烈的名字,心裡一突,他們聽說過夏侯烈,曆下的守將,據說脾氣特別的壞,得罪他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不過他們不知道牧非講這個是什麼意思,因為,自己似乎並沒有得罪夏侯烈。
公子穆聽見牧非的話,心中一震,道一句「被你害死了」,身子已經在幾步之遙了。
牧非嘿嘿一笑:「你們三個還不跑?」
那時,卻很狐疑:為何,公子穆,聽到夏侯烈的名字,會那麼的害怕,不,應該不是一種害怕,而是一種敬而遠之。
那三人看看,想了一會兒,好似有些明白,雖然不太清楚事情的來龍與脈,但是,這事肯定與夏侯烈的一雙子女有關,而,夏侯兄妹的事情必然會是夏侯烈的事情,所以,他們想到夏侯烈的壞脾氣,便再也不能站得住了,拔開腿追了上去。
「你們能不能快點啊,都要被你們三個害死了,唉,找個時間,一定得要裘兒好好教教你們三個!」牧非感歎著說著,這時,在前面的公子穆慢了下來,好氣又好笑:「要是我們有什麼事情,一定都是被你害的!」
三人聽見牧非與公子穆的談話,這時候,才聽出一些端倪,心想著,事情肯定很棘手,心中恐懼,步子也快了,只是,他們由於跑得太急了,上身的速度沒有跟得上下身的步子,三人中的李綽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另外兩人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站穩,這時又聽見牧非說道:「我的裘兒可是要吃肉的,我哪有那麼多的錢財賣肉,所以,只好……」
牧非笑了兩聲,卻突然停了下來,一道白色的影子沖著牧非飛來,牧非伸手接住,卻是裘兒。
「是裘兒!」李合驚訝的道,想想一時之間,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頓悟。
這個時候,才意識道牧非剛才說的話的意思,幾乎異口同聲的,三人喊道:「這下被你害死了!」
牧非抱著裘兒,有點不好意思,這時,公子穆不安,意識到不對,掉頭一看,一驚:想不到夏侯淳,這麼快就要追上來了,夏侯瑤緊跟夏侯淳的身後。
夏侯淳來勢洶洶,話語中絲毫不留情面:「你這小乞丐,竟然敢騙我!」
牧非口不饒人:「我不是都已經更你們說過了,裘兒賣給你們,我可不擔保她自己就不會回來的。」
夏侯瑤小心嘀咕:「虧我還那麼相信他,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個大騙子!」
夏侯淳於被他一駁,啞口無言,回了一句:「你還強詞奪理!」話音落,身影近到牧非的身側的同時,背後的弓被他隨即一甩,權當暗器,掃向牧非。
很輕易的躲開,牧非正想戲謔一番,夏侯淳已經近了過來。
心驚,沒有料到夏侯淳看上去胖胖的身體,速度卻一點不慢,躲開已經來不及了,看到夏侯淳一拳打來,便想也不想,雙掌硬接過來。
牧非立時後悔自己的魯莽行為,後悔自己的自負自大,夏侯淳強勁的拳風吹得他面門生疼,這胖少年不僅速度快,而且力氣巨大,牧非被夏侯淳於的一拳擊中,手掌生疼的緊,幸虧他聰明,在拳力擊中的時候,巧妙的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他看著那塊被他卸去的力量擊打的地面,一個偌大的坑,手掌的疼痛還在,牧非驚訝于夏侯淳於的拳力,不敢再硬接了。
夏侯瑤也不懈怠,抽劍只是一瞬,投身在兩人的爭鬥中,藍色飄舞,有著一種飄逸,也有著一種驚豔。
牧非看見,那是剛才的那個女孩,夏侯瑤,用的是身上的那把佩劍,一時之間,壓力激增,劍的使用,完全不顯生澀,看她年歲不過十三四歲左右,劍法卻成熟不已,沉穩恬靜,不拘泥任何的古板。
公子穆無賴搖頭,看見這個被圍困的少年,想起來,自己與他相遇短短半天的時間,卻在不知不覺中,被他耍得團團轉,卻又實在恨不起來,搖著頭,無可奈何,尋了一截樹枝,要去為之解圍,這時,看見牧非應急的樣子,卻有餘力而無敗績,心中好奇,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能夠追的上裘兒的話來,心中又有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能夠撐的了多久。
夏侯瑤劍法密實,小巧,精細,密實中是一種如影隨影,小巧中是一種輕靈脫俗,精細中是一種縱橫捭闔,在同時,劍的影,劍的意,緊緊跟隨著牧非的身影,牧非身影去到那裡,夏侯瑤的劍就追到哪裡。
牧非為之無可奈何,只能由著靈巧的步法躲開那些劍的密實、小巧與精細。
由來久之,夏侯瑤才發現,自己的劍,離牧非的身體,往往就差了那麼半步,只是半步,便能將牧非封在劍影當中了,可是,也是那半步,牧非又顯得逍遙法外。
夏侯淳似乎意識到,從側旁輔助,他的拳勁中透著一股磅礴,力量的的源頭,有著山洪奔逝的滔滔,攻擊過去,似乎補足了夏侯瑤落下的空隙,於是,往往在那半步的地方,用拳勁將牧非逼了回去,可是,這些還是遠遠不夠,牧非還是沒有敗下來,似乎半點敗績都沒有顯露。
他們都在疑惑,也絲毫不去放鬆手中的攻擊。
合力圍殲,自然會有突破的時候!
