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心碎欲絕

穆傑的電話打來的時候，小智正坐在沙發上，和家人一起看電視。小智看了一眼手機，顯示是「穆傑」，他笑著對爸媽說：「是穆傑，這小子，估計又是借作業的！」

「穆傑啊，是不是作業又沒寫完？」小智接到電話就說了這一句。

「小智！你快點過來，我們在XX酒吧！」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小智舉著手機走進臥室。

「我說，你快點來XX酒吧！我和曉峰在這裡看到了若冰！！」穆傑幾乎用吼的了。這一下，小智算是徹底聽清了。

看到兒子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小智爸媽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現在的孩子，真是的。」

小智站在酒吧門口，卻不敢踏進去，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來酒吧，以前和朋友來玩過，只是今天這個酒吧看起來分外陰森可怖。他晃了晃頭，想讓自己保持清醒，然後走了進去。這個酒吧裡面和別的酒吧沒什麼不同，來回穿梭的酒保、警覺的保安、神色曖昧的青年男女，他四處尋找著穆傑和曉峰的身影。

新的音樂響起，一首安靜的歌：王菲的《紅豆》，這個女色非常出色，舞池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男男女女開始和著節拍慢慢晃動，小智猛的響起，若冰以前在酒吧做的，就是駐唱歌手。他抬起頭，定定地盯著臺上的女子。

和剛才穆傑他們看到的一樣，若冰穿著一件黑色蕾絲吊帶，白皙的皮膚在五彩的燈光下閃爍，寶石藍的眼影厚重地擋在了她的眼睛，她唱的很動情，也很認真，壓根不看臺下的人。

穆傑看到了小智，叫了幾聲，他沒有聽到，穆傑走了過來，他怕小智一衝動，就沖上臺去，攪了場子，今晚上他們都別想回去了。

就在穆傑的手要拉到小智的時候，臺上出事了。

台下一個猥瑣男摸了一把若冰的腿，若冰踢了他一腳，那男人當是若冰的挑逗，直接跳上臺去，摟著若冰就是一吻。情急之下，若冰給了那個男人一個耳光，那男人抓住若冰的頭髮，就把她往地上按。尖叫聲響起，酒吧一陣混亂。保安沖上前去，把這個男的抓起來帶走了，一個男子上去給若冰一件外套，護送她去了後臺。

這整個過程的發生，不過是一分鐘的事情，小智甚至還沒有確定，那個女孩是不是若冰，或者說，小智還沒有相信，這個女孩，就是若冰，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在現場，看到若冰的工作。

回過神兒來的小智瘋了般地要向後臺沖，穆傑和曉峰一起死死地按住他。保安虎視眈眈地著他們三個，用眼神警告他們：「你們要想鬧事，哼哼！」

穆傑和曉峰好不容易把小智拖出酒吧，夜晚涼風習習，酒吧門口繁華的大街上還是人來人往，小智抓住曉峰的領子，吼道：「那不是她！是你故意氣我的！你們都是騙子！阿洛也氣我，說若冰坐台！你們也氣我，就是想逼我跟她分手！」

路上的行人都看向這邊，曉峰借著酒勁兒把小智按在牆上：「你醒醒吧小智！你都親眼看到了！還要被蒙蔽多久呢？」

小智哆哆嗦嗦地掏出電話：「我不信，她現在一定在家呢，一定……」這樣的話，小智越說越沒底氣，他擦了一下眼睛，開始撥號碼：「嘟……嘟……嘟……嘟……」沒有人接。再撥，還是沒有人接。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我們去喝酒吧。」他們又走進了這個酒吧。

與其說是喝酒，不如說是灌酒，沒一會兒，小智面前就擺滿了酒瓶。曉峰想勸小智回家，穆傑制止了他：「這個樣子，怎麼回去？」他到酒吧外給小智家打了個電話：「阿姨啊，小智今天晚上在我家住行不行啊？我作業都不會，想讓他給我講一講……恩，明天直接去學校了……恩，阿姨放心，我們不會搞到太晚的……」

掛了電話，穆傑長舒一口氣，然後給若冰打電話，撥了幾次以後，若冰接起：「穆傑啊，什麼事？」

「你在哪裡？」穆傑冷冷地說。

「我在家啊，剛準備睡覺……」

「別裝了！告訴你，我們就在XX酒吧，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們都看到了。小智也在，他喝了很多酒，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趕緊滾過來！」不等那邊回答，穆傑就掛了電話。

酒吧裡，曉峰看著幾乎不省人事的小智，仔細聽，他嘴裡嘀咕的還是若冰的名字。穆傑回來了，對他說若冰馬上就到。聽到若冰的名字，小智突然抬起頭：「若冰？若冰在哪裡？我要都問清楚！跟你們說吧，阿洛那天告訴我，若冰被包養，笑話，如果在這裡唱歌，為什麼還要別人包養？如果她是被包養的，那今天這個人，就不是她！說不定你們都錯了呢，她好好的在家睡覺呢！你們都是騙子！」

穆傑擔憂地看著他，這個癡心的男孩，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為若冰找藉口……穆傑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另一方面，他對若冰的厭惡，更深了一層。他甚至希望若冰就是那樣一個女孩子，最爛的女人，當小智知道了以後，會很傷心，但他也一定會放棄，這樣的長痛不如短痛，還是早早忘記她，最好。

