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漁村瑣事 第二章 海上逸事

漁船上，雷姆坐在那兒搖著槳，黃毛趴在艙內無聊地吐著舌頭，西爾滿臉興奮，走來走去，來回張望著，一個又一個問題甩出嘴角，清脆的聲音在海面上蕩漾著。

「爸爸，大海有多大？」「很大很大。」「大海的那邊有什麼？」「不知道。」「這片大海有名字嗎？」「有，叫無盡之海。」「大海很深嗎？」「很深很深。」「聽說海底有很厲害的魔獸？」「是啊。」「你能打過嗎？」「能。」「聽說海上好遠的地方有龍，是嗎？」「是，龍島上有好多的巨龍。」「聽說龍長的很大。」「龍好大好大，有幾百米長。」「聽說龍會飛？」「會。」「為什麼我們不會飛？」「因為我們沒有翅膀。」「小雞有翅膀，為什麼不會飛？」「呃……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裡遊的，我們和小雞都是地上走的。」「可是我會游泳啊。」「……」雷姆機械而熟練的回答著，這樣的對話在西爾成長的過程中已經重複過好多次。

「快看，爸爸！海上日出，好美啊！」西爾突然跳起來叫嚷道。只見東邊的海平線上火紅的太陽露出了一絲，既而霞光萬道，映紅了半邊天，天空中點綴的少許彩雲形狀各異，華麗而絢爛，這如詩如畫的景色深深地刻在了西爾腦海的深處。

「我在海邊也見過很多回日出啊，為什麼感覺不一樣呢？」「那當然了，站在船上，海面倒映的日出和天上的融為一體，上下左右整個空間都充斥著日出的景象。海邊可沒有這樣的效果，差遠了。」雷姆解釋道，隨即又開始感歎，「這樣壯觀的景象，雖然已經遇過千百次了，但依然震撼人心，這才是真正的壯觀啊！想想大陸上其他的壯麗景色，這輩子是沒法看到了，多遺憾呐！」

「等我長大了，一定帶著你和媽媽走遍大陸山川林海，看遍大陸美景！」聽到父親的感歎，西爾發出豪言壯語。「好啊，那我和你媽媽就等著你長大啦！」看著他認真的表情，雷姆很欣慰，卻沒有當真。

兩個小時後，西爾靠著黃毛坐在艙內無精打采，任誰對著水茫茫的海面兩個小時都會感到無聊透頂的。

「西爾，你看，咱們走過的這片海域是一級魔獸的地盤，漁民們大部分都在這個範圍內捕魚打撈。再往前就是二級魔獸出沒的區域了。」雷姆見西爾有些沉悶，就說些能引起他感興趣的東西。果然，西爾來了興致，他站起來，向四周望瞭望，身後很遠的地方依稀能看見幾點移動的黑影，應該是漁船。

「爸爸，你說這是二級魔獸是地盤了，那這水底下是不是都是二級魔獸啊？那我們要是撈上一船回去能賣多少錢啊？」西爾對錢還是很敏感的。

「咳咳……全是二級魔獸？只要一次來上10只，咱們就得扭身而逃了。」雷姆嚇了一大跳，開口解釋：「一級魔獸區域只是有一級魔獸出沒，有時三五天也碰不上一隻魔獸，這裡也一樣。咱們主要是捕撈普通魚蝦類，撒網時碰到魚群，有時會撞到正在獵食魚蝦的魔獸，它以為咱們在搶它的食物，戰鬥由此而生。你以為咱們是專門來捕獵魔獸的嗎？」

「哦，怪不得咱們叫漁民，不叫魔獸獵人。」西爾恍然大悟，「那咱們現在去那兒呢？」

「去二級魔獸海域的深處，那邊的二級魔獸更多一些，這週邊不行，一整天也就能碰幾隻一級魔獸，二級的很少見。」「你剛才還說咱們是來捕撈普通魚蝦的，那這裡和裡面還不是一樣嗎？幹嗎還跑那麼老遠？」西爾覺得這話前後矛盾。

