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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鶴哲出得客棧,轉身來到街角一家典當鋪。店中一胖掌櫃正坐在一胡登上喝茶。見他進來也不用夥計招呼,親自迎上道:「林小兄弟又來了。這次不知又有什麼好東西便宜在下?」。話語之中竟是頗為熟絡。林鶴哲微微一笑道:「哪裡有什麼好東西。大掌櫃莫要笑話在下了,還是那老幾樣」。說話間從背上大包裹中取出幾件動物皮毛。
那胖掌櫃親手接過向一旁夥計吼道:「毛三,快些上茶。你這吃貨越來越懶了」。轉過身來細細看手中毛皮道:「林小兄弟這獵狐手段越來越俊了,記得第一次來,你拿的狐皮可是破損甚重啊。現在這狐皮居然全身上下無一被刀兵所傷之痕跡,真真好手段。不知你是怎麼辦到的」。林鶴哲笑道:「江湖一點訣,說出來就不靈了。那時在下怎麼混飯吃?」。胖掌櫃哈哈大笑道:「說笑了,說笑了,以小兄弟本事到哪都混得開,就怕是別人沒得混嘍」。林鶴哲也不答話只是一笑置之。哪胖掌櫃驗完狐皮進內院片刻,回來拿著一個小包道:「還是老規矩,一件無傷上等狐皮黃金二兩,五件十兩,你請過目」。
林鶴哲接過小包卻是看也不看道:「大掌櫃,在下還要麻煩你些事情」。胖掌櫃笑道:「小兄弟說的是哪裡話,有事儘管說,能用上哥哥的地方,哥哥我是絕無二話」。林鶴哲道:「掌櫃在洛氏商隊可有熟識之人?在下想進商隊混口飯吃,想托人介紹一下,也免得不懂規矩惹人閒話」。胖掌櫃露出驚異之色道:「小兄弟可要想好,以小兄弟手段於這大漠之中獵狐,這一來一回之間就月入黃金十兩。這可是普通百姓一輩子所收啊,何苦去幹那伺候人的勾當」。林鶴哲道:「這附近風狐已被在下獵的所剩無幾,無論獵何禽獸萬不可絕根,因此獵狐非是正道,我想進入洛氏商隊是想先熟悉些商隊之運作。待得自己以後也經營個小小商隊,那時就此生無憂了」。胖掌櫃道:「小兄此話甚是,此乃老成之言」。又沉吟片刻道:「兄弟找我還真是問對人了,這洛氏商隊雖說規模巨大,規矩甚嚴,可還是得用人不是。這駝隊之中管理馬隊的隊正和我是多年相識,由他出面介紹一下,小兄弟在商隊下次招人手時必會加入商隊。只是這人十分貪杯,家中母老虎管得又甚嚴。這個」。說話之間,兩指不斷搓動,滿面為難之色。
林鶴哲一笑,自懷中摸出十兩白銀遞過去。當時天下初平,物價平實,這十兩白銀可讓一戶平常人家用度一年有餘。胖掌櫃見他如此「上道」,笑得更加歡暢,開口道:「兄弟放心,這事包哥哥身上了,三月後又是洛氏商隊出行之時,那時兄弟必定是其中一員,哥哥在這預祝你早日得逞所願了」。林鶴哲一笑出門,在街邊一家小客棧住下,交了一大桶熱水,好好泡了個澡,洗去滿身風塵又用短刀刮了鬍鬚。銅鏡中現出一個沉穩,彪悍少年,面目雖說不上英俊,卻因大漠歷練顯得格外有男人氣,尤其雙眼黑亮無比,眨動間精光閃爍與日間就像換了一人般。收拾好後出外飽餐一頓,又於客棧中一覺睡到傍晚時分。一覺醒來覺得全身上下清爽無比,起身向城外奔去。來到城外一處不知廢棄多長時間的土地廟下,還未接近就聽「咯」的一笑,從背後被人蒙上眼睛。
林鶴哲道:「秀兒,你每次都要這樣嚇我麼?」。身後正是少女洛可秀,少女嬌憨道:「我就是要嚇你,嚇死你,嘻嘻」。林鶴哲上前捉住她手道:「秀兒,日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準備讓我做什麼事呢?」。洛可秀抽了抽被他握住的手,沒有抽動也就放棄般白他一眼道:「我還沒想到啊,不過我倒是知道爹爹有為難的事」。
言罷,少女竟是象忽然長大一般歎息一聲。少年眼見少女如此不由熱血上湧道:「有什麼為難事?你告訴我」。少女瞅他一眼道:「你不成的,我偷聽爹爹說什麼大漠三害。這幾日,爹爹的頭髮是越發白了,我好想能快些長大,好能幫爹爹分擔一些瑣事,讓他不要那麼忙」。少女說罷眼中罕見的出現一絲憂愁。
