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女子柔似水 第四章 李氏兄妹

很快四周圍起一群觀眾，對我指指點點。我吃痛的爬起來，直接無視這些圍觀者，腦海中不停的浮現剛才那人的話。

「留在蓬萊，永遠都不要出去！」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在這裡只認識三個人，南宮天下，周神一，還有丫丫。想了好久，我才得出個結論：剛剛那人，若不是先知，就是個神經病。

「後！」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我循聲望去，只見倒牆的院中奔出一個瘦長的身影。那張臉！我瞪大眼睛，難道是我的錯覺？

剛才那個人，怎麼變矮變瘦了？而且，他的聲音好像也變了，多了一份柔和。不對，他們的衣著不一樣，他們一定不是同一個人！因為他們的髮型有些不一樣，這個少年的頭髮比剛才那人的略長一點。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雙胞胎？

「剛剛是不是有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過？」那人已經來到我身邊，揪著我的衣領，激動的晃著我。我有些頭暈，心裡卻沒有氣憤，耐心的說：「他走了。」

「後……」那人失望的垂下頭，同時也鬆開了我。我欲言又止，想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看到他的表情，我終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哎呀！好你個李後天，又把我的牆壁給弄垮了！」一個蒼老又頑固的聲音傳來，我疑惑的看向院內，只見一個白髮青衣老頭無可奈何的責備著剛才那個失控的少年。

原來他叫做李後天，那麼另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又是誰？顯然只有剛才那個少年知道我的名字，而院中那位李後天，並不知道我的存在。

白髮老頭責備了幾句，便放過李後天。李後天一直把頭垂得低低的，一句話也不說。

我想過去跟老頭解釋，告訴他兇手另有其人。想了想，我始終沒有跨進院子。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只剩下的獨自一人站在倒牆外面。

「丁小姐。」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我緩緩轉個身，看見南宮天下一臉玩味的看著我。他什麼時候來的？這人，做鬼很合適。

我剛想說話，他按了按我的肩膀，把我帶進院子中。我心中疑惑，卻不敢問話。南宮天下對老頭拱了拱手，禮貌的說道：「甘校長，學生有禮了。」

甘校長驚詫的看著南宮天下，而南宮天下的目光緩緩掃過李後天的臉，最後還是停在了甘校長身上。

「天下？」過了許久，甘校長才吐出兩個字。

南宮天下笑道：「剛剛學生看見甘校長家圍牆倒塌，便過來看看，還好甘校長沒事，我便放心了。」

「你小子再給我裝，小心我抽你。」甘校長沒好氣的說著，抬手推了推李後天的手臂，語氣一改嚴厲，說道：「這位便是我們蓬萊唯一的占卜師，後天，你要好好拜見人家。」

李後天不屑的切了一聲，低聲道：「十年不歸，虧你還是界上的親哥哥。」

南宮天下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說：「我知道你哥在哪裡，可惜，我不想告訴你。」

李後天臉色變了變，最後又恢復了不屑的表情，也不看南宮天下，低著頭道：「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可以找到他。」

「唉！」甘校長被這二人冷落，不甘心的喊了一聲，「你們兩個，眼中還有沒有我這位長輩。」

「甘爺爺，我先去睡了。」說罷，李後天轉身就走進屋裡。

甘校長氣得乾瞪眼，眼巴巴的看著李後天慢悠悠的走進去，卻沒有阻止他。南宮天下失笑，說道：「甘校長，你收養的傢伙脾氣大得很呢。」

「哼！總比你們南宮兩兄弟好很多。」甘校長哼哼著，扭頭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南宮天下，「這麼晚了來我這裡，有何事？」

南宮天下從袖中拿出一錦囊，遞到甘校長面前，低聲道：「等界上領軍歸來，你把這個錦囊交給你。」說完，他頓了一下，又加一句，「讓李小天轉交給他也可以。」

「唉……難為界上和後天了，相隔幾萬里，相思苦楚難為人呀。」甘校長歎息著，接過錦囊，轉身往屋裡走去。他的背影有些滄桑，我心裡一直失落，只為甘校長那句「相思苦楚難為人」。

南宮天下若有若無的歎息一聲，轉身走出院子。我緊跟上去，心裡有太多疑惑，卻沒有開口問他，如果他想對我說，他自然會說。

一路上無言，準備到河邊時，南宮天下才開口道：「剛才那位李後天便是李小天，她一直女扮男裝。」

「難怪。」心裡一個疑惑解開，原來李後天就是李小天，難怪她比那個少年矮了一截。

「如今界上領軍在外，前兩日才離去，戰爭苦了這對有情人。」南宮天下又說，聽得出來，他很疼愛他的弟弟。他弟弟應該是叫做南宮界上，是吧？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並不懂感情，不知道說什麼好。南宮天下沉默許久，又道：「明日祭奠聖禮，李小天將正式變回女裝，由她暫代聖女一職，相信明日她的哥哥李小後就會出現，到時候，你要小心些。」

