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劍賭輕狂，何惜輕七尺 第5章 樓家祠堂

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兩人來到了樓家村外。樓家村依山而建，不大，只有百十戶人家。此時，天剛亮，樓家村裡有人已經起床，有炊煙開始嫋嫋升起。在村口有一個大牌坊，上面鬥大的三個大字「樓家村」，據說這是樓家第一代老祖宗寫的。其實，樓家村之前並不能算是村子，只是個山裡的幾戶人家為了相互照應，方便生活聚集在一起，不知什麼時候，樓家第一代老祖宗來到這裡落地生根，開枝散葉。據說樓家老祖很是能幹，到這後沒幾年讓這幾戶人家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好，再後來有山外的人躲避戰亂也來到了這裡，於是，形成了一個村子，村裡人念樓家老祖的好就對外稱是樓家村，樓家老祖也就手書了這三個大字。

樓家老宅在樓家村的北邊，依山而建，和樓家村其他的人家相比樓家老宅沒有什麼特點，只是院落稍微大了一些，圍牆稍微高了一些，房屋略微寬敞了一些，都是就地取材，開採的山上的石頭，雕石砌成。來到樓家老宅門口，樓雲推開大門，兩人急沖而進，樓家村本來就是人們為了躲避外界的戰亂來的，所以人口並不多，據樓雲所知樓雲家的祖上從樓家老祖的孫子開始就走出了大山，追求功名，雖然每代都有人會定期來樓家老宅祭拜、尋根，但樓家老宅卻實在沒幾個人，只有幾個最早跟著樓家老祖來到樓家村的幾個老僕的後人，除此之外樓家老宅裡就沒了什麼人。樓家的祠堂在樓家老宅的正中央，祠堂和其他建築不同，不是用石頭砌成的，據傳是用一整塊石頭鑿成的。兩人來到祠堂之外，剛想進去，突然門口出現了三個黑衣人，黑衣，黑帽，聯手中的劍都泛著黑光。這三個黑衣人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連洪濤的眼力都沒發現三人的藏身之處，不過洪濤知道這是樓家的人，還是樓家的死士。果然，為首的黑衣人啞著嗓音道「若是樓家的人，可有信物？不是樓家的人殺無赦！」，樓雲趕緊從懷裡拿出一塊玉圭，長不過三寸，寬不過一寸，呈劍形，在劍柄出刻了一個樓字。黑衣人看到玉圭，一躬身「家主請。」轉身打開祠堂的門，躬身等樓雲進去。

樓雲和洪濤進了祠堂，祠堂很寬闊，正中是樓家歷代子孫的牌位，前面的香爐內香煙嫋嫋，地面是一塵不染想來有人天天打掃。左右兩面的牆壁上掛著數副畫像，最首一張是老子出關圖，畫中的老子頭戴斗笠騎在青牛之上，身後是漸行漸遠的函谷關，老子手中拿了一直洞簫，洞簫斜斜的指向某個方向，卻又不知道要指向何方，所指何物。接下來的是歷代樓家子孫的畫像，栩栩如生，纖毫畢現，一共是四十八副。在老子出關圖的下面是一個兵器架，上面只有一把劍和一杆大槍，據說這把劍是樓家老祖所用之物，不過從外觀看起來僅是把普通的劍而已，這杆槍就不知道來歷了，樓雲的父親樓飛也只知道這杆槍一直在樓家祠堂內，不知道是誰的兵器。此外，整個祠堂就再無他物。