公子穆驚詫,原本就看過牧非施展過一次步法,當時他認為那只不過是一些花哨而已,真正遇上敵人的時候,只能束手就擒。
現在看來,他完全否定了這一點,夏侯瑤的劍法純熟,一張一合中,都帶著一股不可置信,夏侯淳的拳勁洶湧,一收一舞中,也自帶一種章法與氣勢,反觀牧非,在兩人合攻下的遊刃有餘,胸有成竹,至少,讓他明白了牧非這一次沒有說謊,适才知道牧非的步法果真絕妙不扉。
想到牧昊,或許這是牧昊教給牧非的步法,心中會愈加堅定,要去拜牧昊為師的信念,而,他又突然想到牧非自己說過的那番話,以及李合說過的關於雪貂的神奇與神秘,真的是牧非跟隨裘兒學來的步法麼?
搖頭,有些不相信,一隻畜生有著多大的能耐,又想起,那臭貂,不禁在場中搜尋著裘兒的影跡,不過,裘兒似乎趁亂溜走了,這只臭貂,他不禁笑了,目光又放回到爭鬥的幾人身上。
步法奇幻,使得牧非愈加氣焰囂張,頻頻在夏侯兄妹的合擊之下脫身,之後,牧非又會不懷好意的挑釁兩人。
忍無可忍,這讓夏侯淳又驚又怒,可是,他又無奈於牧非的步法,雖然看去,只是幾步之遙的距離,如若你想要觸到他的身軀,當真是萬難之難。
而,出人意料的是,牧非忽而趁了一個空隙,沖著公子穆喊道:「喂,公子穆,你還不快來幫忙?」
公子穆一愣,不知道牧非又想打些什麼鬼主意,心中想想,被他擺弄了好長時間,正好幸災樂禍一番,便道:「你那麼胸有成竹的樣子,應該不需要我幫忙吧,這樣反而給你添亂!」
公子穆原本以為,牧非會就此甘休,繼續與那兩人糾鬥,豈料,牧非突然狡辯,矛頭指向他:「你們兩個,不要再糾纏我了,裘兒被他藏了起來!」
夏侯兄妹原本就是沖著裘兒來的,見到在牧非身上討不到便宜,又聽見牧非說的話,想著,反正,他們都是一夥的,隨便一人,都能逼他們交出雪貂,便不遲疑,矛頭直指公子穆,夏侯瑤道:「喂,你快點,將我的貂兒還來。」
公子穆暗叫不好,哭笑不得,還要解析,夏侯淳於的拳勁已經到了,迎面的生風之後,夏侯瑤的一把小劍緊隨其後,這下好了,形勢逆轉,自己忽而成了眾矢之的。
一時間按,暫時不敢多想,一腳將身側那被他拾起又丟掉的樹枝挑到手上,專心應敵。
牧非一下輕鬆,看著公子穆被合擊的樣子,不似很輕鬆,也不似很沉重,這下輪到他幸災樂禍了:「叫你不幫我,現在他們明白真正的禍首是你了,明白事理了,休想我幫你了這個大惡人。」
公子穆哭笑不得,被他說得大醜大惡的,平白受了這莫名的冤屈,這時,他擋開夏侯瑤的小劍,又避開夏侯淳於的拳勁,得了空隙:「你們兩個不要聽胡說八道!」
夏侯兄妹不理,反而攻得愈加迅猛了,劍下如雨,拳風似浪,迎面襲來,撲來,斷絕的是公子穆的後路,公子穆心急之下,怒道:「他只是在挑撥離間,待會兒好自己開溜!」
夏侯瑤劍法一滯,掉頭看去,牧非原原本本的站在那裡,根本沒有移動過,小劍一抖,密實之實,似乎看不見絲毫的空隙,又去封公子穆的去路,同時,說道:「開溜?你看看,他不時還好好的站在那裡麼?」
公子穆無言以對,知道再解釋也沒有作用,只得專心一致應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