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幾時,掩闔的窗戶刮起風來,一陣一陣,呼呼作響十分鬼人。印采兒揉揉眼袋,濃濃睡意散去,月已上枝頭。
站起身,四處望了一圈,桌上那盞紅色的燭臺,燈油落盡,一個枯槁的燈芯處於殘念弱火,幾欲任何力量都可以將它熄滅。兩頁窗扇時戶時闔,躥進破舊的屋子發出「詭異」之聲,卷起散落的蛛網、稻草隨風翩飛。
風又大了,仿佛整個大殿就是密閉的空間,轉著圈圈,揚起的青絲衣袂飄在身後,那盞破落的燭火斂不住氣息終究還是熄滅了。四周烏壓壓一片,空氣中透漏出更加虐鼻的酸腐氣息,青濛濛的淡雲從地皮升騰拂來拂去,隨著風形成不規則的形狀,這風是陰風!宮闈深似海,越是繁華越是紙醉金迷的地方越失敗堆積著更多無法償還的血痕冤債。
印采兒從隨身攜帶的小挎包拿出桃木劍、靈符,這一個星期自己的米蟲生活不是沒有一點用途的,至少靈力回來那麼十分之一,想到淪落至此,心中怒火躥升。
「靠!狐狸皇帝你最好給爺洗剝乾淨好生候著,爺出去了殺千刀了你!」
陰風有感知,慢慢聚集,如同青藤連在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綠色鬼骷,陰森感驟壓!
印采兒昂著頭,木劍直指,狠狠道:
「花有百般紅,人與鬼不同!爺還沒有遜到被一個不是人的東西欺壓呢!小小「鬼骷」就想嚇怕21世紀的修靈師印采兒,那簡直做夢!」
一把黃符像利劍一樣,符向四周不重疊的飛去,乍起紅豔豔的光,形成包圍之勢,「鬼骷」張開的血盆,猛噴出一股大大的青煙,青煙腥臭無比,就好像經時打開千年老妖的古墓,腐爛的皮肉、猩紅的白骨,衝擊著采兒的鼻息;青煙漸漸泛稱無數小骷髏,密密麻麻,夾帶陰涼涼徹骨的「屍氣」沖天而來,在四周籠集,猶如一大團陰森森的烏雲,壓抑氣氛驟濃,不敢絲毫怠慢。
一張繁複符靈高高合於眉心,靈符著合靈力驅動,靈光大盛,像一顆耀眼的星星,四周黃色的符接聽號召,均是黃光大顯,圍成一圈,成籠罩之勢;霎時,身軀立地之源,像所有力量的中心,烈風熊熊滾起,稻草升騰,遮於半空,與陰風成頂抗之勢,形成一個圓圓的罩子,鑄造成一面結界之牆;小骷髏像一隻只地獄屍蟲,露出血淋淋的牙齒,大肆啃咬結界之膜,二者接觸的地方,燃起嗖嗖的火焰,迸發出「呲呲」的響,在寂靜無人的死牢,更像鬼哭狼嚎。
「爺的結界豈是,你們這幫婁婁鬼可以拿下的。」
印采兒不再拖遝,索性一個狠心全部拿下。
靈符接炙芒閃爍的更加兇猛,圍繞的靈光源源不斷,符定於結界正心,紫符如同籠罩世界上最純正裂氣,如火山爆發一個炙幽幽大火球,噴發出耀眼的光芒,無數密密麻麻的小骷髏,頓時化作青煙,消失無蹤,明黃色的結界之壁亢然獨立,向四周蔓延。
「大地剛烈、誅伐無道、芸芸正氣、四海縱橫——去」偌大的火球,變大數百倍,沖天一般,破界而出,夾雜著灰塵、罡風、閃耀炙熱的光芒,鬼骷髏張開血盆的巨口,像一洞通往幽冥的巨門,對著炙熱的火球,廝殺、拼搏,迸發出驚人的裂氣,四周席捲。
木劍揮舞,號令黃符飛至四象,成陰陽八卦圍剿態勢,紫符火球如召集更大的力量,火力更加雄渾,同時,鬼骷髏的屍氣、怨靈被團團包圍,死死的困在結界之心,合力剿殺;骨骷髏怨靈,被火球廢去大半,猩紅的眼睛像血之泉,血粼粼巨口,不斷衝撞撕咬,悲天憫人的怒嚎咆哮卷起又一陣獵獵的風。
