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試鋒芒

說書人錯愕不及，道：「小師父，此話怎講？」

楞娃道：「你說的是楊家將，我也姓楊，不是我們家的故事嗎？」

說書人恍然，說道：「小師父乃當世楊再興，肯如此惠顧在下，叫在下如何感謝。」

楞娃說道：「好好說你的書就是了，我要打鬼子去了。」說完，擠出人群大步而去。

說書人攔住他，說：「小師父慷慨為國，小人深感佩服，不如請小師父茶館一敘如何？」

楞娃扭回頭，說了聲，好吧。

這集上還真有幾家不錯的茶館，間或賣一些糕點。說書人要了壺茶，幾碟點心。楞娃也渴了，也餓了，他未觸及人情世故，只知道餓了有飯就吃，渴了有水便喝。是以也不知道禮讓，自顧自的大吃大喝，兩碟點心眨眼被他吃進肚裡。說書人見下，又叫了一些，一直讓他吃飽。

楞娃酒足飯飽，坐得穩穩的聽說書人說。說書人問他去殺鬼子，可知道鬼子在哪？楞娃說在北平有。說書人說，北平大了去。他說，鬼子剛占了豐台。楞娃說，那我就去豐台。說書人歎氣，說了句，小師父乃是人傑，佩服佩服。說完他說了幾句囑託小心的話之後便結帳而去。楞娃也打起精神向北尋找鬼子去了。夏鐵匠他也不找了，他在集上找過了，沒有找到。他不打算再回龍泉關，他要趕時間，沒有比殺鬼子更加讓他心切的。

楊楞娃急匆匆的往北跑，跑了差不多半月，渴了餓了就到個村子裡要，反正這一路走不了半天就能遇到村子。晚上困了就在村子裡的柴火垛裡睡上一覺，第二天接著趕路。

半月過去，他到了一個村子，到村子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他往前走了幾十米，發現一條河正擋著他的去路。他便轉回村子，想先在這村裡住上一晚，管哪戶好人家要點吃的，明日再走。他回到村子，天已經黑了，村裡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見。楞娃覺得很奇怪，這個村子太安靜了，到底有沒有人，連狗都不叫一聲。他走到一戶人家敲門，門被頂的死死的，他敲了老半天仍舊沒人答應。他一連換了幾家都是如此。楞娃疑竇滿腹。

這個村子裡有個小廟，完全可以棲身，幸虧當下不是冬天。楞娃走進小廟，手摸索到供桌上，他就想在供桌上睡一晚，不睡地下了。手在供桌上摸著摸著，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再往上一摸，讓他的心怦的一陣狂跳。

原來他摸到了供桌上的貢品，冰涼的東西是一個大搪瓷碗。餓的肚子咕咕直叫的楞娃大喜，狼吞虎嚥的吃起來，心想，各位神仙先得罪了，吃了你們的東西，誰讓我一天沒吃東西呢，我得吃飽了去打鬼子。吃完這一碗，他的手往前一探，好吃的還有，這回有蘋果有梨，他欣喜至極，這才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吃飽之後，楞娃躺在供桌上想這個奇怪的村子。他們為什麼生息皆無呢，說沒有人那廟裡的這些貢品是哪來的。他們不敢開門不敢出聲，一定是遇到什麼嚇人的東西了。要不然給神仙上供幹什麼，不就是盼望神仙大仙神威降服怪物，保他們平安嗎？

楞娃想，供品我吃了，降妖除魔的差事也就不麻煩神仙了，我替神仙幹了吧。他抖擻了一下精神等著怪物出現。可是他這一路太乏了，不知不覺中居然睡著了。

夜裡做了個夢，夢到和鬼子大戰。鬼子膀大腰圓，一丈開外，生的是青面獠牙，頭髮血紅，兩隻眼睛閃閃發光，手裡舞著一對狼牙棒，哇哇的怪叫。楞娃拿著英雄寶刀，竄上跳下，與他周旋。打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楞娃累的是通身是汗，喘息之際，鬼子狼牙棒當頭砸下，楞娃舉刀格檔，刀被砸飛，楞娃嚇得一溜滾。

咕咚一下，從供桌上滾到地下，摔得齜牙咧嘴。他唉吆著爬起來，去桌上摸他的寶刀，幸好還在。他摸了摸身上，果然一身汗。心想，做了個夢還跟真的似的。他覺得全身疼痛，就在小廟裡溜溜達達的走著。走到廟門口的時候，眼前一亮，從村子外面的河對岸，閃著亮光，而且還在向村子這邊移動。楞娃倚在門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

那團亮光過了小河，他們是四五個人，舉著火把，向村子走來。楞娃想，莫非他們就是嚇得村民不敢開門的壞蛋，我不能讓他們進村。

靠近了發現他們手裡拿的還不是火把，是手電筒，只是楞娃不認識。這些人鬼鬼祟祟的摸進村子，楞娃拿著寶刀悄悄的跟在他們後面。這些人在村口一戶人家門口停下，楞娃躲在屋角聽著。他聽到一種熟悉的說話聲，嘰裡咕嚕的，要西哈衣什麼的。楞娃心想，是鬼子，這不是鬼子話嗎！

來得正是河對岸鬼子兵營的鬼子。這幾天，這幾個鬼子經常來村裡找事，他們瞧上了村東頭老劉家的閨女，約定今天晚上來做禽獸。村裡有個往鬼子軍營送水的人，他聽到一個翻譯官跟他說了這件事，讓他趕緊給村裡送信，讓所有人家都把閨女藏好了，天一黑就把門插死了。所以，楞娃來到時怎麼敲門也沒人給他開。而這五個鬼子卻不知道這些，按照事先的計畫摸進村子。他們驕橫慣了，心想憑著皇軍的威風進村對付老百姓就跟狼入了羊群一般，還不想咬死哪個就咬死哪個。今天晚上，他們連槍都沒帶，就帶著防身的一把王八盒子。

來到那戶人家，五個鬼子推了推門，紋絲沒動。帶頭的八嘎一聲，掏出了王八盒子，他看到門外頭鎖上了，他要打開鎖。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嗎，他們後面還藏著一個拿著大刀的楊楞娃，眼下就是活閻王。楊楞娃看到鬼子就想到他慘死在承德的老爹，以及被鬼子剁成肉餡的老爹的兩條腿。他的心跟燃燒了一般。

看見鬼子掏出手槍，他噌的跳了出來。一個鬼子聽到有動靜，回頭一看，一把大刀當頭劈落。他嚇得一閉眼，心想完了，腦袋沒了。卻只聽當的一聲。刀劈到了他頂的鋼盔上。鬼子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坐在地上，這鬼子也不簡單，順勢往旁邊一滾。

楊楞娃震得手疼，他拼命砍下的一刀居然碰到了鋼盔上，心下憤怒。揮刀撲向第二個鬼子，這下有了經驗，橫著一刀秋風掃落葉，那個鬼子的頭輕飄飄的飛了出去，正落到第一個鬼子的懷裡。鬼子抱著同伴的腦袋嚇得魂飛魄散。這些鬼子都是在喜峰口撿的性命的，經過大刀隊砍人頭的恐怖，為此帝國專門為他們製作了護脖圈。

今日在這黑咕隆咚的夜裡，突然殺出一個大刀客，鬼子自然想到在長城上讓他們聞風喪膽，毛骨悚然的大刀隊，頓時嚇得屎尿橫流，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