樓雲兩人進到祠堂後，門又無聲無息的關上了，此時的祠堂內略顯昏暗，樓雲上了一柱香，對著歷代祖先的牌位拜了三拜，問洪濤「洪伯，東西應該在哪裡呢？」，洪濤四下看了一圈，問樓雲道「樓家人可都是用劍？」樓雲道「是的，不過僅是強身健體，並沒有聽父親說過祖上有江湖人物。」洪濤走到兵器架前「既然樓家都是用劍，那這杆槍又是何意呢？公子你看，這幅老子出關圖，老子手中的洞簫，所指可是這杆槍得方向？」樓雲走近仔細看了看，點頭稱是。洪濤轉身對著牌位拜了一拜，念道「無禮了」，拿起那杆槍，上下觀看，似乎在找打開的機關，半晌，毫無所得。樓雲也沒閑著，生死關頭終於冷靜下來，腦中仔細回想著父親和他說過的為數不多的幾句話，想看看父親有沒有提示。突然，樓雲靈光一現，響起了父親最早教他打坐吐納時說過的一席話「樓家的吐納功夫據說是極厲害的一門內功，不過樓家老祖始終不得大成，於是讓後人轉而習文，希望有一天樓家子孫中有驚采絕豔的人物，能破而後立，再由文轉武，將樓家的功夫練至大成！」，樓雲大叫一聲「我知道了，破而後立，破而後立！」洪濤何等聰明的人物，一聽樓雲的話就明白了，將那杆槍重新放好，心中念句「得罪」手中劍光一閃，竟斬向那杆槍，「叮」一身脆響，那杆槍毫無損傷，要知道洪濤的這柄劍也是南海劍派的寶物，當年為了得到這柄劍，洪濤差點命喪南海，雖然不敢說切金斷玉，但削鐵如泥確實沒問題的，現在這杆槍卻是毫髮無損，洪濤很鬱悶。樓雲不說話，走到近前，拿起樓家老祖的那柄寶劍斬向那杆大槍，「哢嚓」「哢嚓」兩聲悶響，寶劍和大槍應聲而斷，從那杆斷槍裡飄出一塊絲帛，洪濤一伸手把絲帛抓在手裡，遞給樓雲「公子，要快，我去外面守住」。樓雲點點頭，接過絲帛，洪濤閃身出了祠堂。樓雲眼睛盯向絲帛上面的文字「余本祖師座下童子，得祖師傳無名劍決，按祖師之意下山揚名，不意無名劍決奧妙精深，窮數年之功不得大成，無顏面對祖師，故在此深山開支散葉，以待後人能有驚采絕豔之人，能習成無名劍訣，以揚祖師威名！」這一段文字是在交代樓家的出身，不過這祖師是誰，樓雲卻無從猜起。其實，也是樓家老祖太過執著，以「祖師」的能耐創出的劍法，即便習的一二亦可在江湖中揚名立萬，何況，他窮數年之功，雖未至大成卻也已登堂入室，足已在武林中雄霸一方，揭過不提。後面是無名劍決，這無名劍訣有兩段內容，分別是「內功」「劍訣」，內功部分和樓家傳下來的一樣，樓雲一掠而過，到了劍訣部分，開篇是一篇老子的《道德經》，樓雲早已爛熟於心，一掃而過，接下來是一段總論「一舉動，周身俱要輕靈，尤須貫串……」，樓雲不敢怠慢，默記於心，再下來是劍訣的圖解，看到這裡，樓雲心中叫苦，這圖解部分只有一副圖，準確的說是一柄劍，斜斜伸出，甚至連握劍的手都沒有畫出，樓雲仔細翻找，想要找出類似注釋性質的文字，只在劍得下面有一行蠅頭小字，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上面寫道「此為祖師親手所畫，祖師曰悟此圖者當傳吾道！奈何，餘資質愚鈍，盼後來人能有所得，切切！」，樓雲失望之餘，只好將全部精力集中在這柄劍上。再看這柄劍，樓雲發現似乎有些劍招的意味，樓雲腦中慢慢出現了這些天來看到的劍招，有洪濤的，有墨氏三凶的，有曹璿的……，他發現無論哪一招似乎都擋不住眼前的這一劍，即便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招直刺。再閃過這些人的身法，包括他自己都有習練的飄渺決，面對這一劍，都不知道要如何躲避，仿佛這一劍已經將所有的退路都封閉了，這一劍恍若充塞天地，又好像毫無攻擊性，此時，樓雲已經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這一劍當中，恍惚間，樓雲的耳邊響起一個聲音「道可道，非常道……」又好像是「一舉動，周身俱要輕靈，尤須貫串……」，樓雲已經忘記了此刻身處險境，已忘記了周圍隨時都會出現的危險。

洪濤一到祠堂外就對等在門外的三個黑衣道「強敵將至，趕緊準備禦敵」，為首的黑衣人面色一緊，眼中閃過一道厲芒，躬身對洪濤道「總管不必擔心，樓家每代都會對老宅進行經營，若有宵小來犯，哼哼，必讓他們有來無回！」洪濤心中一樂，感情這三位把他當做了樓家在外的總管，也懶得解釋，對為首的樓一道「這次來的人非比尋常，不可大意，目前，宅中有多少人，實力如何？」樓一道「老宅之中，除去普通雜役十人，尚有死士十二人，在江湖中也算是一流好手。」洪濤暗道：這樓家雖然明面上不事江湖，暗中卻培養了不少高手，想來江湖傳言不假，只希望這些人能助公子逃過一劫。隨即對樓一吩咐「立刻遣散普通雜役，此外讓村民能走的也趕緊離開此地，過段日子再回來吧」，樓一聽的洪濤如此說法，心中也有幾分驚慌，想來這次來的敵人不是普通貨色，不敢怠慢，對身後的樓二、樓三一使眼色，兩人立刻閃身去安排了。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樓家老宅中的雜役就已經開始走出老宅，再過片刻，整個樓家村都動了起來，家家戶戶都開始向村子外走去。洪濤想不明白樓一等人是怎麼做到的，也沒時間去想了，他一瞬不瞬的盯著村子週邊的山林，算算時間，該來的也該到了。不過，此刻，仍沒有動靜，到有幾分出乎洪濤的意外，看起來來人也不是不擇手段的無恥之徒。本來，洪濤是想讓村民一湧而出，盼的能稍微阻一下來人的速度，沒想到來人直接按兵不動，洪濤的這招棋也算歪打正著，總算爭取了一點時間。見洪濤盯著山林，樓一等人也沒閑著，一聲呼哨，立刻傳來一陣「咯吱」「咯吱」……機關響動的聲音，想必是樓家祠堂周圍的防護措施已經全部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