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劍賭輕狂，何惜輕七尺 第4章 有女曹璿

夜已深，山中寒氣頗重，好在二人都有功夫在身沒什麼大礙，火堆已滅，為了安全也不敢讓火堆著的太久，山中一片黑暗，間或有野獸的吼叫傳來。突然，夜色中閃出一抹火紅色，即便在深夜的山林中也看的清清楚楚，這一抹火紅仿佛知道樓雲和洪濤的存在，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直奔二人藏身之處。到的近前，才看清這抹火紅是一個女孩子，二八年華，眉目如畫，人見猶憐，渾身上下一律的火紅色裝束，聯手中的一把劍也是火紅色。這火紅女子距離樓雲兩人二十丈遠近的時候，洪濤就已經察覺，但不確定是奔二人而來，所以沒有動，只是暗自警惕。

這紅衣女子，到了二人面前，一擺手中劍，發出嗡嗡的聲音，卻不刺耳，還頗為好聽。嬌喝一聲「你們是什麼人？」洪濤微微一笑，心道「原來還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口中說道「姑娘，我們是路過這裡的行人，天晚沒來的及翻過這個山頭，在這裡休息一下」。樓雲也站起來，站在洪濤身邊，手中提了從墨氏兄弟手中奪過的闊劍。紅衣女子，一撇嘴「你蒙誰著，以為本姑娘傻啊，你們手中都拿著劍，而且，這山中有野獸，普通人怎麼敢在這裡過夜，你們定也是奔哪裡去的！」。洪濤一聽「這笑丫頭也有幾分心思」，樓雲聽不下去了，這些天的逃亡生活讓他心中異常苦悶，再加上他家破人亡多半也是武林人造成的，所以對江湖中的人沒什麼好感，一聽這紅衣女子說話咄咄逼人，頓時火大「我們是什麼人，到哪裡去關你什麼事，這又不是你家的山！」。紅衣女子一擺手中的劍「師傅說的真不假，江湖中就是壞人多，一看你們就不是好人，肯定也是去哪裡奪寶貝的，遇到本姑娘算你們倒楣，讓你們見識本姑娘的厲害。」，說罷一揮劍奔樓雲就刺，想來她看到洪濤年邁，所以不忍心對洪濤出手，由此可見這紅衣女子心地卻還很好。樓雲第一次和人動手，不免心裡緊張，而且紅衣女子的寶劍揮動之間不停的發出嘯聲，或刺，或削，或撩，或斬……舞動的速度快慢不同，發出的聲音也是不同，頗有惑人耳目的功效，一時間，把樓雲逼了個手忙腳亂。洪濤一看紅衣女子的劍就懷疑上了她的師門，兩人一動手洪濤就更加確定了紅衣女子的出身。女子用劍一般都是偏輕靈、快捷，這紅衣女子不單劍法輕快，身法也是了得，仿若一隻穿梭於花叢間的蝴蝶，配上一身火紅的衣服，讓人看起來賞心悅目。這時，樓雲也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變的能從容應付了，他所學的金剛伏魔劍本就是從少林伏魔杖演化而來，走的是大開大合、剛烈威猛的路數，而此刻的樓雲心中氣苦，一把大劍使開頗有幾分威勢，再加上飄渺決的身法，也勉強和紅衣女子鬥了個旗鼓相當。洪濤從認出紅衣女子的師門就沒打算讓兩人真的性命相拼，看到樓雲也熟悉了這種武林人打鬥的方式就趕緊喊了一聲「姑娘住手，不知貴師八音仙子近來可好？」紅衣女子一聽洪濤喊出了她的師門，一收劍跳出戰圈「你認得我師父？」洪濤哈哈一笑「雲仙子若在左右，還勞煩姑娘通報一聲，就說故人在此，若得方便可來一見」。紅衣女子見洪濤一語便喊出自己師父的姓氏，知道是和師父有交情的人，因為這武林中只知道八音仙子和八音教，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八音仙子的姓名，紅衣女子一躬身「見過前輩，還請教前輩的大名？不知道前輩來這裡做什麼？」洪濤剛想說話，從林外傳來一個聲音「甯得閻王顧，莫惹摘星手」，如泣如訴，似在百米之外又似在耳邊響起，飄飄渺渺，恍若仙音。洪濤一愣，緊接著道「雲師妹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一見？」。只聽一聲歎息「洪大哥，沒想到在這裡與你相見」，聲音未歇，卻見一道白色人影出現在眾人面前，紅衣女子一看，喊了聲師父，跑過去抱住白衣女子的胳膊，如同倦極歸家的孩子見到母親般，輕輕晃著白衣女子的胳膊。樓雲運起目力仔細看這白衣女子，雖然紅衣女子喊她做師父，但是她看起來和紅衣女子年齡相仿，卻又比紅衣女子美豔幾分，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紅衣女子所沒有的氣質，這卻是樓雲閱歷不夠，想這雲仙子歷經世事，一身氣場又豈是一個剛如江湖的小女孩所能相比。洪濤面色微微一紅，好在深夜之中無人發現「雲師妹，近來可好？」。雲仙子微微一笑，樓雲看的都有點發傻，如果說雲仙子不笑就如雪山頂峰的萬年積雪不可親近，這一笑就如同霜河解凍，大地回春，仿佛整個世界都已被她的一笑所融化，「多謝師兄掛念，璿兒快來拜見你師伯。」後一句卻是對紅衣女子所說，這被叫做璿兒得紅衣女子走到洪濤跟前，深深一禮「曹璿拜見師伯！」「原來這紅衣女子叫曹璿」樓雲想到。洪濤雙手虛扶「免了吧，你師伯是個窮人，沒有像樣的見面禮，卻是讓你見笑了，這個玉牌你拿著吧，想來你師父也少不了你的寶貝，這個小玩意你拿去把玩吧。」曹璿也不推脫，雙手接了，謝過洪濤，退到雲仙子身邊。樓雲和曹璿雖然初入江湖，人卻不傻，一看就知道這洪濤和雲仙子之間有什麼故事，兩人都乖乖的站在一邊，也不說話。一時林中又陷入了沉默，過了有盞茶時間，雲仙子開口道「師兄，我知道你來此的目的，你也知道前面有多危險，不如和我一起回八音總壇吧，小妹總要護你周全。」洪濤微微一笑「師妹，如果我聽你的話二十年前江湖中早就沒有摘星手這個人了，況且我答應了樓夫人，就不能丟下公子不管。」雲仙子好像就知道洪濤的回答，微微抬起頭，一雙眼卻沒有焦點「伏牛山巔，松下明月，青衣仙姬，雙劍飛仙」雲仙子的眼裡似乎有些濕潤「師兄，小妹就此告辭，他日有暇請到八音總壇相聚。璿兒，回去告訴你父親，就說為師小有所得，要回去閉關，就不在這裡幫他了，你就留在這裡跟著你父親吧，也不用回山了。」說罷，雲仙子也不停留，轉身就走，曹璿只好應了一聲是。看著雲仙子的背影，洪濤嘴唇翕動，一聲「師妹」終究沒有喊出口，看得雲仙子離去面色發暗。遠遠的又傳來一個聲音「師兄，前路兇險，慎之，慎之。」確是雲仙子始終掛念洪濤，終是出言提醒。等的聲音消失，曹璿一施禮「師伯，璿兒告辭了」轉身離去，片刻沒了蹤影。