「嗯？」我心裡疑惑，只覺得腦容量不夠用，李小天暫代聖女一職，那失蹤的聖女李依憶呢？還叫我小心李小後，我可不認識什麼李小後、等等，剛剛那個少年，就是李小後？

「李小天天性善良，李小後生性殘忍，這對兄妹完全不一樣。我活了二十五年，只有三個人的命運算不出來，就是你和那對兄妹。」

「他們是什麼人？」我忍不住要問。

「因為算不出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也許他們跟你一樣，不屬於這裡，可是他們卻什麼都懂，四大家族的事情，他們無所不知。你卻一無所知，呵呵……你們三個人，給我太多不安，過不了多久，蓬萊必有大難。」

他說得很無奈，我感覺到他的無力感，心中一陣疼惜。他很努力想改變命運，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一定痛不欲生。

「我能做些什麼嗎？」我試著問，如果我能為他分擔點什麼就好了。

「如果李氏兄妹作惡，你便阻止他們吧。」他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即跳到了船上。我驚訝的看著立在船頭的高大男人，他怎麼過去的？

我趕緊踏上木板，走了幾步就跳到船上，問他：「你們這裡的人會輕功？」

「輕功？」南宮天下亦疑惑的看著我。

「咳。」我乾咳一聲，「我隨口說說的，呵呵……」

「笑起來真難看。」丟下話，他便轉身走進了船艙裡。

我愣了許久，他說我笑起來難看？可惡！本小姐百年難得一笑，他居然說我笑起來難看？

我悶著氣，大步跨進船艙裡。南宮天下卻不在裡面，應該是回他的房間了。我便走回自己的房間裡，倒下來睡覺。

翌日，丫丫早早便進來叫醒我，讓我換上那套淡紫色的長裙，並將白色的腰帶系在我腰上。我的短髮沒有再束起來，她只用那條銀色的發帶系在我一小戳頭上上，發帶自然垂落在我肩上。

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雙無精打采的三角眼，雖然有些楚楚動人，我卻覺得這是睡眠不足的體現。小巧的鼻子很普通，嘴巴水潤水潤的，像抹了油一樣。丫丫給我上了點妝，有點變了樣，卻還是我。

「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丫丫歪著頭，想了許久，一個轉身走了出去。我對著鏡中人撇撇嘴，這張臉遠遠比不上李小天的三分，我自戀個屁呀。

過了好一會兒，丫丫抱著一絲淡紫色的紗巾回來。我疑惑的看著那絲紗巾，問她：「這是做什麼用的？」

丫丫沒有說話，將紗巾放在我腿上，隨即拿起一把剪刀，將我左邊衣袖給剪了去。我忍不住道：「丫丫，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在做什麼。」

丫丫微笑起來，卻沒有說話，而是拿起針線將剛才剪掉的地方縫上幾針，縫好之後，斷袖看不出來剪過的痕跡。她又拿起那絲紗巾，系在我裸露的左手臂上，這才解釋道：「我見很多大小姐都是這麼打扮的，丁小姐這樣子好漂亮。」

我汗！丫丫扶著我站起來，把我的身體轉了一圈，驚喜的笑道：「待會少爺見了，一定會很高興。」

他還嫌我難看呢，絕對不會高興的。我悶悶的走去床邊，穿起那雙雪白的布鞋，丫丫則在桌子前收拾那堆化妝品。

出了船艙，南宮天下和周神一正站在船頭談論著什麼。今天南宮天下依然一身玄色長袍，一頭雪白長絲隨風飄逸，腰間銀色的腰帶閃閃發光，甚是好看。周神一則是一身藍衣長袍，骨瘦如柴的身板，有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我慢吞吞的走過去，在二人身後低聲道：「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南宮天下和周神一緩緩轉身，二人看到我那一霎那，都怔了一下。我不好意思的垂著頭，小聲說：「要笑就笑出來，別忍著，會得內傷的。」

「丁落，你真漂亮。」周神一沒有笑，而是讚揚我。

我小小吃了一驚，再看看南宮天下，他只是一臉平靜的打量著我，許久才道：「與五公主相比，你差了很多。」

這人！我沒說要和你的五公主相比！心中生起一股怒火，我沒好氣的說：「放心，我一定會救活你那位五公主的。」

「哈哈……天下，你還沒有和五公主成親呢，就這麼思念嬌妻了？」周神一訕訕的笑道。

南宮天下低哼一聲，轉身繞過我身側，一眨眼功夫就落在岸上。我眨了眨眼睛，還是慢了，根本看不清楚他是怎麼上去的。不由得轉頭看向周神一，周神一若無其事的踏上木板，慢悠悠的走上岸邊。

我怔了好久，總算知道什麼是差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