少年聽完少女的話仿佛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對少女道:「秀兒,我明日要出去一趟。恐怕要有些時日才能再見你了」。少女心下一驚急忙握緊他手柔聲道:「有什麼要緊事麼,不去不行麼?我才剛剛回來你就要走!」。林鶴哲道:「你放心,很快的,三個月後我要進你家商隊做活計,那樣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少女喜道:「真的,你不騙人?」。少年笑道:「騙你是小狗」。說完伸手去刮少女鼻子,少女嬉笑去呵他癢。少男少女笑聲在這夜空之中隨風傳出老遠。夜涼如水,尤其是夜晚的大漠這話更是沒錯。民俗中一直有諺語:「早穿皮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一句話道盡了大漠的氣候變化。月光下,一堆篝火燃的正旺。七八個大漠的漢子圍在篝火邊。二十余頭駱駝在四周圍成一個小小的圈子。這樣既可以防禦外敵又可以遮擋風寒。一隻烤的焦黃的獐羊正在往火堆裡不停滴著油脂。每個大漢都把隨身的酒囊拿了出來。這時節,喝上一口正宗的燒刀子既能驅寒,又能解乏,可謂無上的享受。小小的營地歡聲笑語不斷,顯然這幫人興致正高。
只聽一馬臉大漢道:「胡大哥,幹完這趟,夠吃十幾年了,你也該洗手了吧?」。一名為首的絡腮胡大漢哈哈笑道:「是啊,以後娃們娶妻生子的錢都以攢夠了。回去以後回關裡,買塊上好的田地。咱也享享這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福,也不枉了在這大漠吃風喝沙熬了這些年。對了,我說老四!你他娘也好好收收心,別老把辛辛苦苦賣命錢搭到那些勾欄BIAO子身上。要知道,那是他娘的無底洞」。眾人聽得哈哈大笑起來。馬臉漢子延臉笑道:「眾位別笑啊,兄弟我這輩子別無他好,唯獨就好這一口。這回老天爺開眼,咱們這趟生意順風順水。就這一趟下來分到兄弟手裡的花紅,兄弟我再也不去「品香樓」排隊了。兄弟直接把小桃紅贖出來。以後想怎麼玩怎麼玩。興許這趟香料,胡珠賣得好了能多分一些花紅。兄弟我直接上塔穆那老狐狸哪買個胡姬回來。那些胡姬那小蠻腰一扭真是絕了」。邊說邊嘖嘖有聲,眾人哄笑聲更大了起來。
絡腮胡大漢笑駡道:「你個潑才,遲早死女人身上」。目光轉到眾人中唯一一名胡人大漢身上道:「紮克因兄弟,你是這桐城用刀最好的刀手。你不會像我這樣,這趟下來就不幹了吧?」。那叫紮克因的胡人大漢正一邊微笑著聽眾人的調侃,一邊用一塊粗麻擦拭手中的彎刀。聽到絡腮胡的話笑道:「胡大哥說笑了,這桐城用刀的好手多的是,哪裡輪得到我。不過我還真想再闖幾趟,趁著現在還能拿得動刀,給以後攢倆子。省得以後年紀大了還要給別人賣命」。口氣雖是謙虛,但言下之意卻是對自己身手頗為自信。眾人聽得他話紛紛應是。馬臉漢子笑道:「紮克因兄弟,我要是有你這身手。早就娶了十個八個胡姬了!哪像現在,上個青樓還要與那些苦力巴一樣排隊等」。眾人哄笑聲越發大了。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狼嚎。眾人笑聲嘎然而止。那名叫紮克因的大漢用嘴濡濕手指,迎風一晃面色大變道:「狼群,往這邊來了,不出一裡」。眾人聞言頓時面若死灰。這時空氣中遠遠能聞到一股腥臊味道。絡腮胡大吼:「來不及了,兄弟們抄傢伙!是死是活就看能不能守住了。這裡離桐城只有兩日路程,必有商隊經過。若有大商隊過來我們就有救了」。馬臉大漢面色發白道:「大哥,那這些貨怎麼辦?」。絡腮胡怒道:「都這時節了,還有時間管貨?留下命再說吧」。眾人手忙腳亂把駱駝的韁繩綁在一起,以免狼群來時駱駝受驚四散跑開。如若駱駝跑開,那時在空曠的沙漠面對狼群就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安撫好駱駝後,眾人抽刀在手,嚴陣以待。
在沙漠中討生活的人們,上至豪商巨賈下至販夫走卒。無人不知大漠三害,這就是「狼群,馬匪,大沙暴」。提起這三樣那是人人變色。其中沙暴看天色,有經驗的老嚮導可以預先躲避。馬匪也要講究規矩,大部分只求財不傷命,不肯把事情做絕。唯獨這狼群那是所過之處,白骨累累,寸草不留。所以這三害中又以狼害最為可怕。大漠中商隊繁多,如洛氏那樣的大商隊。人手眾多,遇得狼群還要嚴陣以待或退避三舍。像絡腮胡等這種由七八個亡命之徒,挺而走險組成的小商隊本就是把頭別在腰帶上。遇到狼群那是十死無生。就算遇到大商隊路過伸出援手。獲救後按規矩也要上交一半貨物當謝禮。還要防備大商隊眼紅他們貨物,隨時變成馬匪來個殺人越貨。所以當知道狼群來時眾人都報必死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