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009 限期已至

「性子不一樣了,以前的小姐性子比較活潑些,現在的小姐好像變得和藹了。」一旁的彩兒見煙兒已經上好了藥膏,便拉開了一旁的紗布,小心翼翼的繞上琉璃染的手臂,插口道。

「是嗎?」琉璃染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今日,便是那慕容塵所說的三日之後了,三日之期已到,會如何?她抬眼看向門外,經過一夜的大雨的沖刷,似乎連天都變得純淨了,只是她此刻的心情卻怎麼也純淨不了。「煙兒,老爺回來了沒有?」

「還沒。」煙兒歎了口氣,便轉身走到梳粧檯前,將銅盆中的綢布擰乾,掛到一旁,便潑出來門外,頓時與地上的雨水融為了一片。

「小姐,粥快涼了。」彩兒看著琉璃染只是看著門外發呆,不禁出聲提醒,卻還是未見琉璃染緩過神來。只得端著託盤走到了琉璃染的面前,聲音微微提高「小姐,喝口粥吧。」

「哦。」琉璃染這才回過神來,伸手接過粥碗。

「小姐,小姐,不好了,七王爺來了。」管家已有六十高齡,跑到琉璃染所住的屋子時已經是氣喘噓噓,春季清晨,天氣尚涼,他卻已是滿頭大汗。

琉璃染掏出絲帕便伸手替管家擦著額頭沁出的汗珠「姜伯,你先在我這歇歇。」

「哎喲,小姐,您替奴才擦汗,真是折煞奴才咯。」姜伯一臉惶恐,伸手推攔。

琉璃染見狀,也覺得有些不妥,雖說要做自己,但是在這古代,如此做來甚是不妥,並非她有等級觀念,而是她也講究入鄉隨俗。

「小姐••••••」煙兒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琉璃染,卻見琉璃染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將絲帕交給姜伯,讓他自己來。

「煙兒,彩兒,走吧!」琉璃染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無論如何總是要面對,誰讓她命苦,一穿越就成了殺害別人愛人的兇手。她在煙兒的帶領下,繞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長廊,她只當是散步,略帶驚奇的看著府中的一切。果然有勢就有財,琉璃府雖說看似並不豪華,卻是樣樣精緻,獨步匠心的假山流水,任是與那蘇州園林裡的有得一拼。

到了大廳,估計這琉璃家的人已經來盡,座位已滿,卻獨獨不見她那所謂的父親琉璃致。只見慕容騫正負手而立,而雲惜也一臉不知所措的坐在一旁,卻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琉璃染輕步走了進去,準備接受狂風暴雨,卻總有一道灼熱的目光伴隨著自己的移動,琉璃染不禁一陣冷汗,偷偷看向那目光的來源,是琉璃謹。

「你這個賤人!」慕容騫轉身,見琉璃染款步走來,不禁眼紅的急身上前,一把抓住了琉璃染的手腕。

一陣陣撕扯的疼痛從手腕處傳來,琉璃染不禁暗暗感歎這慕容塵真會抓地方,看著漸漸被鮮血染紅的袖口,原本的淡藍因為鮮血的浸染轉而變成了深紅的綠。

見狀,雲惜不禁上來勸阻,淚水在眼框中打著轉「王爺,王爺,手下留情啊!」

「哼,好,本王就等著那琉璃致回來,本王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能力救你這個寶貝女兒。」慕容騫強忍怒火,只是幹瞪著琉璃染。

琉璃謹琉璃染皺眉緊咬唇邊,忍著疼痛。此時的她只是沉默,並不是無話可說,而是痛得說不出話來。

「染兒,過來,讓二娘給你瞧瞧。」蔣蓮華伸手招著琉璃染,見琉璃染在原地不動,便轉身對身旁的丫鬟說道「靜兒,你去將我房中的創傷膏拿來。」

對於琉璃染的失憶,蔣蓮華原本一顆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卻依然覺得對琉璃染心中有愧,倘若不是她,也許今日琉璃染就不會落得如此一般。

「梨玡,我想要當皇上。」慕容閣眼角含笑,一臉深意的看著眼前那一襲白衣,白紗遮面,飄塵絕逸宛若仙人的男子。

「是麼?」梨玡避開了慕容閣的目光,轉身看向那不遠處的白色石橋。

「騙你的。」慕容閣輕笑,淺藍的雙眸卻漸漸浮上一層白霧,順著梨玡的目光漫不經心的看去。

「哎!竟然如此,你為何要裝瘋?」梨玡深深的歎一口氣,語氣飄然,仿若喃喃自語。

潘氏本為番邦人士,眸微藍,發棕褐,卻溫婉雅致,深受玄皇喜愛。其子慕容閣也遺傳其藍眸。玄朝十五年,潘氏因病薨逝,那年,慕容閣剛滿五歲。至此,九皇子慕容閣癲瘋失常。玄皇因念及其母潘氏蕙質蘭心,封九皇子慕容麟為安樂王,送至飄逸穀修養生息。

慕容麟輕歎,搖頭「梨玡,你如此聰明,不用我說你應該也能猜個七八分,又何苦要問出口。」

「知我者,慕容麟也。」梨玡白紗之下的紅唇輕輕揚起,眼含笑意。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琉璃家內,眾人皆在等待未歸的琉璃致,夕陽西下,落日隱半。橘色殘陽映染了半邊天也染紅了整個琉璃家。

「小姐,吃點糕點吧。」一旁的彩兒不分狀況的端起一旁朱漆檀木桌上的綠豆糕來,眨著眼睛有些心疼的看著琉璃染那已經血跡滲透了白紗的傷口,看來,傷得不輕。流了這麼多的血,又一天沒有吃過東西。彩兒看著琉璃染的眼神越發的擔憂。

煙兒守在門檻之外,等著看到琉璃致的身影便隨時進來告訴琉璃染。

彩兒的眼眶已經有些濕潤,卻不知是為何。曾經的小姐,雖然驕縱,卻也待她們不薄,總是護著老是闖禍的她。現在的小姐,不再驕縱,更是未曾虧待過她。

琉璃染搖搖頭,擠出一絲微笑安慰著彩兒,她哪裡還有這個心情,自己的命運還是未知。琉璃染扭頭看向一旁的慕容騫,慕容騫閉了雙眼,眉頭微皺,斜坐在一旁,似是在閉目養神。琉璃染驀地心神一動,這個男人,究竟是有何居心?死了心愛的人,不先舉行葬禮,卻緊逼著她,緊逼著整個琉璃家。雖說她是兇手,可是為何當時卻不將她殺死,反而放任她三天?真的是因為顧及琉璃家的勢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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