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劍賭輕狂,何惜輕七尺 第6章 絕殺一

待得樓家村的人全部走出了村子,四周山林之中突然湧出數百人,這百十多人皆是身穿黑色的勁裝,手持利刃一起沖向樓家老宅,片刻已將樓家祠堂圍的水瀉不通,其中一人慢悠悠的走了出來,身高丈二,虎背熊腰,一臉的猙獰,卻穿著的頗為斯文,一襲青色長衫,腰間還綴了一枚玉墜,單看一身打扮十分的安全,偏偏一身壯碩的肌肉將長衫撐的滿滿的,就有些不倫不類了。這壯漢卻不自知,洋洋自得的走到洪濤面前,甕聲甕氣的說道「俺乃是逍遙樓右使座下雷老虎,你們快將俺家右使要的東西交出來,不然,把你們統統撕了」。洪濤還未說話,旁邊的樓二大喝一聲「找死」,提著手中劍就奔雷老虎而去。洪濤暗暗歎息,江湖中本無道理可言,所有的事情還是要靠手中的劍解決。樓二和雷老虎戰在一處,雷老虎用的兵器類似於佛家降魔杵,卻又在降魔杵的前端開了刃,想必武功和少林有些淵源,施展開來是大開大合的路子,配合他一身的肌肉倒也恰到好處。樓二的功夫看起來走的是內家的路子,一柄劍施展開攻守有序,不求傷人先求自保,一時之間不露敗像。所謂功夫無好壞,功夫深打功夫淺,樓二終究比雷老虎差了一籌,過了三十來個回合,雷老虎一招「老樹盤根」,將樓二的劍蕩開,餘勢不止生生從腰間斬入,樓二一聲慘叫,劍上再無半分力氣,雷老虎一發力將樓二斬做兩截,樓二哪裡還有命在!

再說在祠堂之內的樓雲,此時,腦中滿是劍訣,眼中滿是劍招,竟是兀自在演化「祖師」傳下的劍訣。初時並無不適,隨著不斷的演化,眼神不斷變換,時而迷茫,時而清明,時而痛苦,時而興奮……,慢慢的,樓雲開始感覺到頭痛欲裂,卻是他境界不夠強行演化劍訣造成,他想停下來卻又不能,正在此時,樓二的一聲慘叫傳來,把他驚醒,想起洪濤的吩咐,趕緊就香燭上將記有祖師劍訣的絲帛燃著,看到它燃盡,方才長出了一口氣。樓雲不再停留,趕緊出了祠堂,正好看到樓二氣絕身亡,一時間氣血上湧,沒和洪濤等人說話,一踏步來到樓二身邊,右手一拂,樓二手中的劍已到了他的手中,此刻他腦子滿是絲帛上的劍訣,隨手一揮竟毫無招式,直刺雷老虎的咽喉。雷老虎剛斬了樓二正準備耀武揚威,一看來了個年輕人,似乎只是個書生,有點反應不過來,眼看樓雲一劍刺來也不敢怠慢,提起降魔杵就想把樓雲的劍磕飛。可是,一抬起兵器就發現刺來的這一劍飄飄渺渺,毫無蹤跡,想用兵器阻擋又不知道擋在哪裡,一時間,降魔杵就楞在了半空。再看洪濤,剛剛樓雲從祠堂出來,拿劍直取雷老虎,洪濤一時沒反應過來,待他看清楚樓雲的一劍已經刺出,他本以為樓雲會用他原來教的金剛伏魔劍,沒想到樓雲只是一劍刺出,竟毫無招式可言,不由大急,此時,看到雷老虎的兵器竟然停在半空,以為雷老虎把樓雲當做了書生,不想和樓雲動手,就想趕緊把樓雲喊回來,免得出了差錯,他卻不知道,雷老虎嗜殺成性,此刻哪裡是不想和樓雲動手,根本就是雷老虎不知道怎麼動手。洪濤一個轉念的時間,異變突起,雷老虎雖然無從下手,到底是戰鬥經驗豐富,一撤步向後退一步,緊跟著手中降魔杵當刀使,用了最簡單的一招「力劈華山」,奔樓雲而來。樓雲腦子裡全是絲帛上祖師的劍意,此刻,哪裡還去看雷老虎的招式,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降魔杵的軌跡和他手中的劍,看到降魔杵奔他而來,福至心靈的口中念道「道可道……」,手中劍卻不停,身體不退反進,直沖雷老虎。洪濤等人心中一緊,不由得閉上眼睛,過來半晌,沒聽到樓雲的慘叫,緩緩睜開眼,發現雷老虎的降魔杵停在樓雲頭頂上方,緊挨著樓雲的頭髮,頭上卻留著一個劍柄,樓雲的手負在身後,手中的劍卻已不在。洪濤等人沒看見經過,雷老虎帶來的人卻看了一清二楚,眾人只覺劍光一閃,雷老虎就已一動不動,樓雲卻負手站在了雷老虎的面前,樓雲的一劍竟從雷老虎的頭頂囪門而入,穿體而下!而隨著樓雲將雷老虎擊殺,口中的吟唱也已停下來,背負著雙手,一雙眼掃過逍遙樓的眾人,朗聲道「樓家後人在此,鼠輩可敢與我一戰!」洪濤在背後看著樓雲,這一刻,樓雲仿佛不再是剛剛弱冠之年的少年,似乎從祠堂出來的不再僅僅是樓雲,在祠堂裡樓雲不僅僅傳承了樓家老祖的武學,更是把樓家老祖的信念,對武學的執著也帶了出來,這一刻,樓雲仿佛成就了一代宗師,似乎只要一劍在手就足以睥睨天下。洪濤不由得哈哈大笑,向前幾步來到樓雲身邊「公子,老朽今日便和你一同大殺一場!」身後的樓家死士轟然應諾,雖然只剩十一人,氣勢卻如同千軍萬馬!