若冰來了，她此時的驚慌失措梨花帶雨讓穆傑感到噁心，曉峰也手足無措，直說：「小智醉了……他今天很傷心……」

「小……小智……」若冰一開口，小智就緊緊地抓住她：「你去了哪裡？」

「你喝醉了，我們送你回家，明天再說，好不好？」

「不行，今天一定要把話說清楚！」小智握著若冰的手腕，疼得她幾乎要叫出聲兒來。

「我們先出去吧，外面比較清醒。」穆傑站起來。

「對啊，這裡太吵了，有什麼話到外面說。」曉峰也說道。

小智死死地摟著若冰，仿佛這樣她就不會從自己身邊跑掉一樣。在酒吧門口，小智吐了一地以後，堅定地對穆傑和曉峰說：「你們回去吧，這是我們兩個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

「那你晚上住哪裡？」曉峰問道。

「你不必擔心，我會找到地方給他住。」若冰連忙答道。

「小智要是出了什麼事，你等著瞧！」穆傑指著若冰，惡狠狠地說。順便交代小智「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小智含糊地答應了，他們終於不放心地走了。

「小智？小智？我們回家……」若冰攙著他，在他耳邊說。

「若冰，我問你……」小智的聲音很微弱。

「恩？什麼？」

「阿洛對我說，你被人包養了，是不是真的？」小智掙開若冰，握著若冰的肩，盯著她的眼睛問。

他分明感到若冰顫了一下。

「怎麼可能！小智，你知道的，阿洛一直都沒有放棄我……雖然他還跟別的女人來往，但是他一直都纏著我……那天找你，也是這個緣故……楊磊他們也是，他不希望我身邊有別的男人出現……你要相信我啊……」

「那今天怎麼回事？」

「酒吧駐唱掙錢比較多……而且我又喜歡唱歌……雖然不太安全，可是保安大哥他們人都很好……」若冰低下頭。

聽她這樣說了，小智的心又軟了：「哦，是這樣啊……」

若冰把小智帶回了自己家。進了單元門，小智心裡是感動的：這個女孩子，願意在自己喝醉的時候，把自己帶回家……她一定是愛我的……

把小智放在床上，若冰打來冷水，給小智擦臉和手，當她要走的時候，小智一把抓住她的手：「別走！」若冰掙了幾下，沒有掙開。她被小智壓倒在床上了。

不知道為什麼，小智有很強烈的念頭，他要若冰。他覺得，這個女孩子就要離開他了，如果他不留住她的話。他愛她，但同時，他也恨她，他恨她讓自己那麼痛苦，她這樣折磨著他……毀了她，算是她給自己的報答！

在若冰看來，小智像瘋了一樣，吻著她，眼淚卻一直流著，流過了她的身體，劃過了她的心。這個男生為自己做了那麼多，報答他吧，哪怕，是用自己的身體！

清晨，若冰端著牛奶走進臥室，她穿著睡衣，披著頭髮，看起來就像是模範妻子。陽光很好，有鳥兒在枝頭鳴叫。看到小智盯著她，若冰又一次笑了，燦爛卻又帶著羞澀。

「醒了？」

小智沒有應。

「頭還疼？」若冰放下碗，用手摸他的額頭。

「滾。」小智的牙縫裡蹦出這個字。

「什麼？」若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滾！」小智盯著她，吼出這個字。

若冰的笑尷尬地掛在嘴邊：「這是……怎麼了？」

「真他媽的被阿洛說對了，你他媽的就是雙破鞋！」小智罵道，他第一次用這樣的話罵若冰，可是若冰分明看到，有眼淚從小智眼裡流出。

「你……你怎麼能這樣說我……」若冰眼圈也紅了。

「你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個騙子！」

「我和阿洛……那時候小……不懂……」若冰揶揄著。

「繼續編！繼續騙我吧！若冰，我倒要看你能騙我到什麼時候！」小智開始穿衣服。

他穿好衣服，穿鞋的時候，還回頭對若冰說：「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我們，結束了！」說完沖出門去。

若冰沒有喊他，他跑下樓的時候還在想：「哈，被我發現了吧，沒有藉口了吧！」在門口被絆了一下，小智才發現他忘了系鞋帶。他系好鞋帶，在熟悉的社區門口定了定神，恰好看到阿韻走了過來。

「小智？你怎麼在這裡？」

「恩？沒事啊。」小智笑著說，但是阿韻覺得他的笑怎麼那麼奇怪。

「你真的沒事？」

「是啊，就是過來看看，物是人非是什麼感覺。對了，等下準備找穆傑他們打球，你沒事過來看看吧？」

「恩，好的。」雖然感到奇怪，並且阿韻是第一場被小智邀請去看他們練球，但是阿韻還是答應了。

曉峰接到小智的電話的時候，也感到很奇怪，「曉峰啊，馬上來球場打球吧!」

「你的酒醒了？昨晚上談好了？」

「什麼啊，快點過來哦！」小智避開若冰。

電話一直在響，是若冰，小智直接關機，拔出電池。他希望，今天是他重生的一天，過了今天，他還是從前的那個小智。

可是，真的能夠如此嗎？