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_第二章 邂逅「橄欖綠」

時間跳轉到十年前……

姚小曼張揚著稚氣幼嫩的臉，鼻樑上還架著一副小巧鑲著玻璃片的眼鏡，脖子裡不時滲著細細的汗珠，腳下，飛快地蹬著自行車……方向北，目標——奶奶家。

此時正值炎熱的暑假，如果能有高超的騎車技藝，想必這會在這條熟悉的小路上，姚小曼恨不得展開雙臂把自己當成一隻快樂自由長著翅膀的小鳥任我翱翔……。

上學、放學、做作業……，沒完沒了的，六年了終於小學畢業了，真好，雀躍不已的她，覺得自己就象剛掙脫被韁繩束縛的馬匹，努力往自己嚮往的草場賓士……。

臉被炙熱的陽光烤得紅通通的，取下眼鏡擦汗，在眼周清晰可見被眼鏡擋住陽光的皮膚呈現出的兩個白圈，顯得滑稽又可愛。

停穩車，姚小曼徑直象往常一樣沖進了奶奶家的大門。

進門，一眼就瞧見桌子上早已擺潢了奶奶親手做的菜肴，混淆著的菜香直往她鼻孔裡鑽。可是定睛一看，桌子邊竟然早已圍坐著三個人，「咦……不是我認識的人？」一邊放慢腳步一邊睜大眼睛偷偷打量著這幾個陌生的面孔。

「哇，有個穿軍裝的人，他們來幹什麼的呀？」姚小曼心裡不免有些害怕。

印象裡穿軍裝的人不是治安就是軍人，她小曼此時就感覺那身橄欖綠在眼前顯得特別若眼。

看見有個清清瘦瘦的小姑娘闖進來，一桌的人自然是都把目光望向她。

這屋子是舊時的結構，一進門就是一個客廳也稱堂屋，靠左手便是一間房，再往後走過一道門便是做飯的地方。

姚小曼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這幾個人，她的奶奶滿面紅光的從屋後的廚房裡正端出了一盤菜。見到她心愛的孫女來了，略顯鬆弛卻和藹可親的臉孔笑盈盈地望向她，樂呵呵地叫道，「小曼，你來了，快來，坐下和你夏伯伯他們一桌吃飯，你看你滿身的汗喲……，我先拿塊毛巾給你啊！」奶奶心疼地用枯瘦的手摸了下她紅得透亮的額頭，立刻轉身在毛巾架上找著毛巾。

每週小曼只要是放假了就來這和奶奶面前撒撒嬌，洗漱的用具和平常的換洗衣服都在這裡有備著。

桌上年紀大些的中年男人叫夏子清，與姚家的關係說起來還是很親近的，他的岳母是姚小曼爺爺的妹妹。只是多年各自忙碌，走動來往甚少，在他身邊的兩個人便都是他的兩個兒子，今天來訪也是有求于姚家的。

「哦……這就是小曼啊，早就聽說家裡有個會讀書的小曼丫頭呢，今天總算是見著廬山真面目了！」夏子清眉開眼笑地和姚小曼打著招呼。

說話的人長著一張圓圓臉看起來挺和善，姚小曼猜想著他肯定就是奶奶口中的夏伯伯了。

「呵呵，是伯伯誇獎我呢，沒有您說的那麼好。」小曼學著謙虛地說著，順手拉開面前的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奶奶給小曼仔細地擦著臉上和脖子裡的汗水，慈祥的目光是小曼最離不開的，每次她來，奶奶都會炒上一大盤滿滿的青椒肉絲供她美美的享用。

「哼，什麼了不起的。」

這句如此藐視她姚小曼並帶著一絲挑釁的話語，冷不防從那個昂著頭，目光看向天花板，穿著一身橄欖綠的人嘴裡迸出來。

「你這孩子，自己不好好讀書，讓人操心不說，還看不起人家小曼啊？」夏子清充滿責怪的眼神瞪著剛才口出狂言的大兒子。

「橄欖綠」——十六歲，初中剛畢業。

「小曼，這是你伯伯的大兒子，叫夏天，比你大三歲，那個是他弟弟，好象比你小兩歲吧，是吧？他大伯？叫什麼？你看我這記性。」奶奶不好意思地用手撥了下額前一縷灰白的髮絲，年紀大了有些事記不牢怪不好意思的。

「哦，叫夏雨。」夏子清臉上多雲轉晴的回答著小曼的奶奶。

「啊？夏天下雨？咯咯……」姚小曼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看到「橄欖綠」死命地用一雙黑得清澈不見底的眸子怒瞪著她，連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與他對視這會才看清他的臉，好俊秀的男生啊，淡紅的嘴唇比女孩的還飽滿，鼻樑筆直高挺，五官放在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配合得天衣無縫，無法挑出缺點來。

「小曼，以後大表哥就在這住了，跟著你二嬸學習理髮，你說好不好？」大伯似乎是用一種徵求意見的語氣和小曼搭著話。

「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二嬸願意就行啦！」小曼天真地回答。

「這是我的事為什麼要問她呀？哼……」又是這種不屑的語調，「橄欖綠」朝小曼傲慢地翻了個白眼。

「哥，以後你就不能和我玩了，有姐姐陪你了。」一旁被忽視的夏雨小聲喃喃自語著，崇拜的用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哥哥。瘦弱的小身體只高出桌面一小截。

「什麼？我最討厭丫頭片子，好哭嬌氣，誰讓她陪啊！行了，煩著呢！」夏天沒好氣地擺出一副清高自大的模樣，一點也沒把姚小曼放在眼裡，端起碗往嘴裡猛塞了一口米飯。

「理髮師？這好象不太適合眼前這位滿身橄欖綠的人做吧？一直以來二嬸都是笑臉相迎的對待去她店裡理髮的客人。今天自己還沒怎麼招惹這位大哥，他就能以這種不友好的態度對我，指不定以後怎麼對付他將來的客人呢！偏偏還準備住這了……哎呀，管他呢！」悶悶地想到這，姚小曼自顧自地拿起了面前的筷子，心情大好地夾了塊奶奶燒的紅燒肉，好象把剛才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夏天倒是為了弟弟夏雨的一句話低頭不語扒著飯，琢磨著「有姐姐陪你了」這句，切，怎麼陪啊！……他白了一點也不靦腆的姚小曼一眼，看她不斯文的樣子，多瞅一眼都覺得多餘，可再看上一眼吧，又覺得心底裡有股子怪異的東西在湧動。年少輕狂，故事就從這裡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