突然一個悠悠的聲音響起「一個小輩和一個偷兒也敢口出狂言!」,說話的人在極遠處,聲音卻似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洪濤大驚,四下一望,發現有一個一身白色長袍,身披銀色斗篷的人出現在了樓家村村口的牌坊下,好像只是一個瞬的時間,他就出現在了那裡,又好像他本來就站在那裡,只是洪濤沒有發現而已。他的瞳孔開始慢慢收縮,這是一個勁敵,甚至可以說是樓家的崔命符,對上這個人,自己一點把握也沒有,連自己一向自負的輕功、身法都不會占一絲優勢。身披銀色斗篷的人緩緩的向樓家老宅走過來,不疾不徐,仿佛就像一個普通的老人在飯後的散步一般,負著手,拖拖然的走向樓家老宅,走向樓雲和洪濤。白衣人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走進樓家老宅,走到了樓家祠堂前。樓雲和洪濤這才看清白衣人的面貌,面白無須,劍眉星目,鼻若懸膽,闊口,方下巴,到也是相貌堂堂,只是眼中不時的閃過一絲邪光。逍遙樓眾人見了這人趕緊躬身行禮「見過右使大人」,白衣人輕輕一擺手,逕自走到樓雲對面。

樓雲靜靜的看著面前的白衣人,白衣人看了地上的雷老虎一眼,就看向了樓雲,白淨的臉上充滿了耐人尋味的笑容。半晌,白衣人開口道「這便是樓家的秘密嗎?!」,樓雲微微一笑「樓家的秘密?你試試便知道了。」白衣人不答樓雲的話,目光穿過樓雲望向洪濤「摘星手?可笑,十幾年前人們都以為你死了,沒想到能活到現在,真令我驚訝!給你看兩個人。」說完也不等洪濤說話,一聲長嘯,頓時,從山林裡又奔出兩人,轉瞬來到樓家祠堂前。樓雲一看不由的怒髮衝冠!

樓雲死死盯住來的兩人,正是幫助樓雲和洪濤從長安城逃出來的宋氏兄弟。此時的兩人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右使的身邊,對著右使拱拱手「楊右使,召喚兄弟有什麼吩咐?」,言語之間,諂媚之意橫流。楊右使仍然直視這樓雲和洪濤,淡淡道「這兩人你們可認識?」。宋氏兄弟這才轉過臉來看向樓雲二人,待得看清二人,宋氏兄弟抬起手又訕訕的放下,宋老大面上一紅,又向後退了一步,半個身子藏在了楊右使身後,再不說話,倒是宋老二,緊緊攥住手裡的剔骨尖刀,一梗脖子「姓洪的,是我們兄弟說了你逃的方向,不是我們貪生怕死,是我們不想再偷偷摸摸的過日子,像老鼠一樣,沒人看得起,沒人肯幫我們。楊右使答應還我們兄弟清白,而且,我們也不知道你到底去哪裡,也不算出賣了你,你也不必恨我們!」,說完,又看了樓雲二人一眼,也退到楊右使身後和宋老大並肩站立。洪濤冷冷一笑「一報還一報,你們借了密道給我,已經兩不相欠,即便你們對我動手也不算忘恩負義。可笑的是你們竟然會信他的話——對孤兒寡母都能出手,這樣的人說出來的話能有幾分可信?!」。

楊右使面色一冷「洪濤,說話也要有證據,我逍遙樓主人雖然想得到樓家的東西,卻還沒下作到要對孤兒寡母動手,只要樓公子能將東西交出來,樓公子還是樓公子,洪濤也還是洪濤。」。樓雲向前邁出一步,氣勢更勝「想染指樓家的東西,那就拿命來換吧!」。身後的樓家死士齊聲叫好,一時之間樓雲幾人的氣勢反倒壓過了逍遙樓的眾人。洪濤上前一步「既然閣下識得洪某,那也不必再費唇舌,手底下見真章吧!誰敢來取洪某項上人頭!」,洪濤這幾句話運起內力,聲音如滾雷般綿延傳開,身後的樓家眾死士還好,對面逍遙樓的眾人中內力稍差的竟有了眩暈之感,過了片刻方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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