「收——」
行星般包圍起火球,逐漸小的只有碗口大小,鬼骷髏的烏壓壓的身體被收縮擠壓,最後被炙熱的烈焰燃燒化成空中一絲氣息,若如灰塵。
宮殿恢復平靜,散落了到處的稻草,潮黴氣息被剛才的一鬧沖淡許多,剩下一切和剛才幾欲沒有區別……
采兒抱著雙臂,小腦袋搭在膝蓋,睜著惺忪的眼睛,看著自己的腳。
魯迅先生那句話說的很對: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自己現在走著誰曾經走過的路,他曾經是不是也像現在一樣迷惘、困惑。
不時,冰涼的石板下顫抖,潮濕泥土向上翻湧,像有什麼要掘地而起,毅然立起身,雙目緊緊盯著冰涼的地面,灰黃色的泥土不斷翻新,深層泥土的氣息愈發濃重起來,然而撲鼻的襲來的還有令人作嘔,頭皮發麻腐爛之息,幾乎快要窒息了。心不自覺被揪起,額前起了幾絲冷汗。
「是什麼,給爺滾出來……」回聲響個不停,已然安靜的讓人髮指,只有骨骼轉動的偶爾聲響從地底下悶哼。
突然,一直血紅的大手牢牢抓著印采兒細白的腳踝,與其說那是一隻手不如說是一隻手骨,只是顏色猩紅,沾染腥臭的血液,還沒腐爛完全的血肉貼合著骨頭,淋漓狀快要掉了下來,尖長的指甲黑乎乎的像一把沾染毒物的利刃,印采兒已經驚到了極點,只要他的指甲稍稍進入自己的血肉,那麼必然會中屍毒,變成和他們一樣的血僵屍。
木劍即時斬斷,半截肢體仍然牢牢有力握著自己的腳踝,噁心到了極點。幕後到底是誰?
濃重的腥臭覆蓋了所有,煞鼻的窒息感覺,擠壓肺腔,采兒幾乎要爆炸了。
四個高大的血僵屍站在三角,成突擊之勢,稍有不慎,就會被幾個血肉模糊的僵屍吞噬。
「不被打死,也會被臭死!」如果能選擇——我選老死。
木劍英挺橫在胸前,劃過掌心。濃稠的鮮血沿著桃木紋理慢慢流落,在劍面塑成一刃,紅豔豔得,直插人的視覺。
血屍每蹦一步有三尺高,他們四個如果同時行動,那麼處於中心的自己必將無處可躲,唯有突擊一方,破壞他們的四極包圍之勢,然後一一攻破,才有勝算!
一大把字跡繁複的字元流光運轉,韻滿血液的木劍劍鋒陡漲,有三尺之長,通透的紅光,蔓延在空中像一把破天的利劍,字元圍繞劍影,拖出長長的光華,說不出的好看,牢室裡已經被打亮的足以看到每個細處,仔細看四個血僵屍,腹腔更是翻湧的厲害,血妖妖的眼眶,眼睛珠子隨著腦殼裡溢出的腦漿幾乎快要掉了出來,五臟裡翻湧而出更多的屍蟲,碧綠的小身子在骷髏架裡,一鑽一進,心臟腸子,有的流露的在外。血肉模糊,腐爛的脂皮被濃稠腥臭的黑血,黏在臉上,骨骼,有的甚至留在地上……
眼睛幾欲快要受不了,酸水徘徊在喉頭卻怎麼也吐不出來,戰鬥力大大縮減。
四個血屍著了空當,發瘋一般沖跳而來,木劍憑空一劃,一道閃閃的紅光墮天而飛,振起一陣風,為首的那個血屍,頭顱被生生砍了下來,像一個皮球滾落在采兒腳底下,一張一張的血盆,尖銳的獠牙,比鋼刀還要厲害,印采兒一腳踢出十米開外。
「MD——扁你大爺的!」
血屍進攻更是厲害,靈符抵擋一下可以卻根本鎮不住他們,一陣橫劈亂砍,四個血屍像是鬼魅般脫了身影,這樣盲目的抵禦不是辦法,虛耗自己的體能、靈力……
這般下去只有等死的份——
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