山林又恢復了安靜和黑暗，洪濤一聲長歎「公子，看來他們早已找到了這裡，在前面等咱們了」，聯想到前幾日的安靜，洪濤也明白了對方準備以逸待勞，等他們拿到東西後再出手了，但是，自己兩人又不能不去，明知前面是虎穴也不得不入，洪濤不僅歎息連連。樓雲早已沒了主意，他年紀輕輕，又毫無歷練，見了這般陣仗能堅持到現在已是不易，一把抓住洪濤的胳膊「洪伯，咱們怎麼辦？」洪濤拍拍樓雲「公子莫慌，他們找到了這按理說如果拿到了東西早該離去，可現在他們依然把防衛撒的這麼遠，說明他們還沒得手，此其一；其二，夫人已經說過，東西放在樓家村樓家老宅的祠堂裡，具體在什麼地方她也不清楚，這說明東西放的很隱蔽，但對樓家後人而言卻是有很明顯的提示，外人很難發現；其三，此刻咱們在這也是因為公子對樓家村的方位不是很清楚，不敢黑夜趕路，想來他們並沒有找到樓家老宅甚至是樓家村的具體位置。所以，我們還有機會，公子，天一亮我們馬上出發，到樓家老宅，拿到東西，如果江湖傳言不假，想必是一本秘笈，公子以最快的速度將它記下，然後將之燒毀，如此，就算有一天公子不幸落入他們手中，為了秘笈想來他們也不會傷了公子性命。」樓雲面現憂鬱「洪伯，想那秘笈必是極為高深，我怕一時片刻不能默完。」洪濤厲聲道「必須默完，不然咱爺倆都得死！」一頓再道「雖然雲師妹離開了，但在對方的幫手中應該還有更厲害的幫手，如果這樣的話，我最多能抵擋一盞茶得時間，另外，如果樓家老宅中真有這樣的寶物必定有極厲害的手段，想必也能支撐兩盞茶得時間，這點時間應該足夠了。公子，雖然天下武學變化多端，但終歸逃不出內力和招式的運用，所以，到時公子著重理解內力、招式的運用，不一定要完完全全一字不差的記下來。」樓雲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接下來，爺倆也不休息了，洪濤將自己這些年來對武學的一點心得詳詳細細的講給樓雲，希望對樓雲有所幫助。到了生死關頭，樓雲自是不敢懈怠，稍有疑惑立即向洪濤請教，也有不少收穫。

天色到了最暗的時候，爺倆停止了交談，靜靜等待這最黑暗時刻過去之後的黎明。薄霧慢慢散開，天邊噴出第一道陽光，爺倆如同獵豹般激射而出，樓雲昨晚已將樓家村和樓家老宅的位置詳細的講給了洪濤，在這種情況下，他畢竟不如洪濤這個老江湖。天剛剛轉亮，洪濤片刻就已判斷出方向，帶著樓雲朝樓家村、樓家老宅奔去。按照洪濤的說法，黎明時分是人精神最懈怠的時刻，尤其等待或者埋伏的人，一夜的高度集中精神，此刻，必定有些疲憊，就算是高手也會給對方留下一絲可乘之機，因此，兩人也不再刻意掩飾行蹤，把身法提到極致，如同兩道流煙撲樓家老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