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在畢業後的一天,不顧一切地找到他的家,激動地投入他的懷抱,擁抱親吻,甚至還跟他同床共眠。
但他以一個老師的品行克制了自己,沒有向她伸出手去,更沒有突破師生間的那道倫理屏障,真正交融在一起。
現在,耿雪萍也靜靜地看著他。她在想什麼呢?劉學軍不無緊張地想,難道她還對我有情?一定要達到男女相愛的最高境界——身心完全交融在一起才甘休?不行,千萬不能這樣。這樣,我就對不起郁俊傑了,也有失一個做老師的身份。
這樣想著,他就克制住自己的激動和不安,努力平靜地說:「耿雪萍,真的沒想到,我們還能見面,而且以這種方式見面。唉,作為一個老師,我感到非常汗顏,也很尷尬。」
耿雪萍不象中學裡那麼稚嫩了,神情舉止都顯得老練了許多,說話更是厲害:「劉老師,你怎麼這樣想呢?這說明我們有緣份啊,真的,這就是天意。否則,我們這麼多年沒有聯繫了,上海灘上的人又這麼多,怎麼就那麼巧,我們又相遇了呢?」
說著眼睛定定地盯著他,美麗的臉上泛起紅暈。劉學軍抬眼去看她,被她熱辣辣的目光螫了一下。他趕緊移開目光,身體不安地顫抖起來。
耿雪萍臉一紅,顯得更加楚楚可憐。再加上她白裡透紅的肌膚,被身上那身高檔春秋衫勾勒出的豐滿胸脯,性感苗條的身材,特別是那雙一直要與他對視的迷人眼睛,都讓他心慌意亂,不敢抬眼看她。
耿雪萍則壓低聲溫柔地說:「劉老師,前天我一見到到你,就很激動,真的。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聊一聊,卻發現你好像有意在回避我,我就沒有敢找你。其實,我心裡一直。」
劉學軍知道她要說什麼,趕緊打斷她說:「耿雪萍,現在,我們的身份都發生了變化,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了。要是再發展下去,對郁俊傑,不,對我們三個人都不好。」
耿雪萍沉默了一會,又柔情綿綿地說:「劉老師,你難道真的都忘了嗎?我不相信。我可是一直沒有忘記。我們能再一次坐到一起,真的是一種天意,你說是不是?」
劉學軍的心怦怦直跳,她還是那樣癡情,這樣下去,真的好危險,很可能會爆發一場轟轟烈烈的師生間的婚外情,這可如何是好啊?
於是,有關他們如何從暗戀到熱戀,最後從擁抱親吻到睡在一張床上的事便如電影一樣浮現在他的眼前。
劉學軍一走上工作崗位,就遇到了三個問題:一是學校領導讓他這個初出茅廬的年輕教師當全校最亂的慢班——高二(4)班的班主任,二是他與姚玉梅的愛在發展,但婚事卻遇到了麻煩:既遭到了她家人的堅決反對,又出現了一個很有背景的情敵,三是他班上一個比姚玉梅還要清純漂亮的女學生很快就暗戀上了他。
對一個剛剛踏上工作崗位的年輕人來說,這是三種嚴峻的挑戰:一種是工作上的挑戰,要是首戰不捷,出師不利,就會影響他的發展前途;一種是婚姻上的挑戰,要是不設法突破各種阻力,這段保持了六七年的愛情就會夭折;三是感情和作風上的挑戰,如果與那個絕色女生的關係處理不當,就會鑄成難以彌補的大錯。
而這三種挑戰幾乎是同時進行的,象三個堡壘擋在他前進的道路上,考驗著他的意志、智慧、品行和能力。
大學畢業回到家裡,劉學軍在等待分配通知的期盼中度過了一個愉快的春節。年初十他就接到了縣教育局讓他到東海中學報到的通知。
東海中學位於縣域北部的全縣第二大鎮上,是一座有名的老完中。沒有任何社會背景的他能分配到這樣的學校,已是十分滿足了。他根本沒有想過能分到縣城工作,一些親戚朋友也勸他去找找關係,爭取分在縣城工作。這樣既吃香,又跟姚玉梅離得近,有利於促成這樁婚事。可他在縣城除了姚玉梅外舉目無親,去找誰呢?他也沒有求人辦事的想法,就聽之任之,由上面發落。
做什麼事情,他都想憑自己的本事和努力去闖成功。
年初十三,他穿上在省城買的那通最時髦的西裝,用自行車駝了被頭蚊帳等生活必需品到東海中學報到。
東海中學是一所歷史悠久的老完中,為清朝時期一個狀元所造,是一個古典園林式的美麗校園。它坐落在一條具有一千多年歷史的古老小鎮上。鎮上有兩條丁字形相交的古色古香的街道,青石板路面顯示著它古老的韻味。
整個中學象一個世外桃源,靜靜地躺在古鎮近郊一片灰舊的農舍和田野之間。從校門進去,就是一個幽深的校園。校園三面環溝,前面有街道作屏障,後面以農田為背景,左右跟老百姓的住宅隔溝相望,雞犬相聞。校園裡綠樹成蔭,雲一般的綠樹中,點綴著小橋流水,亭臺樓閣,錯落著多種古建築式樣的校舍,充滿了詩情畫意。
劉學軍早就知道了這所學校的大名,但沒有來過。他騎了一個多小時的路,來到這所學校的大門口。才跨下自行車,推進去問門房:「師傅,校長室在哪裡?」
看門房的師傅朝裡面一座簷牙高翹的古建築指了指:「那幢是辦公樓,許校長在底樓最東頭,你是新分配來的吧?」
「對。」劉學軍朝他笑了笑,就徑直朝辦公樓走去。
他走進幽靜的校園,恍如進入了一座古代的公園。這時候校園裡渺無人影,只有成群的鳥雀在樹枝間自由自在地跳躍,一幢幢古色古香的建築無聲地展示著它獨特的風韻。學校辦公樓為一幢灰瓦白牆紅柱撐廊的兩層古建築。
他走到辦公樓前面,頓好自行車,就跨上走廊,朝底樓最東邊的校長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