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雙俠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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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遁隱空門

胡麾俠等人在窗外看見胡恕天肩頭血湧,不禁「啊」的一聲驚呼。其餘少年弟子還呆在那裡,胡麾俠已經奔到房中,取來金瘡藥和紗布。

胡麾俠走到胡恕天面前,顫聲道:「師叔,你真傻!你若死啦,劉豔姐姐怎麼辦呢?」

胡恕天心中一陣悲涼,隨即微微一笑,道:「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我皈依佛門之後,你務必要勤奮練功。」

胡恕明撕開胡恕天的衣服,分別拔出三柄匕首,敷上金瘡藥,又裹了幾圈紗布,這才止住鮮血。

胡麾俠拉著胡恕天的衣袖,道:「師叔,皈依佛門有什麼好玩的,我不准師叔去。」胡清華和胡清山也拉著胡恕天的衣服,連聲勸阻,

胡恕天失血過多,臉上竟沒有一點血色,此時勉強一笑,道:「我心意已決,你們不必說了。只要你們用心練劍,繼承胡家劍派的門楣,我也就歡喜了。」

胡麾俠哭道:「師叔,當和尚無聊的緊。如果真的你要去當和尚,我也陪你去。」

胡恕天臉色一變,怒道:「麾俠,你怎麼不停師叔的話!」

胡麾俠見他發怒,心中甚是委屈,道:「我不陪師叔烤野兔喝燒酒,師叔豈不是覺得寂寞?」

胡恕天實在不忍心對著他發怒,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做了和尚是不能吃野兔喝燒酒的。」

胡麾俠幼稚的聲音道:「不能吃野兔喝燒酒,那豈不是更寂寞?」

胡恕天望著遠處,深深吸了口氣,說道:「當一個人習慣寂寞,就不覺得寂寞了。」

只見寒光一閃,一柄長劍橫空而出。胡恕天轉頭看去,只見胡恕明將長劍刺入自己的肩頭,長劍穿透肩膀,劍尖在背心滴著鮮血。

胡恕天心中一凜,道:「掌門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胡恕明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道:「我這個掌門人怠忽職守,以致使你犯下大錯,我罪加一等,也當受刀劍之苦!」

胡恕天扶著搖搖欲墜的掌門師兄,心痛如刀絞,默默流淚。

胡恕明忽然站的挺直,向著胡麾俠等人大聲道:「你們給我聽著!我們胡家劍派的尊嚴永遠比愛情和生命更可貴!我們可以倒下!可以死去!但胡家劍派必須萬古長青!」

胡恕明肩頭插著一柄長劍,大家似乎看不見他肩頭泉湧的鮮血,只看到他偉岸的身軀,堅毅的眼神。

胡恕天默默哭泣,胡麾俠等人驚愕在那裡。

胡恕明神色自若,好像那一劍沒有插入他的肩頭,他淡淡一笑,道:「師弟,你現在可以走了。」

胡恕天仰天大嘯,嘯聲悲涼而悽楚。嘯聲未絕,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夜當中。

胡麾俠看著胡恕天遠去的背影,心中一酸,大叫道:「師叔!師叔!」

月色朦朧,四下甚是寂靜。胡恕天快步出了青山胡家,心中想到劉豔的纖影,想到掌門師兄的關愛和器重,心中一痛,終於大哭起來。痛哭之下,不覺觸動肩頭的傷口,他只得盤膝運功調息。直到到了三更時分,他才飛身到樹上,胡亂的睡了一夜,夢中盡是劉豔的身影,哪裡睡得安生?

好不容易睡下,又沖夢中驚醒,叫道;「忘愁寺!我要去忘愁寺!」

距離青山胡家五十裡外,有一個小寺廟,依山而建,甚是險峻,名叫「忘愁寺」。

次日清晨,胡恕天如鬼魅一般遊蕩了一半時辰,終於離忘愁寺已然不遠。他受了三柄匕首,傷勢著實不輕,幸好內力深厚,這才能堅持下來。

胡恕天吸了一口氣,心中終於平靜下來。鼻中聞到一股濃重的肉香,細細辨認,卻是兔肉的味道,不禁想到當初和劉豔暗會的情景,那時胡麾俠和劉欣嵐兩個小孩也在那裡湊熱鬧,其樂融融。而今物是人非,何等淒慘。胡恕明又走了十餘丈,卻見道路旁圍著一堆人。正是胡麾俠帶領著十多個胡家劍派的少年弟子蹲在火堆前燒烤著野兔,旁邊還放著幾瓶燒酒。