「雖然說主要是捕撈普通魚蝦，但魔獸顯然更值錢，不然就在最週邊打漁就好了，不過那就和普通漁民沒區別了，好歹我還是戰士呢。以前我還是中級戰士的時候，怕碰見多隻的二級魔獸，就在這週邊打漁。現在我是高級戰士了，尋常的三五隻二級魔獸根本不用怕，就可以去更深的地方了。」雷姆說道。「那為啥不去三級魔獸的地盤呢？三級魔獸只相當於中級戰士，雖然水系魔獸在大海中可以越級，但高級戰士終歸不用怕它啊？」

「在那邊要碰見兩隻以上的三級魔獸怎麼辦？黃毛的防禦只是三級水準，想單獨扛一隻三級水系魔獸可夠嗆。而且很容易出現成群的二級魔獸。等我晉級劍士以後，就可以去那邊了，到時收入更多！」雷姆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想自己晉級劍士至少還得二三十年呢，那時可能老的跑不動了，也許這輩子都晉升不到劍士了，唉。

「哎，爸爸，這四面全是海水，怎麼能知道回家走那個方向呢？會不會迷路？」西爾突然想到這個貌似很嚴重的問題。

「哈哈，我每天不都回去了嗎？怎麼可能迷路？前面不正掛著太陽的嗎，我們一直在向東行駛，回去的時候向西就對了。」「那要是太陽被雲遮住了怎麼辦？」西爾還是很迷惑。

「出海的人都帶著一樣寶貝，喏！就是這個——指南針。」雷姆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圓盤狀的東西遞給他，「裡面的長針是用一種神奇的礦石做成的，總能指向南方。」西爾接過指南針觀摩起來，外面的盒子是用一種不知名的物質做的，泛著銀色光澤，上面嵌著一塊圓形透明的水晶鏡片，裡面的底座上安放著一枚黑色長針。左右轉動圓盒，裡面的長針卻一直指著一個方向。

「嘿，這玩意兒挺好玩的，是誰弄出來的？好厲害啊！」西爾把指南針翻過來倒過去看。「還能有誰啊？那群煉金術士搗鼓出來的唄。這東西3個金幣呢，死貴。還有那個火盒，二級火系魔核最多值10個銀幣，加個小鐵殼就敢賣50銀，搶錢呢，那些瘋子！」雷姆憤恨地說道，滿臉心疼，充滿怨念。

火盒是梅莎每天做飯時生火的工具，裡面的魔核經過煉金術師處理，卡在盒裡的鐵片上，前面有個小孔，板起鐵片放下，敲打在魔核上，就能從小孔裡噴出火苗。

「3個金幣？這有多少出海的漁民啊，每人一個？煉金術師很有錢吧？他們好厲害，我也想當煉金術士。」聽說手裡的東西要3個金幣，西爾把它小心翼翼地遞了回去，轉而興奮地說，滿眼冒著金幣的光芒。

他當然知道3個金幣有多值錢，他們吃的烤麵包一塊才1個銅幣，一條巴掌長兩指粗的小鹹魚也是1個銅幣，就早上那頓飯加起來都不值20銅幣，一天3頓飯也花不了1個銀幣，3個金幣夠他們家吃一年了。

「煉金術士也就是一個魔法師而已，你媽還是魔法師呢！有啥可羡慕的，你不是還想當戰士嗎？」雷姆轉移目標，這話怎麼有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是感覺。

「對哦，我將來要當像爸爸一樣厲害的戰士！」西爾果然很配合，雷姆還是很瞭解其心裡想法的。

不過，梅莎確實是一位魔法師，這話並沒有錯，她是風系中級魔法師。雷姆是個戰士，這是肯定的了，他是高級戰士。

這還是一年前在這前邊不遠處的海域他碰到了3只二級魔獸海毒蛙，水系魔獸在大海裡可以越級發揮的，一隻二級的就相當於三級的中級戰士了。二級土系的黃毛有著媲美三級的防禦，卻只有一級的攻擊，它扛著一隻海毒蛙拖時間。當時身為中級戰士的雷姆和兩隻海毒蛙周旋，並不佔優勢，如果一直持續下去，能不能脫身逃跑還得兩說，關鍵時刻，他晉級了。

事後，他覺得原來那把雙手大劍對高級戰士幫不到什麼大作用了，就狠心花了100金幣去鎮上的矮人鐵匠鋪打造了現在這把精品級的黑鐵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