胡麾俠看見胡恕天,立時笑了起來,招手大叫道:「師叔,我知道你會到這裡。生怕錯過時間,所以我們天沒有亮就來到這裡等你。」

胡恕天道:「你們等我幹什麼?」臉上閃過一絲悲痛,道:「你們快回去練劍吧。」

胡麾俠提起一隻燒烤得正香的野兔,大聲道:「我們要和師叔一起吃野兔!」那些少年弟子紛紛舉手呐喊:「吃野兔,吃野兔!」

胡恕天心情本來沉重,此時見了胡麾俠等少年弟子不禁欣慰,他終於走了過去。眾多弟子紛紛站起來,大聲道:「師叔好!」

胡恕天摸了摸胡麾俠的頭,道:「你們快坐下,不必多禮。」眾多少年弟子一齊答應。

胡麾俠撕下一條兔腿,遞了過去。胡恕天伸手接過,嘗了一口。那兔肉本來美味可口,也不比劉豔烤的差多少。只是他心情不好,食之無味,還是勉強笑道:「真好吃!好久沒有吃過這樣的美味了,你們也吃,大家一起吃。」說到這裡,眼眶濕潤,有點語無倫次。

胡麾俠拉著胡恕天的衣袖,輕聲道:「師叔,你如果難過,就哭出來吧。」

胡恕天強忍淚水,道:「你爹爹的傷勢怎麼樣了?」

胡麾俠道:「我娘給他精心治療,只要安心將養兩個月,大概就可以痊癒。」

胡恕天終於哭了起來,道:「都是我害了你爹爹,都是我不好!麾下,你是好孩子,千萬不要步入我的後塵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胡麾俠激動的叫道:「師叔!」

胡恕天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麾下,你以後不要和那劉二小姐來往啦,把她徹底忘記吧。江湖上好女兒多的是,不要和家族的夙敵的女兒糾纏不清,否則你會害了你爹爹!你會成為胡家劍派的罪人!」

胡麾俠搖頭道:「不是這樣的。」

胡恕天看著他,道:「你想說什麼?」

胡麾俠道:「劉豔姐姐和師叔本來是天生一對,是武當派的小子恬不知恥,搶走了劉豔姐姐。我們師兄弟都不服氣,將來長大了一定為師叔報仇,把武當派的人全部打得落花流水,讓他們顏面喪盡。他們武當派算的了什麼東西?敢到湖南永州來撒野?我們胡家劍派難道是好惹的麼?」

胡恕天被觸動心事,一時百感交織,再也說不出話來。

胡麾俠忽然道:「師叔,你是不是恨我爹爹?」

胡恕天搖了搖頭。

胡麾俠道:「我知道的,師叔你一定恨我爹爹。其實,我也恨我爹爹。如果我爹爹出來主持大局,武當派的臭小子敢這樣肆無忌憚的搶走劉豔姐姐?我爹爹整天逼我們勤修劍法,就算練成天下第一的劍法,若是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麼學劍法還有什麼勞資用處?還不如一直下農田幹活輕鬆自在。」

胡恕天沉聲道:「你們還是孩子,什麼都不懂,所以把事情想的很簡單。其實江湖險惡,身不由己啊。我的確恨你爹爹,但他做的沒有錯。」

胡麾俠道:「我們的確沒有長大成人,而且還有點喜歡胡鬧,但我們非常勇敢,也懂得是非曲直。我們知道師叔是英雄,而我爹爹膽小怕事。」

胡恕天正色道:「不,你爹爹才是英雄,是我胡作非為,不自量力!」看著胡麾俠的眼睛,道:「你們都很優秀,胡家劍派的威名就靠你們繼承。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

胡麾俠忽然道:「師叔,我還想說一句話。」

胡恕天道:「你說。」

胡麾俠道:「在胡家劍派的威名和自己的愛情之間,我寧願去選擇自己的愛情。如果一個人活得不開心,就算在江湖上闖出偌大的威名又有何用?師叔你沒有錯,只是蒼天助小人,沒有助英雄。」

胡恕天沉默良久,黯然道:「如果等你長大了,心中還是這個念頭,那麼,你一定會步入我的後塵。唉!忘愁寺有我這個胡家劍派的弟子已經足夠了,我可希望你們再去做和尚。」

胡麾俠自信一笑,道:「師叔,你放心吧,蒼天會助我的,我相信我能把握自己的命運!」

胡恕天望著遠處的群山峻嶺,道:「但願如此。」

胡麾俠道:「我們已經分析過了,武當派雖然高手眾多,但我們胡家劍派半點也不輸給他們。只要我爹爹一聲令下,別說是搶回劉豔姐姐,便是把武當派打得一敗塗地也是不問題。可是我爹爹膽小怕事,不敢這樣大幹一場,我……我覺得師叔實在委屈,心裡實在太苦了。」

胡恕天心中一凜,正色道:「我們胡家劍派的武功雖然高強,但很少與江湖中人往來。我們講究的是清心寡欲,平淡無為。所以我們胡家劍派有很多弟子都能看破紅塵,寧願落髮為僧,也不行走江湖。而武當派本身的勢力已然很強大,而且武當和少林關係親密,少林和丐幫交情不淺。我們胡家劍派公然與武當派為敵,就等於得罪武當、少林、丐幫三大門派。而得罪這三大門派,就等於得罪整個武林。」

胡麾俠聽了這話,半晌不語。

胡恕天抬頭一看天色,說道:「時間不早,我要到忘愁寺去了。」

胡麾俠等人齊聲道:「師叔,我們再送你一送。」

胡恕天道:「送君千里,終需一別。況且忘愁寺就在眼前,你們不必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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